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來的郎君炊食又興家 第8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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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丁憂和布谷鳥 陳硯著的喪事告一段落, 陳舍微要去中千戶所巡田,陳硯墨要回海澄做官, 陳舍嗔要去趟漳州, 倒是能同陳硯墨一路,就連陳舍巷也要回泉溪忙那點子藥材生意。 一時間,竟只有陳舍秋、陳舍稔兩個丁憂在家的閑人無事可做。 手下管事都是原先陳硯著用過的人, 老練周到,他們兄弟二人坐享其成, 吃飽了撐的才會起那趕人的心思。 “我說, 怎么也不同二伯打聲招呼, 你就這樣叫人給奏下來了?”陳舍秋道。 陳舍稔自從那日吃了陳舍微一通氣之后,渾像一只鼓著氣的蟾蜍,爆了一臉的紅疙瘩, 也不知是邪欲難紓,還是怒氣難消的緣故。 “二伯的打點慢慢吞吞的, 還沒人家快!畢竟不是親兒子?!标惿犸f著又想去摸煙, 拿到手里想起來是陳舍微的買賣, 氣得一拂袖,將半匣子煙卷撣在地上, 道:“老六是個什么玩意!竟敢壞我好事!還那樣羞辱我!” 陳舍秋不知道男人有個什么好玩的, 就道:“閉嘴吧你!這事兒也敢嚷嚷?雖弄不出個孩子來,可就不能忍一忍?非得弄他手底下的人?” 陳舍稔本就對女人沒半點感覺,娶妻只為延綿后嗣, 家里人也曉得他的癖好。 陳硯著擺著父親的譜子斥罵了幾回,可根子里的欲望改不了, 有了男丁后更是隨他去了。 女眷在后宅安生待著, 孌童在書房里伺候起居, 倒也相安無事。 “那不就是伺候人的嗎?伺候煙跟伺候我有什么分別?” 陳舍稔那天也是心里太郁悶了,老爹一死,自己還得在家丁憂三年,三年過后,能不能起復都成個問題。 他見那小伙計生得唇紅齒白,可一雙手伸出來又滿是薄繭,挨一挨身板,更是健碩有力,同家養的小玩意渾不是一個滋味,更多了點勃勃生機,他就有點忍不住了。 男人一起興,哪有委屈強壓的道理? 陳舍稔還是覺得陳舍微在小題大做,故意下他的面子。 “你上回來信不說爹的病大好嗎?怎么沒幾天就過身了?”陳舍稔問。 陳舍秋聽他話音里有點帶埋怨,沒好氣的道:“這哪能說得準!我還從你嫂子那討了個丫鬟給他沖喜呢,前一日還左手捧金蓮,右手端水仙的賞玩著,我瞧他精神頭可好了!可過了一夜就不行了,嗓子里呼啦呼啦都是濃痰,咳也咳不出,聽著就惡心。再過兩日就水米不進了。其實那丫鬟在他邊上也染了病氣,咳了幾日,現下都大好了,畢竟年輕!” 陳舍稔沒了話說,只瞧著陳舍秋叫人進來撿煙卷,一根根撿起來放好,頗寶貝的樣子,就道:“掙幾個臭煙錢倒叫老六牛氣起來了,什么玩意,咱也開一間,咱家那么些現成的鋪子,在泉州那么些人脈,我就不信折騰不過他了!” 陳舍秋挑了根煙,搖搖頭道:“都是姓陳的,面對面打擂臺豈不叫別人看笑話?罷了,四房人丁單薄,老六膝下只有個女娃,他形單影只的,總有遇到難處的時候,到時候咱們一幫手,還得是親兄弟,過年祭祖還在一個祠堂里呢?!?/br> 陳舍稔瞅他,奪過他剛燃起的煙卷自己嘬了一口,徐徐過肺吐氣,道:“我瞧著你怎么有點供著老六的意思?” “多條路子總比多個仇人好?!标惓幹蛔?,吊唁的帛金反倒薄了,樹倒猢猻散,陳舍秋固然資質平庸,可有一點難得,就是不自大。 人只要有了自知之明,就不至于糊涂。 族里雖還有二伯撐著,可二伯也那么大的年歲了,下一波里能在官場上撐門面的也就陳硯墨和陳舍稔了。 陳舍秋心里清楚親弟弟的斤兩,能到同知的位置上也是頂天了,眼下又丁憂在家,三年過去了,什么蘿卜坑都叫人占完了! 倒是陳硯墨還有可能走得更遠,奈何他親爹老來得子,沒來得及給他鋪路就走了,陳硯著和陳硯儒又私心過甚,只想著自家不爭氣的子孫。 不過他同陳舍嗔一樣,都有一房好妻。 曲家出了一窩的進士,到時候提姑爺一把,也不是難事。 想到這一重上,陳舍秋再看陳舍微,就覺得他太可憐了點。 沒有姻親借力,更沒好爹鋪路,可瞧他一步步穩扎穩打的…… ‘嘖,不好說?!惿崆锶肷竦南胫?,陳舍稔叫了他兩聲才回神。 “老六,也不是不好相處。怎么說呢,我這幾日算是同他相處最多了,我覺得他這人好像比小七叔還孤高點,你那點事落他眼里,他可真是受不了,可要說旁的,真也沒什么難伺候的了?!?/br> “小不點一個,假清高什么,我就不信他煙酒不沾,不玩男人,難道還不玩女人了?” “女人,好像是真不玩。酒倒是喝一點的,也不貪杯,聽他說是酒量不大好,容易醉?!标惿崆锩掳突貞?,道。 陳舍稔不以為意,道:“咱們這時候不好惹眼,不然請上幾個兄弟去花樓開開眼也好,男人么,醉了就露真容了,就不裝了?!?/br> 陳舍秋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只是在家里玩個小廝是一碼事,出去玩又是一碼事,這可馬虎不得。 也不知是不是叫人在背后一通議論的緣故,陳舍微總覺得耳朵燙。 杜指揮使看罷手中文筆質樸,圖畫又傳神的小札,又看看眼前這個紅耳朵的玉面郎,道:“既然這種薯類是呂宋作物,你又從何得知的?” “我爹從前同我提過,他是當故事與我講的,只說這種番薯瘠地可長,滿野皆是,貧者皆可食,我想著軍中亦有護送官船去呂宋的,可否請他們稍加留意,若真能尋得此物,也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标惿嵛⒚娌桓纳牟惶恼f。 杜指揮使點點頭,道:“可即便找到,也是后話了,今年的作物你可有排布了?我聽說你去巡了一回田,只叫人挖蓋了一個頗大的糞坑?” “千戶所一日人糞多少?叫人一趟趟收運頗不便,倒不如就近統一酵好了等用時再取,而且不同作物要的肥料性質也不同,我可不只挖了個大糞坑,是好幾個大糞坑,糞也要調的!” 說這些糞啊尿的,杜指揮使只覺得自己手里的茶都變了味,擺擺手示意夠了,別說了! 陳舍微又遞過去一本手札,里邊是番麥(玉米)和番柿(番茄)的圖文介紹。 還有各種作物例如花生、南瓜和各種蔬果葉菜,以及杜指揮使最關心的煙葉輪作的詳細時間劃分,瞧瞧這密密無間隙的排布,軍中的人力算是給他利用到極致了。 杜指揮使不懂種田,但他看得懂這本手札,陳舍微寫得極其清晰明了。 半晌,手札被丟了回來,陳舍微不解的接住,就聽杜指揮使道:“就照你這樣弄吧?!?/br> 中千戶所的屯田共計兩百頃,其中上等田有四十余頃,中等田六十八頃,余下近一百頃都是混雜粗糲石塊的下等田。 次日,陳舍微坐在千戶所的馬車里搖搖晃晃,這幾日都在來回的跑,他著實很困,故而一直閉著眼假寐養精神,忽然睜眸就問:“各位看了我的手札,可有什么看法?!?/br> 馬車中幾個小吏都是一驚,半晌都說不出一句整話來。 這幾人與其說是官吏,更像是田頭老農,拘在這身官皮里渾身不自在。 前千戶所屯田眾多,自然也有專門打理的小吏。 甘力原本打算聚攏了這些人,叫他們聽候陳舍微的差遣,不過陳舍微在馬車上就沒下來,徑直駛到田頭去,選過來當幫手的小吏都是些黑皮粗手,腳板扁平的。 甘力瞧過了名目,心道,‘這么一挑,還真是把那些閑吃茶的關系戶都給篩下去了?!?/br> 陳舍微對著那呆呆的,還有些怕他的四人笑了一笑,道:“我是紙上談兵,你們是腳踏實地的,可覺得我這手札里有什么虛浮的地方,只管提出來?!?/br> 這幾個小吏手里的札記雖都是薄黃封面,但其實內容不盡相同,根據他們每個人的差使劃分,有管甘蔗地的,管茶山的和管水稻的。 聽他這樣說,其中一個小吏咽了口沫子,小聲開口,“大人手札上所寫,想在甘蔗地里輪作,好倒是個好主意,只怕奪了光照地肥,影響下一茬的收成?!?/br> 陳舍微見他直抒胸臆,沒什么套話,倒是很滿意,就道:“不錯,蔗田間作應有主次之分,斷然不能因小失大了,我也是見了西邊屯田中所植的豆種才起了這個念頭?!?/br> “大人說的可是矮腳黃豆?”那小吏果然是個干實事的,一邊想著,一邊在口中喃喃道:“是了,那豆種高不過十二寸,剛開春種下去,春日盡就可收了。長得不高,不會遮了蔗苗,收的又早,趕在甘蔗吃肥之前,可行啊,的確可行?!?/br> 想到這,小吏歡喜的叫了出來,連忙掩口小聲道:“還是大人思慮詳實?!?/br> 另一小吏接話,“如此那豆地也可以改種煙葉,同邊上的煙葉地連成一片了,不至于東一塊西一塊的,也可以如大人所言,額,提高效率?” 陳舍微正挑了車簾看外頭那一片煙苗育種地,轉過一雙深邃又干凈的烏眸,笑道:“你們還有什么問題,一并問了,開春育苗忙,聽啊,布谷鳥都叫了,今年叫得可真早?!?/br> 隨著他這話音落下,山地田野間真的傳來陣陣‘布谷布谷’的空靈鳥鳴聲。 皇親貴胄也好,販夫走卒也罷。若是春天不播種,到了冬日也就是餓殍一具。 小吏抱著手札,就這么眼睜睜的瞧著陳舍微挑簾的手腕上落下一只九寸長,肥嘟嘟的布谷鳥來。 鳥兒‘布谷布谷’叫著的時候,泡乎乎的灰絨脖子一鼓一鼓的,翅膀一展,很快就貫穿車廂,從另一邊的窗戶飛走了。 這須臾一瞬,仿佛是春神給他們的一點贊許。 “真是吉兆啊?!背鲅缘男±粢菜闶巧筋^一回拍馬屁了,只因方才陳舍微垂眸瞧著布谷鳥的樣子,實在宛如仙人點雀。 怎么會有這么精通農事俗務,氣質又如此脫俗出塵的人呢? 陳舍微是不知道這幾人心里的想法,若是知道,肯定很爽。 不過么,布谷鳥落下來那一瞬,他心里想得卻是,‘我去!原來這么大只?!遠看還以為跟燕子差不多呢!沒想到這么肥?靠!難怪剛出生就能鳩占鵲巢,把喜鵲蛋給推出去呢!你這小賊??!’ 若不是因為要擺著上官的的譜子,他估計都驚叫出來了! 作者有話說: 昨天抱怨了一下,收獲了小可愛們好多的愛??! 最剛開始寫文的時候,有很多大小目標吧, 其中一個就是想要有可愛的讀者們,這一點已經實現啦! 第99章 白羽玄鳥燈和杏仁胡椒酥 陳舍微昏天黑地的忙了幾日, 終于好回家歇了,其實也不一定非要這么趕, 而是事情要早些布置下去, 好叫底下的人去做,他才能得一段清閑日子,畢竟他自家田頭還有事兒要忙呢! 他在馬車里迷迷糊糊的睡著, 許仲抱著手札圖卷也在車廂里打盹。 朱良小心翼翼的驅使著馬兒,上元節的街道上人來人往, 十分擁堵, 根本也走不快的。 忽然就覺車廂門一開, 朱良一扭臉見陳舍微的烏眸里映著滿街的彩燈,表情語氣卻同今日歡欣的氛圍很不相融。 “???!今兒就已經是上元節了?” 朱良有些不解,道:“是啊爺?!?/br> 陳舍微頹然的倒回車廂里, 許仲也被他弄醒了,道:“怎么了?” “我記錯日子了?!标惿嵛⑽嬷樖涞氐? “我同夫人說好了, 若是趕得及回來, 就陪她們去泉州看燈的,若是趕不及, 她就自己帶著阿絳去看燈。唉, 不能跟夫人一起看燈了?!?/br> “沒事,我夫人身子重了,今兒也出不來, 那我陪著您逛逛吧?!?/br> 許仲還一副‘沒有她還有我’的自得嘴臉,只叫陳舍微差點哀嚎出來。 一到家, 果然呢。 談栩然帶走了劉奔, 吳燕子和阿巧, 王吉和吳缸也跟著一起去了。 “一對對的?!标惿嵛ⅹ毷乜瘴?,不滿的抱著談栩然的一只軟枕,孤單寂寞冷的蜷著睡去了。 上元節華彩無數,只在今夜綻放,談栩然既帶著陳絳出來玩了,就注定是個不眠夜。 赤紅的大蟹張牙舞爪,雙鉗相碰,竟能發出鏗然脆響,紫貝開合,粉珠熒光閃動。 這一車龍宮彩燈從陳絳眼前滑過,轉首對高凌道:“比不得你在院子里弄的呢!” 高凌白牙都列出一排來了,瞧見談栩然那漫不經心的一瞥,忙撇開腦袋,摸摸鼻子道:“那沒啥,瞎弄的?!?/br> 他看著陳絳手上提著的那只玄鳥燈,心道,‘同六爺做的燈一比,我那算什么呀!’ 陳舍微用竹骨為支,結合白鷴的模樣虛構出了傳說中的玄鳥模樣,用鵝毛一片片黏出了這只纖長高貴的仙鳥,拖著純白長尾,朱砂點雙眸。 若是等比例擴成半丈長的白玄鳥,從泉州的燈河彩池上空展翅滑過,該是何種仙氣飄飄,又震懾心魄的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