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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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笑沒有參夾任何雜質,從嘴角勾勒起筆,線條弧度柔和,回鋒映照到眼眸里去。 是這樣純粹的、明亮的、完完整整全部屬于他。 他又聽見彭南生說:“你把小愿教育得很好,她很懂事也很聽話?!薄八浅勰?,對你的愛,超越所有人?!?/br> 話語輕柔,如落在耳際。 有什么東西輕盈下墜,砸在許直行心頭,漾開一圈圈漣漪。 他對彭南生這幅神情沒有一點抵抗力,怔忪半晌,道,“你喝醉了?!敝挥羞@種說辭,才能解釋他目前感受到的悸動。 醉了嗎… 彭南生低頭看看已經喝了半罐的啤酒,可是此刻他意識清醒,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明明白白自己在說什么。 “我沒醉?!彼g回對方的說辭,撐著桌面站起來,信誓旦旦要證明自己,“我必須給你走個直線!” 許直行坐姿懶散,右手托著下顎,抬眸看他。 彭南生退到三米外,腳下踩著鵝卵小路,頭頂是無盡的璀麗蒼穹。 “我要走了哦?!彼麚]揮手提醒對方。 其實彭南生大腦清醒,真的沒有任何醉意。但被酒精浸泡后,機體先于神經,他的四肢帶上一點笨拙,走起路來還是會有些搖晃和虛浮。 一步,兩步,三步… 在這個普通的夜晚,他就這樣朝許直行走過去了,從南到北,由遠至近,腳步堅定不偏不倚,方向唯一而清晰。 莫名其妙的,彭南生產生了一種錯覺———他是月亮,則許直行便是那顆不規則的藍色球體。萬有引力cao控浩瀚銀河系,他生來就是要圍著許直行轉的,天經地義,合乎情理,這是宇宙生存法則的命題。 思緒如沸滿滿當當地在腦中燎原,他想著想著,腦力和平衡力逐漸失調。 在距離目標還有半步遠時,只因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彭南生心神錯亂,左腳絆右腳,整個人猛一踉蹌,重重往前傾倒——— 看起來就像很刻意要栽進許直行懷里。 許直行反應迅速,伸手一撈,順勢把人緊緊摟住了。 “哎呀…”彭南生哼唧一聲,把頭從他胸膛上抬起來,水淋淋的眼神實在算不上無辜,“我摔倒了?!?/br> 許直行從喉嚨里悶出一聲笑,是氣的。 他徒然收緊了掐在對方腰間的手,有些牙癢癢的,自上而下打量彭南生這張段位極高的臉。 骨子里的頑劣性作祟,他惡意揣測著,“想復婚就直說啊,幸苦你了,又是喝醉又是投懷送抱?!?/br> 彭南生對上他顯然沒有勝算,因為半罐百威的后勁已經上來了,他懵忪地眨了眨眼,“什么?” 此刻,許直行終于明白為什么百分之九十九的alpha都無可救藥地癡迷于嗲聲嗲氣又純又欲的小綠茶了。 鬼使神差的,他前言不搭后語:“彭南生,我還有機會嗎?” 謝婉清在請帖中的問題,許直行帶著虛幻縹緲的遐想又親自問一次。 或許是今夜種種太過亂人心目,氣氛赤裸漾蕩到極點,他覺得于情于理都要宣諸于口。 路燈照射在彭南生身上,金燦燦的,讓他看起來每一根頭發絲都柔軟而有溫度。 許直行的問題他聽清楚了,逐字逐句從耳際傳到大腦中樞,盡管在第一時間神經沖動立馬給出答案,但他依舊費勁思索著。 經年舊夢如池底浮萍在半醉半醒間展開,他吃力思忖這七年前后的起承轉合、命定因果。 說復雜,但那些傷口早已在無人問津的三年里虬結成疤;說簡單,可所有的愛恨分離一糾纏再糾纏,兜兜轉轉繞回原地面對面再次審視時,發現竟還是他。 心緒不通,弄不明白,現在的狀態不適合頭腦風暴,繼而彭南生放棄思考,選擇沉默不答。 月色如水,把他渾身上下澆得濕淋淋,彭南生唇紅膚白,清亮眼眸中波光滟滟,就這般堪為馴良的盯著對方一眨不眨。 剎時間許直行的喉結蠢蠢滾動,目光如鉤,一遍遍細致描摹他紅潤飽滿的嘴唇,這雙唇形弧線清晰,口角微翹,兩片唇瓣完全被酒精浸透了,水色晶瑩,漂亮到想讓人狠狠凌虐,留下印跡。 這他媽本來就是屬于我的,曾經是我的,現在也必須占為己有。 許直行瞇了瞇眼睛,心里這樣想著,于是身體也這樣做了。 他帶著不容反抗的力道,一手摁住彭南生的后頸,一手托著對方的腮頰吻了下去。 四唇相貼,身體的酥麻猶如觸電。 彭南生腦袋空空,仿佛任人擺弄的布偶,被肆意侵虐。 齒關被順利撬開,唇舌交纏時津液盈潤口腔。許直行的吻法太不正經,用力吮吸他的唇瓣,舌尖或深或淺地往里插。連綿水聲濕膩黏稠,翻來覆去刺激著耳膜和神經。 密密麻麻的快意直沖頭頂,彭南生被親得舒服了,便像貓似的瞇起眼睛。 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情感正確與否,行為得不得當,在這一刻都輕如鴻毛。 彭南生想,我醉了,一個醉鬼做什么都無需考究。 如此花朝月夕的深夜,所有現象存在即合理,如果不接吻,倒顯得不解風情。 他雙手攀住對方的肩膀,開始輕輕淺淺地做出回應。 倆人的呼吸緊密纏在一起,炙熱如沸的氣息剛噴灑出來,又急不可耐鉆入另一個人的身體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