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來的郎君炊食又興家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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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舍巷自然知道這個,每年祭祀豬頭由他采買,都是百來個里才挑一個。 見甘力面上有狠色,陳舍巷也有些怵他,這屠夫腰里別著刀,心火一盛,別就捅過來。 他這下等人的命不值錢,陳舍巷有家有業有女人,豈不是虧大了? “你,你既這樣說,我陳家在泉溪鎮也是有頭臉的,不會短了你的!這些頭腳油臟隨你撿些走?!?/br> 甘力懶得同他歪纏,抓了只豬頭,一對豬蹄,一副豬肝,三只豬心和余下的奶脯rou。 撿的這幾樣的確都是陳家不吃的,可甘力沒客氣,拿的挺多,算算差不多就是四錢銀子。 真是不肯吃虧??! 陳舍巷雖不滿,見甘力氣呼呼的動作,一甩麻袋扛著輕輕松松的就走了,想了想,反正自家人不吃,即便不是他拿去也是被廚房的下人貪了去,省下的銀子卻是切實的,還是別去招惹這粗漢,不值當。 甘力殺豬回來,一身的油臭,甘嫂子懷孕的月份淺,他不敢叫她抬水燒水,只用粗布冷水囫圇又擦了把身子,擦得身上都紅了,倒是熱辣辣的,一點不冷。 瞧著擱門邊的一堆豬頭豬腳,甘力有些犯愁,本來想弄點銀子給陳舍微買點年節禮,也好說事情,可余錢不多,這些玩意人家鐵定又瞧不上。 “要不把奶脯rou煉出油,瞧著干凈些?!备噬┳尤崧暤?。 草棚鮮少沾染葷腥的鐵鍋可算吃了個飽,熬完油之后黑亮亮的。 豬油原是淺金的液體,經了一夜凝凍之后就成了雪白而柔軟的油膏,四罐豬油遞過去,總比拎個豬頭來得好看,甘嫂是個細巧人。 豬油凝著的時候香氣溫厚,談栩然蓋上罐蓋子,淺笑道:“難怪昨個夜里聞見一股子香?!?/br> 說著就見陳舍微看過來一眼,眼神似乎有些憂慮。 談栩然曉得這話泄露了她難以安寢,夜不能寐,心道這廝一會糊涂一會敏銳,想來都是裝的。 送禮上門,自然是希望價錢能低一些,甘力鮮有開口求人的時候,不然也不會寧愿賣了祖宅葬父母,也不去求那些叔伯哥嫂了。 可這年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閩地難捱的是夏,又不是冬,怎么這些年越發冷,前些日子的那場雪,叫好些老人都嘖嘖稱奇,有生之年還是頭一遭瞧見呢! 甘力真是不愿意媳婦懷著孩子跟他吃苦,這嘴張了又張,艱難道:“這價錢,你看…… “甘大哥是一月一付,還是一季一付,或是付一年的呢?” 家里也是沒東西吃了,陳舍微早起炒了碟黃豆佐粥,陳絳和談栩然都咬不太動,還好他另給煎了倆雞蛋。 陳舍微瞅著那兩罐豬油,還挺樂呵,豬油煎雞蛋,香啊。 炒黃豆也就歸了陳舍微一人吃,眼下同一碟瓜子擺在一塊,嚼起來嘎嘣嘎嘣的。 甘力被陳舍微熱情的催著,就摸了幾粒扔進嘴里,嚼著還真是香,他瞥了眼甘嫂還沒隆起的肚子,道:“一年得多少?” 陳舍微從陳舍巷家出來的時候,順嘴同個眼熟的中人打聽了,那人同原身還有些嫌隙呢,可見陳舍微抱著孩子,又笑得那么順眼,也就同他說了個清楚。 陳家這樣的宅子,外院整租出去總也要個十兩的,不過陳舍微想著這夫妻倆都是勤快人,草棚子都收拾利索,在外院也就占兩間房,不需這么些銀子。 而且把外院租了,省得那陳舍巷總是眼饞! 陳舍微看了談栩然一眼,見她露出個一切由郎君做主的笑,心里軟乎乎的,就道:“一年的話,就算六兩吧?!?/br> 的確是不貴,甘力和甘嫂對視了一眼,比他們心里的價碼還低些呢,只是一下付出去六兩,兜里就干凈了,沒點銀子傍身,總覺得不穩妥。 “我曉得您這價錢厚道,我就不還了,只是,好不好,嗯,先付上半年?!备噬┎淮蠛靡馑嫉恼f:“我,我平日好幫著夫人…… 甘力不樂意了,忙道:“鹵豬頭!” “幫我鹵豬頭?”談栩然莫名其妙。 甘力也尷尬,甘嫂原是想說幫談栩然洗洗涮涮什么的,不過身子重了,是不方便。 “不是,我,那還有個豬頭,知道你家不會弄那種吃食,可以鹵了給您送來?!?/br> 聽到豬頭,陳舍微當即就道:“好?!?/br> 第9章 天麻燉豬腦 談栩然立在檐下,有些費解的看著興沖沖跟著甘力回草棚拿豬頭的陳舍微。 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 昨天剛殺的豬,眼下天又冷,自然是新鮮。 “我要腦花,甘大哥幫我取出來吧?!标惿嵛⒆隽藗€一刀劈開的手勢,他接過甘力遞過來的三兩銀子,妥帖的隨身放好,道:“我先去買點東西?!?/br> 陳舍微一路往最近的藥材鋪去,買了一株天麻回來。 甘力熟手,已經剜了腦花出來,完完整整的一顆,沒半點損傷,血絲粘膜都好好的覆在白嫩嫩的深淺溝壑中。 甘嫂瞧著覺得太嚇人,用張干荷葉蓋住了,正擱在一個大海碗里等陳舍微來取。 “這玩意怎么吃?”甘力殺豬那么些年,還真沒吃過。 “口輕的就清燉,口重的擱些花椒辣椒一塊煮就行了,不過我是拿來做藥膳給夫人吃,她總睡不安穩?!?/br> 陳舍微捧著那血呼拉茲的豬腦,笑得卻是一臉純良無垢,看得甘力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漢,腦后脖頸處也跟著一陣陣發麻。 清燉的腦花得收拾干凈,要一根根把血絲給挑了,陳舍微邊走邊算著時辰,到了晚膳剛好能吃上。 他其實很喜歡在廚房搗鼓,做吃的時候心靜,什么也不用想。 正盤算著,一抬頭就見陳硯墨和陳舍巷,兩人一齊看他。 陳舍巷蹦跶著指陳舍微,“就他昨個給殺豬匠出的主意,割豬耳朵,鬧得豬狂性大發,傷了我爹,又把下人拱熱鍋子里去了?!?/br> “放屁,扯謊也要扯圓??!”陳舍微翻了個白眼,道:“傷人的那兩頭剛好沒來得及割耳朵呢!割了就不會這樣了!” 陳硯墨微微蹙眉,看了陳舍巷一眼,他卻聲如洪鐘的道:“這誰說得清!” 陳舍微大步走上臺階,從前原身總是佝僂著,看不出他站直了竟趕上陳硯墨的個頭了。 “七叔在這,我不擔心你能瞎栽到我身上,進來說道說道?”陳舍微一把推開門,轉臉看兩人。 陳硯墨納罕的看著陳舍微,道:“瞧著你身子好了不少?!?/br> “因禍得福吧?!标惿嵛⒑恼f,瞧見甘力往這邊張望,就道:“甘大哥,天冷,你今兒能搬就搬過來吧?!?/br> 甘力點了點頭,回去收拾東西了。 陳舍巷怒道:“你丟不丟臉??!把宅院同個外姓人分租,真是跌咱們姓陳的面子!” “不租,難道賣?這宅院好歹也是我爹買了地蓋成的,八弟說的好聽,騰換?!還不是賣?我知道你盼著同七叔親近,沾點書香氣么,我這宅子離得最近,但我今兒明明白白同你說了,我不賣,你有本事自己在七叔邊上另尋一間肯賣的,別在我這打主意?!?/br> 陳硯墨今日來是聽說陳舍微鬧事,害得陳硯方快過年了跌得這疼那痛,要臥床靜養。 陳硯方雖是庶房,畢竟算兄長,平日待陳硯墨也是親熱客氣,他覺得奇怪才來一問,沒想到陳舍巷揣著這個主意。 “你瞧瞧這漆,這破,那斷?!标惿嵯镏钢@院里的殘破,道:“越是大宅越要人氣來養,你有那本事嗎?” 陳舍微說是能走動,但其實身子還真有點虛,倚在門邊喘了會氣,抬眸時因為吃力而顯得表情陰森森的。 恰一陣風過,拂掉了荷葉,露出一碗的鮮嫩的腦花來,陳舍巷一震,顫聲道:“你,你,腦花裝碗里干嘛!” 陳舍微覺得他這模樣真是好笑,正要回嘴,就見陳硯墨眸光一柔,他心中疑惑,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就見談栩然自回廊上而來,笑道:“七叔怎么不進來說話?” 陳硯墨道:“只怕叨擾了?!眱扇说穆曇粢蝗嵋怀?,聽起來似小溪融進江海。 談栩然就見陳舍微低頭拾起荷葉,往碗上一蓋,表情木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自然知道陳舍巷想要換宅子的事情,前世他倒是換成了,不過后來這宅院一夜間遭火焚毀了,陳舍巷出門吃酒沒撞上,倒是害得一家老小都死了。 這約莫得是兩三年后的事情了,談栩然不知道具體的時間,若是這個陳舍微不肯換,死在火里也算一了百了。 談栩然在笑,眼神卻是漠然的。 陳舍微忽然道:“甘大哥要搬來了,不大方便?!?/br> 剛才分明是他要兩人進來的。 陳硯墨也覺得分租了外院給旁人有些丟臉,就暗示自己可以給些銀兩。 陳舍微卻一口拒了。 陳硯墨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子,忽然一笑,不知是個什么意思,離開時順便帶走了不甘心的陳舍巷。 陳硯方畢竟是庶房,蓋房分院的時候家中積累不多,陳舍巷那院子的確是不大,他又貪色,家里養的都要住不下了。 泉溪鎮上瞧了一圈,陳舍巷最最中意陳舍微這宅院,寬敞雅致,鬧中取靜,又同陳硯墨挨著,邊上的買賣也不吵鬧,都是些茶肆書鋪,斜巷子里一出去,卻又離主街集市那么近。 弄不到手,他不甘心??! 陳絳在睡覺,陳舍微一邊守著她,一邊悶頭挑腦花,剛用小缽燉上回來,就聽房里傳來小貓一樣的呢喃。 雖然這幾日與他親近了些,可陳絳剛醒還是要娘。 “你娘說是買些油醬雜物去了?!?/br> 他之前都沒留意談栩然沒裹腳,今日見了甘嫂走路的姿態他才意識到這一點。 甘嫂比談栩然大不了幾歲,瞧著細眉細眼的,也是裹了腳的。 談栩然生母早逝,繼母故意沒給她裹腳,若不是早些年陳硯齡與她父親有約,就憑談栩然這雙足,她也嫁不進來。 陳舍微從原身腦袋里挖記憶時,太陽xue就會刺痛,他想了這些,額角青筋都蹦出來,突突突的一直跳。 他胡亂的擦了擦滲出的冷汗,心道,原身待她這樣冷言冷語的,她卻回之以溫柔體貼,已經是難得了。 陳舍微覺得自己那點醋挺可笑的,又不是人家的真郎君,人家也不是他的所有物。 他心里自己也虛,空落落的,有點委頓,還好陳絳暖呼呼的小手摟了他,說要去找娘。 陳舍微就用襖子裹了陳絳,抱著她去了外院,在屋檐下等著談栩然回來。 甘家本來就沒多少東西,這下都搬過來了,夫妻倆今夜就好住下了。 陳絳瞧著家里多了倆人,覺得挺新鮮。 甘力用豬蹄去糖鋪換了些甜嘴的糖,他拿出一包米花糖,遞給甘嫂,示意她給陳絳吃。 陳絳湊了過去,聞見甘嫂身上一股皂角清氣,沖她一笑。 談栩然將金簪換了碎銀和銀票回來,一進家門就覺得這院里似乎沒那么陰冷了,瞧著甘力熱火朝天的在院里收拾,陳舍微眼上蒙布,正和陳絳在玩鬧。 陳絳見她來了,忙撲過來要抱。 陳舍微滿院子瞎抓,甘力差點叫他摟住,嚇得好像老鼠鉆進了象鼻里,忙把笤帚塞進他懷里,讓他抱個夠。 眾人都笑,陳舍微扯下布條,看著談栩然摟著女兒站在那笑,他也傻乎乎的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