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一起吃飯嗎 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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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程新余明白曲周他不值得。一個媽寶男配不上他們七年的感情,更不值得她傷心。 一段感情戛然而止。她沒有哭天搶地,半死不活。她非常平靜的接受了這一切。失戀好像并沒有改變她什么??芍挥兴约翰琶靼?,她再也不會那樣純粹的喜歡一個人了。純粹愛人的能力死在了二十六歲這年。 分手是一時的,可分手后遺癥卻是長久的。她分明一點都不想想起跟前男友有關的一切??缮磉吶藚s總在有意無意的提起他。 當天晚上,程新余洗過澡后,躺在床上刷了一集電視劇??炀劈c時,她接到了母親梅月的語音電話。 程家是傳統的中國式家庭,親子關系一直很淡泊,聯系得并不頻繁。一周最多通個兩次電話。每次通話也持續不了太長時間,最多五到十分鐘。話題無非圍繞著“吃了嗎”,“身體怎么樣”,“工作怎么樣”,“和男朋友還好嗎”諸如此類。 倒也不是父母不愛程新余。她是家中獨女,父母拼盡全力培養她成才,給她最好的一切。他們只是不擅長表達,他們只會默默對她好,為她付出。 電話接通后,母女倆隨意聊了幾句。梅女士就問到了曲周。 程新余的表情滯了一下,平淡地回答:“我和他分手了?!?/br> 梅女士“啊”了一聲,顯然被驚訝壞了。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分了呀?” “我一直考不上公務員,他們家沒耐心了,催曲周相了一個體制內的女孩?!?/br> 程新余悲催的近況又被提溜出來凌遲了一遍。如果是別人,她還能避而不答,或者找其他理由搪塞過去??呻娫捘穷^是母親,她沒必要隱瞞。 “呸,勢利鬼!”梅女士直接罵開了:“他們全家真不是東西!公務員了不起???有人家當大老板的掙的多么?都什么年代了,還揪著鐵飯碗不放!” “有福之女不進無福之門,分了也好。我閨女以后還能找個更好的?!?/br> 說著說著,她話鋒一轉,“既然都分手了,你公務員也沒考上,還待在青陵干啥呢?趕緊回老家來!我和你爸爸年紀也大了,酒坊的生意以后都是要交給你的?!?/br> 以前還有曲周當擋箭牌,現在連擋箭牌都沒有了。 程新余也問自己,還待在青陵干嘛呢?這座城市已經沒什么值得她留戀的了。還不如回老家陪在父母身邊。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伤凉撘庾R里還是不愿回去。究竟在留戀什么,她也沒深究出所以然來?;蛟S是她還想再自由一段時間。一旦回老家,她的人生就不再是她自己的了。她會按照父母給她安排好的路走下去——接手家里的酒坊,找個差不多的男人結婚,再生個孩子,平凡瑣碎的過完這一生。 雖然她很清楚這是所有人最終的歸宿??伤€是想再拖一拖。 *** 黑色星期一,程新余忙成狗。一上午被李總監斃了兩個策劃案。 方案被打回來,她倒是平靜。畢竟這是底層策劃狗的工作常態。領導不滿意,那就只有一個字——改。改到昏天黑地,改到頭昏腦漲,甚至推翻重寫。 可郭欣然卻是怨念深重,問候了李總監的祖宗十八代。 “這該死的破工作我是一天都不想干了,我什么時候能一夜暴富??!”郭小姐靠著椅子,仰天長嘆。 一夜暴富程新余就不指望了,她只求能順利還完花唄。 中午下班前半小時,李總監又讓程新余跑腿,給嚴瓊送文件。 她全身都在拒絕,一百個不樂意。她怕再碰到靳恩亭,總覺得別扭。她和靳恩亭的兩次見面,一次睡了人家,另一次拒絕了他。她簡直膽大包天,都能載入史冊了。 見她不吱聲,李總監催促道:“趕緊的,等會兒嚴副總就下班了?!?/br> “我這就去?!彼葡卵燮?,認命地接過文件。 工作兩年,程新余已經被職場打磨成了一顆滑不溜秋的鵝卵石,早不知拒絕為何物了。 她拿上文件匆忙跑去18樓。 站在電梯里,她就一直在祈禱別碰到靳恩亭。她一個勁兒給自己洗腦,上次在嚴瓊的辦公室碰到靳恩亭純屬湊巧,他剛好去找嚴瓊談事。這次肯定遇不上了。 沒想到剛跨出電梯,都還沒走到嚴瓊的辦公室。靳恩亭和他的秘書謝藍就迎面走了過來。 他著一身黑,氣質冷凝。走動間,衣擺起伏,帶出陣陣清冽的雪松香。 這個熟悉的氣味猶如颶風過境,鋪天蓋地襲來,現實混著過去,曖昧合著激情,本能挑戰理智,程新余被刺激得腦子都暈了。 兩人間的距離越拉越近,他的臉迅速放大,變得清晰立體。 她在心里暗罵:“真是見鬼了!” 她好像根本擺脫不掉他了。 這會兒再想躲已經不可能了。沒時間不說,她也找不到能藏身的地方。 只能恭敬地站在一旁,小聲喊了一句小靳總,然后等他走過去。 兩人擦肩而過,靳恩亭目不斜視,目光沒分出一絲一毫給她,照舊是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態。 皮鞋踏過地板,敲出一串串清透有力的聲響。 這串聲響終于變弱,眼看著他走到了電梯間。她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她以為警報解除了。然而,并沒有。 男人不知為何,竟去而復返。 瞬息之間,陰影投射下來,將程新余整個罩住。 他鎖死她手中的文件,聲線如沁冰水,澆得人頭皮發麻,“李樹深沒有助理么?天天讓你跑腿?” 作者有話說: 小靳總:膽敢使喚我媳婦兒! 哈哈哈~ 第15章 第15頓飯 ◎“我餓了?!薄?/br> 第15頓飯 “李樹深沒有助理么?天天讓你跑腿?”男人的面龐陰沉未定,眼底泛起一層冰霜。 “???” 靳恩亭這話簡直將程新余殺了個措手不及。思緒斷層,有好幾秒鐘銜接不上。 這話讓她怎么接?領導要使喚下屬,她能有什么辦法? 她當然沒法在靳恩亭面前拆頂頭上司的臺,只能搪塞道:“我剛好順路?!?/br> “順路?”靳恩亭濃眉一挑,語氣不善,“你怎么不順路也替我跑跑?” 程新余:“……” 他說不出為什么,就是見不得她這種逆來順受的態度。 他沒好氣道:“不知道拒絕?” 拒絕? 說得輕巧! 底層社畜,哪有她拒絕的份兒。 夏蟲不可語冰,靳恩亭這種站在金字塔頂端睥睨眾生的人,如何能理解她的無奈。 誰愿意天天給上司跑腿?盡做一些不在自己職責范圍內的事情。 可她沒有辦法。職場的生存法則就是這樣,要么足夠強大,不用看任何人的臉色。要么伏低做小,唯唯諾諾。 見她不吱聲,靳恩亭冷著臉走了。 橫豎都問不出什么來。這就是職場現狀。 電梯已經停在了18樓,謝藍站在電梯外等了一會兒。 靳恩亭抬步跨進去,站在正中央。電梯光潔的鏡面映出男人的臉,五官浸潤在燈光下,眸光低垂,薄唇緊抿成一條弧線,透出冷漠的氣息。 謝藍深覺詫異,小靳總一貫擅于隱藏自己,很少像今天這樣外泄情緒。剛才發生的一切無不透著匪夷所思。 她不禁往電梯外投去一眼,那節勻稱曼妙的身段僵站在角落里,臉上寫滿不安和無奈。 謝藍及時摁了數字19。 摁完,她就見靳恩亭伸手扯了扯領帶,有些煩躁的樣子,“藍姐,李樹深升總監多久了?” 謝藍是靳樊林聘用多年的秘書。她又比靳恩亭年長幾歲,為表尊重,他也叫她一句“藍姐”。 謝藍都是職場老江湖了,察言觀色的本事如火純青。這些年她又一直跟著靳家父子共事,太了解這對父子的脾性了。 都用不著靳恩亭言明,她立馬就說:“小靳總放心,我來處理?!?/br> —— 這點小插曲并未影響到程新余。準確來說,她根本沒時間去深究。她一心撲在工作上,一個方案改了四.五個版本。 最后拿給李總監過目。 對方著急下班,隨意瞟了一眼,敷衍至極,“我還是覺得第一版最好,就用第一版吧!” 程新余:“……” 程新余的表情裂開了,差點吐血。在心里罵了李總監無數遍??擅嫔蠀s什么都沒表現出來。 她收好文件,默默離開了總監辦公室。 過道涌起一陣強風,窗外暴雨突至,雷聲大作。天空中還時不時劃過幾道刺目的閃電。粘稠的水柱淋濕了整座城市,地上全是一條條流淌不斷的河。 天忽然之間全黑了。周圍大廈的燈不約而同亮起,一串串橙黃燈火橫在眼前,很近,又似乎很遠。 明明是傍晚六點,卻好像已到凌晨,巨大的夜幕籠罩在城市上空。 驚蟄過后,雷暴天氣就多了起來。 即使是這樣的暴雨天,依舊阻擋不住打工人下班的熱情。時間一到,火速開溜。偌大的辦公室一下子就冷清了下來。 郭欣然算是動作慢的。不緊不慢地打完卡,收拾好東西,一轉頭見程新余還坐在工位上,一動不動。 “新余,你還磨蹭什么呢?不下班啦?” 程新余瞥了眼外面的傾盆大雨,“我等雨小了再走?!?/br> 這么大的雨,衣服鞋子會被淋濕不說,連車都打不到。她還是再等等吧! 郭欣然當即就說:“我爸來接我,我讓他捎你回去?!?/br> 郭欣然是青陵本地人,家里獨生女,父母寶貝得不得了。這么大了還把她當小孩。一到下雨天就親自來接她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