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一起吃飯嗎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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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靳恩亭讓司機老劉提前下班,自己開車去明川公館。 副駕上放著那盒早上買的雪媚娘。 車子從車庫開出來,透過風擋,靳恩亭看到公司門口站了四.五個年輕人,都抱著手機在打車。 晚高峰車輛緊俏,這一幕已然是常態。 一大片灰黑藍中混著一抹醒目的白。 程新余背著一只白色帆布包立在人群外圍,和所有人都保持著距離。 她今天穿得十分隨意,休閑的襯衫搭配一條水洗藍的牛仔褲,微卷的栗色長發披散在瘦弱的肩胛,身段纖細、筆直,不堪一握。 她沒化妝,清秀文靜的模樣,有著一種原始的,懵懂的美好。 其實那天晚上,他看到的就是她素面朝天的樣子。她卸完妝依舊很漂亮。皮膚呈現出它最初的狀態,瑩白水潤,吹彈可破。 他都不敢用力,怕留下痕跡。 靳恩亭行至今日,一切有條不紊,皆有計劃。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的底線和邊界在哪里。他不縱.欲,更不濫情。他很清楚,這個姑娘不在他的計劃里。他的計劃里也不會存在任何女人。那晚確實是他鬼迷心竅了。他沒能抵擋住那雙通紅的眼睛。 程新余說得沒錯,成年男女,一夜放縱,壓根兒不存在誰要對誰負責一說。露水情緣,天亮就散。彼此回歸各自的生活,讓一切回到原點。不見面,不聯系,不打探,形成一種冰冷的默契。這才是成年人該有的體面。 過后他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但這兩周,他總能不合時宜的想起和程新余的那一晚。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就跟放電影似的,不斷交錯著在腦子里回放。她迷戀的眼神,微紅的眼眶,眼角滑出的幾滴清淚。她抱著他腰,抱得那樣緊,似乎要與他合二為一。受不住時從唇齒間泄出的破碎嗓音,還有她低低的哭求…… 以上種種,總是揪著他的心臟。 人的感官是懷舊的。雖說他很不愿意承認,但他的的確確懷念程新余的身體。食髓知味,欲罷不能。 他這人向來坦誠,一件事發生了,絕不會當做沒發生。更不會選擇逃避。 他接受自己那晚的失控。也接受自己對程新余的留戀。紅塵男女,食色性也。臣服于自己的欲.望,這沒什么好丟人的。 他是個商人。在商言商,一切皆可談。不論是生意還是感情。 所以他特意把程新余約到茶隱,找她談。 結局有些意外,沒談攏。 你問他失望嗎? 不至于! 一個女人而已,他還沒到非她不可的地步。 靳恩亭調轉車頭,一溜煙開遠了。 作者有話說: 男主現在對女主就是單純的見色起意。 寫文真的極度內耗。我每次請假并不是我想休息,而是我真的卡文,寫不出來,或者反復寫好幾遍,就是不滿意。每晚兩點睡,感覺自己要升仙了。嗚嗚嗚~ 第14章 第14頓飯 ◎新余酒坊◎ 第14頓飯 晚高峰,開一段,停一段,足足拖了半個小時才到。 將車子開進院子,熄了火。靳恩亭解了安全帶,從副駕上拿上那盒雪媚娘下車。 廚房里飄出陣陣馨香,抽油煙機隆隆直響。有人在灶臺前忙活不停。 靳恩亭杵著玻璃門,對著廚房里那個忙碌的身影說:“祁主任,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女人聞言,側頭看過來,眉眼一彎,笑容滿面,“還不都是你愛吃的??评锝裉觳幻?,我就提前回來了。必須要給你們爺倆好好露一手?!?/br> 她和靳恩亭有著相似的五官,那是血脈最神奇的連結。毫無疑問,正是他的母親祁敏。青陵婦幼保健院的婦產科主任,人稱“產科一把刀”。 靳恩亭調侃:“難得??!祁主任還有不忙的時候?!?/br> 祁敏舉著鍋鏟手腳麻利地煎魚頭。鍋里熱油沸騰,滋滋作響。 她的手很穩,就跟平時拿手術刀一樣。不過聲線更穩,“現在的年輕人個個都想得開。三十好幾的人連婚都不結,更別提生小孩了。照這么下去,我都能提早退休了?!?/br> 靳恩亭:“……” 他懷疑老母親是在內涵他,可他沒有證據。 他拎起手里那盒甜品,“知道您愛吃雪媚娘,特意給您買的,給您擱冰箱了?!?/br> 祁女士被哄得心花怒放,“還是我兒子疼我?!?/br> 夸完兒子,還不忘數落丈夫:“哪像你爸,成天就惦記著他那破棋,哪有空關心我呀!” 靳恩亭把甜品放進冰箱,脫了外套,擼起襯衫衣袖,跨進廚房,“我來幫您打下手?!?/br> “不用不用!”祁敏伸手趕他出去,“廚房油煙大,你上客廳陪你爸下棋去?!?/br> 客廳的茶幾上擺一副圍棋,棋盤上黑白棋子交錯,不相上下,呈現出凌厲的廝殺之態。 靳樊林指尖捻一枚白棋,一籌莫展,正苦于不知將這枚棋子下在何處。 “八之十二?!背练€有力的男聲自身后響起,成竹在胸。 靳樊林垂眸觀一眼棋局,頓時豁然開朗。只此一子,力挽狂瀾,反敗為勝,不可謂不神奇。 “妙哉,妙哉!”他眉開眼笑,“還是你厲害!” 猛然轉頭,見靳恩亭坐在沙發的一側,手里拿著一本雜志在翻。 臉上的笑容徒然冷卻下來,他故意扳起臉問:“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靳恩亭不緊不慢道:“在您解不出殘局的時候?!?/br> 靳樊林:“……” 靳樊林把棋子一顆顆收進棋罐,空出棋盤。 收拾完,他才說:“咱倆下一盤?” “您不是我的對手?!苯魍ぶ毖圆恢M,話說得一點都不客氣。 靳樊林:“……” 跟老頭下棋他還得絞盡腦汁想辦法放水。偏還不能放水放得太明顯,容易傷他自尊。怪沒意思的,還不如不下。 靳樊林被兒子激起了勝負欲,“下都沒下,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在我這里,您就沒贏過,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苯魍げ粸樗鶆?,眼皮都沒掀一下。 靳樊林:“……” 這臭小子噎人的本事也不知隨了誰! 靳樊林把圍棋收到一旁,坐到靳恩亭對面,拿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新聞頻道,主持人正在播報國內新聞。全國多個城市為旅美大熊貓丫丫投屏,呼吁它盡快回國。 看著電視屏幕里那只骨廋如材,毛發臟亂,老態龍鐘的熊貓,靳樊林氣憤至極,“我們的國寶怎么被美.國.佬養成這樣了,還有一只都沒了!” 他越看越氣,咬牙切齒地說:“通知外貿部,月底那批貨咱們不出了,堅決不賣美.國.佬!” 靳恩亭遠遠看著屏幕,冷聲冷氣道:“那批貨我早撤了,本來也沒打算出丑國?!?/br> 靳樊林滿意地點點頭,“還是你小子速度快!” 隨后果斷換臺,換成了一檔訪談節目《知音》。 父子兩人面對面坐著,一個看電視,一個翻閱雜志,一時無話。 中國式的父子關系大抵如此,沉默是常態。 就這么待了一會兒。靳樊林分出眼神看靳恩亭,有點沒話找話,“公司最近怎么樣?” 靳恩亭挑了挑眉毛,“藍姐天天跟您匯報工作,您不清楚?” 靳樊林:“……” 這小子是成心要把天聊死。 靳樊林冷哼了一聲,“你要是覺得謝藍礙著你了,大可以換掉?!?/br> 靳恩亭的注意力集中在雜志上,聲線淡然無波,“不必,藍姐用著挺好?!?/br> 安靜片刻,靳樊林狀似不經意地問起:“我聽謝藍說這次年會抽中特等獎的是個小姑娘?” 靳恩亭的神色近乎寡淡,可以說是面無表情。在聽見這個問題后,他深諳的眼底終于有了些許波動。 可最終也只是極其冷淡地“嗯”了一聲。旁的一個字都不愿意多說。 見他這個反應,靳樊林知道這是問不出來了。 “行了,你們爺倆別顧著說話了。菜齊了,趕緊洗手吃飯吧!”祁敏摘掉圍裙,端出最后一道魚頭豆腐堡,招呼父子倆吃飯。 都是祁女士的拿手好菜,紅紅綠綠,葷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祁敏徑直從酒柜里取出一瓶酒,揚起聲線,“咱們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吃飯,喝點酒吧!” 這是一瓶其貌不揚的谷燒酒,裝在透明的玻璃瓶里。瓶蓋一揭,一股濃郁的酒香直沖鼻尖,奪人呼吸。 靳恩亭無意識的投去一眼,瞥見瓶身上印了幾個娟秀小字—— 新余酒坊。 *** 周六,程新余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收拾屋子。她把家里曲周為數不多的東西都給清理出來,通通丟進了垃圾桶。 還要感謝曲周的父母不讓他搬出來跟她一起住。不然她收拾起來還沒這么快。 屋子騰空了,她的心也空了。 她坐在地板上沉默良久。 別人失戀都要死要活的。再不濟也得消沉一段時間。有些人還會暴瘦。然而到了程新余這里,她一直表現得非常平靜,該干嘛干嘛。唯一的失控就是那晚和靳恩亭一起吃飯,她做出了點瘋狂的事情。 連郭欣然都說她看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