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書迷正在閱讀:他當鰥夫三百年[女尊]、笑死,全家沒一個普通人、驚悚之城,誅神游戲[無限]、公子不高冷、重生之這一次我會好好愛你、我在六十年代端上鐵飯碗、穿書后我攻了言情文男主、快穿之一場游戲、朕偏要死[穿書]、炮灰男配不干了[快穿]
但他沒問,許直行也不打算解釋。 倆人小打小鬧了一會兒,又安靜下來,裝體面正經。 今晚的小插曲太多,不過無一例外都起到了緩解舊痛的作用。 三年前用陳年傷疤筑起的圍墻,似乎不再像想象中那樣遮天蔽日,牢不可破,困在里面的人緩緩透過龜裂紋縫露出身影,外面的人走走停停,徘徊猶豫,終于看見了磚瓦頹圮,冰凍三尺有消融的痕跡。 蟬鳴聲響,樹影掠動,光斑星星點點灑在腳邊,像九洲銀河被打翻,散落滿地。 這樣的一個靜謐深夜,最是浪漫旖旎,適合追憶,適合表情達意。 許直行呷了口啤酒,忽然問道,“這三年過得還好嗎?” 作者有話說: 許愿:姨姨們,今天我生日,爸爸把我兇哭了,而且他還和mama把我的蛋糕吃了(╥﹏╥) 第18章 月亮一樣的人 彭南生坐在他對面,細軟的短發被風吹拂著,姿態是那么放松,不敏感,也不加防備。 三年一覺揚州夢,他想了想,舊事好久沒提,那些痛不欲生、陰冷黑暗的日子不知何時早已悄無聲息湮沒在時光長河之中,偶爾想起來依舊會淚流滿面,但好像都是遠在上輩子的事情了。 釋不釋懷還不知道,可他不再羞于表露。 彭南生誠實道,“不是很好吧?!?/br> 許直行望著對方,腦中沒由來想到:或許三年前,他也曾想要像現在這樣開誠布公,只是那時自己沒學會聆聽罷了。 “謝道瑩送我去倫敦留學了…那會兒剛到還不認識什么人,每天就重復幾件事,上學,下課,去看心理醫生,過得挺迷糊的?!?/br> 彭南生的聲音在此起彼伏的蟬鳴中顯得很輕,他也確實不帶什么情緒,只是很平淡地在述說一件逝去的往事罷了: “再次撿起落下了三年的課業,對我來說有很大壓力,經常要熬夜補習研究作品,這讓我很累很不適應?!?/br> 許直行盯著他一言不發,但寥寥幾句,就足以感受到了彭南生的變化。 以前的他,絕不會輕易將自己的難堪與困境展于人前,他的外衣永遠孤高、光鮮亮麗,即使有了傷痛都要強忍著,極少會選擇傾瀉,這無關尊嚴與體面,而是彭南生刻在骨子里的勿施于人。 “但是后來慢慢結識了一些朋友,他們都很熱情善良,大家相互幫助相互學習,日子就變得愉快很多?!迸砟仙又?,“有幸我的導師也很用心栽培我,有他的傳道受業解惑,我才能取得今天的成績?!?/br> 很簡短地,他用幾段話就概括完了那一千兩百多天。沒有哀怨,沒有痛恨,情緒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 事實上他自己清楚知道遠沒有字面表述上那般好過,因為在此之前,渺小人類的七情六欲、悲歡離合,他都統統嘗試了一遍,割舍與痛別所帶來的身心撼動,是不可磨滅的。 他帶著始終存在缺漏的靈魂游走三年,時常在夜深人靜后反復溺斃,嘶聲力竭,但現在看來都無關緊要了,疤痕猶存,他欲新生。 彭南生反問許直行,“你呢?你還好嗎?” 答案肯定是否定。 因為他們從始至終都不是站在對立面。他們之間隔著一面鏡子,面對面成為彼此的影子,相互沖撞,來回撕扯只能導致兩敗俱傷,玻璃破碎后,鋼管捅穿后,一個鮮血淋漓生不如死,一個靈魂空洞腐爛不堪。 “不好?!痹S直行沒什么可掩飾的,因為他過得如何,其實早在兩個月前他們剛見面時就被揭曉。 當初他是那樣芥蒂,那樣魯莽,蒙蔽良心都說不出“我釋懷了,我過得很好?!?/br> 意料之內。 彭南生回想起來,除了今天,以往他們每次見面都帶著激烈的情緒碰撞。 “小屁孩太煩了,性格也不知道像誰,從上幼兒園起就愛惹是生非,這三年我沒少被老師叫去辦公室挨罵?!?/br> 許直行哼笑一聲,相較彭南生的精神煉獄,他更多是生活上的滿地雞毛,“工作和家庭顧此失彼,經常加班,放在小屁孩身上的時間挺少的,好在她心大,從來不和我抱怨或計較?!?/br> 尤其是今晚許愿偷跑回來在他懷里崩潰大哭過,許直行更加羞愧難當,他從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他虧欠了女兒太多太多。 淺淺的嘲諷嵌在唇邊下不去,他自討沒趣地足做出總結,“你之前說的沒錯,我確實沒有照顧好她,許愿跟著我只會過得很差?!?/br> 許直行的剖白也不過幾句,但和彭南生不同,他選擇性繞過很多東西。 比如他脖頸上還帶著結婚時的對戒,就塞在衣服里,卻并不打算讓人任何人看見; 比如手機里所有的照片一張不少,都保存完好,甚至連隱藏都不隱藏,就像今晚的視頻,也像一個月前,從車里翻出的那瓶沒過期的維生素b12和每件衣服口袋里都必須要放的奶糖; 也比如重逢那天在他身邊看到項謹琛,掩耳盜鈴自欺欺人騙自己沒有關系,結果卻坐在客廳里一整宿,重新點燃了已經戒掉三年的煙….. 有什么好說的呢,不是非要靠說才能顯得多么感天動地,白首深情。 許直行手里的百威已經喝完了,可他現在無比清醒。 這時彭南生忽然道:“不,之前是我說錯了?!?/br> 許直行一下沒反應過來,但幾秒后他看見彭南生對他展露了一個三年后真正意義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