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表兄共夢后 第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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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醉春風買來作甚?”崔寄夢往前一步,凝眉看著她,“醉春風十分昂貴,不是尋常人能買得起的,你只能是受人之托,即便不是害我阿娘,也會是別人,你受何人之托?要害誰?” 她不慌不忙,步步緊逼,仿佛換了個人似的,謝府眾人都有些意外。 謝蘊夫婦還算淡然,謝老夫人看著外孫女沉穩模樣,想起長女,不免恍惚。 二房的謝迎鳶和王氏,目瞪口呆對視一眼,母女倆雖出發點不同,但都有一個想法,若是謝泠嶼親眼目睹就好了。 至于玉朱兒被她連連追問,說不出話來,只是踉蹌往后退,臉一陣紅一陣白:“我如今是自由身!不是謝家的奴婢,你們……你們莫要仗勢欺人!” 這時謝泠舟對玉朱兒的兒子道:“玉大人,勞煩將今日所說之事再說一遍?!?/br> 玉朱兒之子名玉鴻達,二十五六模樣,玉朱兒生得婉約,其子卻眉眼間透著狠厲,他拱著手對眾人施禮,目光閃躲對玉朱兒道:“娘,當年有人找你,和你商量給謝家大小姐下藥時,我都聽到了?!?/br> 玉朱兒不敢置信,她何時在家中與人密謀過此事?想了許久后,才明白兒子為了前程,選擇說謊,拋棄了自己。 她愣愣站著,許久未動彈,忽然眼角流下兩行濁淚,一半卡在皺紋里,另一半流到嘴角,近乎絕望地看向兒子:“我被那天殺的侮辱了,還要辛苦把你生下來!怕主家知道,藏起來偷偷養著,我是為了給你治病才去偷大小姐的東西啊……” 玉鴻達不敢看母親,語氣卻頗冷硬:“可你三天兩頭對我打罵也是真的,遇到不如意的事就拳打腳踢,把我當仇敵多次想掐死我。更何況你從謝府贖身回來后,家里突然有了很多錢。娘,這事本來就是你做的,就認了吧?!?/br> 玉朱兒無言以對,呆呆看著兒子,他沒再往下說,甚至不敢與她對視。她哭喪著臉,卻是笑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是造了孽才要生下你!” 真相已昭然若揭,謝老夫人拄著拐杖站起來,又重重坐回椅子上,拐杖大力撞擊地面,老人老淚縱橫,卻遲遲說不出話來。 謝蘊見狀,忙扶住母親:“這里交給我們處置就好,母親先回去歇著,我們定會還meimei一個公道?!?/br> 謝老夫人聲聲泣血:“難怪……阿芫當年一直說她沒有做那樣的事,究竟是誰!是你們中的誰要害她??!” 她拿起拐杖,指著廳中眾人厲聲責問,眾人各有心思但都不敢看老夫人,崔寄夢見外祖母情緒激動,上前勸慰:“外祖母,您先莫動氣,阿娘若在天有靈也不愿您難過,別的事我們來做就好?!?/br> 外孫女平素溫軟,如今為了給母親澄清也變得冷靜果斷,謝老夫人被勸住了,含淚竭力穩住情緒。 謝泠舟見祖母平復了,走到玉氏跟前,趁機攻心:“玉氏,你如今可后悔?為撫養兒子謀害主家,如今反被兒子拋棄?!?/br> 玉氏沒有回應,朝兒子投去怨憤的眼神,凄聲道:“我走到今日,也不全是因為要養活孩子,而是不甘心,我明明也不差,生的好!做事妥帖,學東西也快……可我為何要遭遇那種事?我不過是替主子送一趟信,卻被人扯到巷子里……我做錯了什么……上天為何如此不公?!” 她自嘲地大笑,眼中有強烈的不甘:“我不是因為怨恨大小姐責罰才答應幫人給她下藥,而是覺得上天不公,為什么大小姐能夠一直高高坐在云端?她清高,她像仙女那樣,而我卻不堪,像地溝里的老鼠!就是她生在了大族里!而我是個佃戶之女!我就想看看,小姐被藥逼急了,是清高地咬牙挨過去,還是會和我一樣明知道是錯的,明明不愿意也得去做……好在上天也算公平,小姐也是俗人……” 玉氏突然跟瘋了一般咯咯笑了出來,“哈哈哈,大小姐她中了藥,也會像窯子里的女人一樣,碰著一個連面都沒見過幾次的男人就要纏上去——” 話沒說完,只聽清脆的一聲響聲,玉氏腦袋發懵,茫然抬起頭,見那位酷似舊主的少女冷冷看著她,目光結了冰一樣。 她收起笑,森森然道:“你這樣跟大小姐倒是有點像,可惜大小姐不會打人,她總是端著,哪會跟潑婦一樣?” 崔寄夢怒視玉氏,她生平第一次打人,卻不是因為酒壯人膽,而是憤怒。 她不敢相信,阿娘竟是因為這樣的緣故被人下藥,毀了一生! 阿娘本是出身名門的才女,倘若沒有被下藥,她會嫁給京陵那位的世子爺,夫妻琴瑟和鳴,也不用在崔家守寡,更不用十年如一日地苦等娘家人來信,卻因為回信丟失,誤會被母族唾棄而郁郁寡歡…… 而玉氏卻毫無悔過之意。 崔寄夢殺了她的心都有,只是眼下泄憤不是最要緊的事。 要把謀害阿娘的人揪出來。 她壓下情緒要追問,謝泠舟已攔住她,輕聲道:“這種事,我來就好?!?/br> 語氣溫和且熟稔,含著庇護的意味,倒像是一個丈夫對妻子說的話。 但在場之人皆關注玉氏,并未當回事,唯獨趙夫人思忖的目光在二人之間打轉,兩個人明明不熟,卻有暗流涌動,這種感覺她太熟悉了。 謝泠舟走到崔寄夢身前,把她和玉氏隔開,冷聲問:“玉氏,你可后悔?當初為了兒子行竊受罰,如今卻被兒子背叛。只有你自己能救自己,你是從犯,只要供出背后主使者,我可保你性命無虞,甚至能幫你懲治當年侮你清白的人?!?/br> 婦人枯槁的眼里有了亮光,那惡徒是世家中的庶子,對她而言報仇比登天還難,但對于謝氏卻易如反掌,這一誘惑太過動心,玉氏動搖了:“這話當真?” “自然?!敝x泠舟眼神示意云飛。 隨即一位護衛押進來個歪嘴斜眼的中年男子,眼中透著霪光,荒唐到安危不保,卻仍一眼瞧見堂中有位身姿婀娜的少女,鼠眼定在崔寄夢細白的脖頸上,正要往下一窺探,對上一雙寒霜般的眼。 他雖荒霪,但也惜命,認得眼前這矜貴公子乃謝氏嫡長子,日后京陵謝氏這一脈的掌族者,天大的色膽也萎了。 謝泠舟朝護衛淡淡瞥一眼,下一瞬,中年男子膝蓋一陣劇痛,忍不住呼痛,撲通跪到地上:“公、公子饒命??!” 謝泠舟不予理會,看向正瞪著中年男子目眥欲裂的玉氏:“只要你說出幕后主使,此人任你處置?!?/br> 玉氏盯著中年男子,眼里閃著鬼火般的光,猶如地底爬出的惡鬼,那男子顯然早已忘了玉氏,看向她的眼神十分陌生。 一旁的趙夫人好聲好氣地勸:“玉氏,若你供出幕后之人,可算你將功抵罪,我們會幫你將這惡徒嚴懲,可若你執迷不悟,只怕會牽連全家,就算不掛念兒子,那家中幼孫呢?稚子無辜,你當真舍得連累他們?” 在場其余人亦附和。 玉氏怔忪了,抬起頭看向趙夫人,又恨恨看向那惡徒和兒子,垂頭沉默了許久,最后下定決心般,緩緩站起身來。 聲音嘶啞而決絕。 “好,我說,但諸位要謹記自己的承諾,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作者有話說: 關于酒壯慫人膽,查了查是有科學依據的,因為酒精讓神經興奮,比平時顧慮得少一些,只不過會因人而異?!饵S帝內經》中就把人因飲酒過多行為變得反常膽大的定義為“酒?!?。 劃重點:文中女主喝酒壯膽行為是戲劇效果,請勿模仿,喝酒傷身,喝酒誤事!owo 感謝在2023-04-14 16:00:00~2023-04-15 18: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葁絲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殊歡、kevin2333、往昔的客船、歲歲花相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葁絲 30瓶;果子小朋友 24瓶;大妙 20瓶;whee_tae 12瓶;62637066 6瓶;舊時 5瓶;鯉魚豆腐湯 2瓶;咬jiejie一口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3章 茫然 ◎表妹為何見了我就逃?◎ 廳內落針可聞。 眾人皆屏氣凝神, 等著答案。 謝泠舟回身看了崔寄夢一眼,她渾身緊繃著,連下顎都在咬緊。 這種模樣, 在夢里那種時刻會激起他更兇狠的肆虐,可眼下他只覺難受。 若非顧及眾人在側, 甚至想伸手去把她眉間蹙起的褶皺撫平。 謝泠舟不動聲色收回目光, 再次掃向玉氏, 玉氏不敢與他對視, 而是看向崔寄夢, 隨后一字一句,說出了一個名字。 廳內眾人嘩然,就連謝泠舟也有一瞬的訝異, 崔寄夢更是震驚得連連往后退,喃喃道:“不、這不可能……” 玉氏看她的眼神里原本有怨懟,很快變為戲謔, 甚至摻著些幸災樂禍:“小姐不愿信, 因為那是你的親人, 但貴人們想想,為何崔將軍會剛好出現在園子里?如果那是湊巧, 那他明明和別人有婚約, 為何會愿意在大小姐求歡時迎合她?大小姐中了藥,崔將軍可沒有, 這一切難道不巧么?” 崔寄夢定定看著地面, 回想阿娘和阿爹相處時的細節, 阿娘總是冷淡疏離, 而爹爹則好哄賴哄, 爹爹戰死后, 阿娘卻不掉一滴淚,甚至在得瘋病時還對著爹爹牌位痛罵道:“崔衡你這個混賬!” 種種跡象,似乎都與玉氏所言吻合。 所以,爹爹才是給阿娘下藥的人? 那她算什么? 阿娘當年發病時想掐死她,也是因為怨恨爹爹毀了她的人生么…… “表妹?!?/br> 身側有人輕聲呼喚,把崔寄夢從那些長得無邊無際的白綾和哭聲中扯離。 她茫茫然看了他一眼,一雙眸子沒有焦點,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 謝泠舟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轉過身,冷著臉將云飛身上佩劍拔出。 即便不確定玉氏所言是真是假,但是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是崔將軍。 否則受傷害的只會是崔寄夢。 劍尖直指玉氏咽喉,語氣越發寒涼。 “你在說謊?!?/br> 玉氏瑟縮著,出于骨血里畏懼權貴的本能不敢看他,但笑得卻十足的瘋魔:“公子真好笑!我為何要說謊?” 謝泠舟手中的劍一點點逼近玉氏,劍尖直指其咽喉,冷聲道:“因為你知道崔將軍已死,無法自證,但倘若崔將軍想求娶姑母,以崔將軍當時的風頭,豈用得著下藥?若我沒猜錯,支使你的人就在京陵,有權有勢且拿著你的把柄。但那人可以威脅到你,我照樣可以讓你及你的家人痛不欲生?!?/br> 玉氏面目扭曲,笑得狂放:“家人?哈哈哈,我有什么家人!我為家人著想,他們卻一個二個賣了我換好處!他們愛死死愛活活,我管不著!最好公子叫人把他們折磨得生不如死才快活!我害了大小姐,我知道閻王爺不會放過我的,但我沒必要說謊,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都與我無關了,我這輩子都活成這樣了,死了跟活著有什么不同?” 說罷猙獰一笑,大力往劍尖沖! 眾人始料未及,本以為玉朱兒多少會貪生畏死,因而才選擇利誘,好問出幕后之人,誰知她竟如此瘋魔? 血噴射開來,謝泠舟迅速收劍,擋在崔寄夢身前,阻隔了她的視線。 玉氏瞪著眼倒在地上,當即斃命。濃稠的血腥味充斥滿屋,眾人紛紛背過身,抬袖掩鼻。云飛見多了血,倒也從容,當即喚來人將玉氏抬出去,收拾現場。 他望向主子,只見謝泠舟官袍被染得越發的鮮紅,眼底都映著血紅的顏色,好比蓮臺上的觀音沾染血色成了魔。 云飛略微詫異,主子最愛潔,以他的性子,換做平時是會躲開的,但方才那一瞬間,他卻故意擋在表姑娘身前。 且玉氏不過一無權無勢的婦人,若按公子平素的手段,定會換個更利落的法子,絕不會是像今日這樣與之周旋。 好像在顧慮旁人對他的看法? 這實在不像公子的作風。 對于公子的心思,他猜中了七八,想到在長公主府那日,趙昭兒失落離去的背影,一時不知該是喜是憂。 廳內很快被拾掇如初。 謝泠舟一貫衣冠整齊,即便此時嫌惡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褪去外袍,只是掏出帕子擦拭了雙手。 一直旁觀的謝蘊蹙眉看著兒子,早就知道這孩子有反骨且分外冷情,如今見他渾身是血卻面不改色,更顯出幾分其母年輕時的傲然散漫,一時心情復雜。 如今皇族和門閥平起平坐的局面改變,皇族漸漸收攏權力,今上有意打壓幾大門閥,而底下想坐收漁翁之利往上爬的家族更是伺機而動。玉氏如今并非謝府奴婢,其子亦有官身,威逼的做法易落人把柄。 玉氏的話尚且真假難辨,但謝泠舟為顧全崔寄夢顏面,選擇質疑并繼續逼問玉氏,這倒與謝蘊不謀而合。 他目光指向玉氏之子和那中年男子,問謝泠舟:“這二人你欲如何處置?” 那父子倆皆神色大變,朝謝泠舟投去如出一轍的諂媚哀求。 謝泠舟并不看他們,想到方才那人肆無忌憚打量崔寄夢的目光,壓下眸子冷道:“謝寄品行不端,一個旁支的庶子,仗著謝氏名頭在外作惡,若不從嚴處置只會殃及謝氏,按族規,杖責一百?!?/br> “至于玉鴻達,孩兒答應過他若配合問出真相,便會保其周全,玉氏雖死,但幕后之人并未查出,留著他還有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