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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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黛定神:“錦娘使用大量香料,莫非是為了……遮掩邪氣和血腥味?” 貓尸躺在床下,她們進屋時,只嗅見濃郁到過頭的悶香。 “低階邪修,不懂如何隱藏邪氣?!?/br> 白九娘子不愧為見多識廣的仙家,思索片刻:“她以此混淆氣息,說得過去?!?/br> “所以,”柳如棠挑眉,“錦娘大概率是近日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啰?” 修習邪法,身處君來客棧,殺害人和貓狗汲取血rou。 最關鍵的是,案發后,錦娘人間蒸發般消失無蹤,像極畏罪潛逃。 “目前看來,她的嫌疑最大?!?/br> 施黛頷首:“嫌疑人里,還剩最后一個衛霄。等第三波邪潮來襲,你們去他房中看看?!?/br> 錦娘的床下被她們翻找得一片狼藉,兩人憑借記憶恢復原狀,又在房中探尋一番,沒找到更多線索。 直到敲門聲起,沈流霜推開門縫:“錦娘有動作了。出來吧?!?/br> * 施黛和柳如棠沒事人似的出了房間。 白九娘子乖乖變回項鏈,懸在柳如棠胸前,細細觀察,能發現鏈上的小白蛇懶洋洋眨著眼。 經過長廊拐角,施黛恰好與錦娘擦身而過。 仍是刺鼻香料味道,彼此錯身的剎那,兩人四目相對。 錦娘顯而易見打了個哆嗦,飛快挪開目光,逃也似的快步回房。 施黛:“她怕我們?” 在鎮厄司見慣了邪修,柳如棠語重心長:“這叫做賊心虛?!?/br> 初出茅廬的邪修,大多處于極度矛盾的分界點。 一方面貪戀邪法帶來的力量,另一方面,為人的理智尚存,明白自己干的事傷天害理。 ——當然,反反復復的糾結后,總會選擇繼續修煉邪術,把禮義廉恥拋在腦后。 沈流霜:“做賊心虛?你們找著什么了?” 施黛繃緊瓜子臉,神秘兮兮一板一眼:“重大發現?!?/br> “閻公子和江公子應該在搜虞知畫的包袱吧?” 柳如棠一笑,摸了把她腦袋:“匯合之后,一起說?!?/br> 君來客??偣簿湍敲袋c兒地方,三人很快回到二樓的衛霄房前。 開門的是閻清歡,見是她們,笑逐顏開。 “我和江公子把客房翻找了一遍?!?/br> 閻清歡后退幾步,讓出進屋的空間:“沒找到什么特別的東西?!?/br> 施黛踏入房門,第一眼看向江白硯。 他被閻清歡重新止血包扎,面龐是缺乏血色的白,晃眼望去,像毫無溫度的冷玉。 江白硯也在看她。 是與平素相差無幾的神情,疏朗內斂,眸色黑沉。 胸前的血漬紅得刺眼。 施黛:…… 施黛:呵。 坦白說,她有點生氣。 “我們這邊有大發現?!?/br> 柳如棠拿胳膊肘碰她:“黛黛,你說還是我說?” 之前在錦娘房中還不覺得,此刻見到江白硯,好不容易平復的思緒又變得亂糟糟。 施黛笑笑:“你來吧?!?/br> 柳如棠輕咳一聲:“好嘞?!?/br> 她把方才的來龍去脈詳細描述,著重強調貓尸、小冊和攝魂鈴。 閻清歡聽得入神,琢磨一下那含糊不明的“七日”,往江白硯身側縮了縮。 “確是邪法?!?/br> 江白硯淡聲:“不少邪修以血rou為祭,人血不夠,便用貓狗代替?!?/br> 沈流霜頷首:“她既然能殺人……利用心因法,制造這起連環殺人案,倒也有跡可循?!?/br> “是錦娘的話,很多細節都能說通?!?/br> 柳如棠道:“長安城接連死去好幾人,鎮厄司著手調查。她定然憂心被查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殺掉客棧里的所有人,從此抹去自己的痕跡?!?/br> “老板娘不是說過嗎?錦娘無父無母,如今與世間唯一的聯系,只剩君來客棧??蜅R粶?,沒人知道她的身份和行蹤?!?/br> 她摸摸下巴:“要不然,幕后兇手為什么偏偏選中了這家客棧?” 施黛低低嗯了聲。 兇手為何選在君來客棧動手,是困擾她很久的一個疑點。 這家客棧立于長安郊外,雖則偏僻,但不至于人跡罕至。 比它更不易察覺的地方有很多,比它更容易襲擊的地方也有不少—— 君來客棧有什么特殊之處? 如果兇手是錦娘的話,按照柳如棠的推論,說得通。 “的確如此?!?/br> 沈流霜表示贊同:“衛霄和虞知畫沒有作案時機,如果韓縱的嫌疑能被完全排除,錦娘就是板上釘釘的兇手?!?/br> 現在邪祟來襲,她竟一個人單獨回了屋。 單從這一點來看,就很不正常。 “對了?!?/br> 施黛左右望了望:“在這間屋子里,你們找到什么?” “是打獵的器具,和烤制食物用的香料?!?/br> 閻清歡老實回答:“還有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br> 他行至桌前,打開一個小布包:“喏,在這里面。這是虞知畫帶來的包袱?!?/br> 施黛湊近打量。 布包里裝著零散的小物,有香料圓盒,一塊繡有桃花的手帕,一把木梳,一瓶金瘡藥。 沒有值得在意的地方。 “還有這個?!?/br> 閻清歡從懷里取出一個香囊:“是虞知畫和衛霄的祈愿箋?!?/br> 打開香囊,他取出祈愿箋。 是一張淺緋色的箋紙,瞧上去已有些年頭,泛出淡淡的黃。 紙上寫有一行小字,施黛定睛看去,是《西洲曲》中的一句。 【南風知我意】。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br> 沈流霜俯身,指尖挑起祈愿箋下角:“從寺里求來的姻緣箋……看樣子很舊了?!?/br> “虞知畫和衛霄都很寶貝它?!?/br> 閻清歡撓頭:“我拿到的畫境提示是,衛霄身受重傷,一直把它攥在懷里,躺在床上祈禱虞知畫平安?!?/br> 真夠恩愛。 施黛認真打量了會兒:“這對未婚夫妻認識了多久?這張紙,被保存很多年了吧?” 柳如棠詳細盤問過當晚客棧里的所有人,最有發言權:“他倆認識大概有五六年,日久生情嘛?!?/br> 衛霄和虞知畫的房中并無貓膩,最后的嫌疑也被排除。 “終于——!” 柳如棠握拳,干勁十足:“只差韓縱,馬上就能結案了!” 這樁案子忙得她焦頭爛額,等結束后,她要好好犒勞自己和白九娘子一頓。 沈流霜輕挑眉梢,故意逗她:“當心在韓縱身上,出現意想不到的反轉哦?” 柳如棠迅速捂住她嘴巴。 閻清歡在一旁默默咽了口唾沫。 他看斷案話本子這么多年,總結有以下三條經驗: 第一,某人遇害,丈夫或妻子九成概率是兇手。 第二,倘若一具尸體面目全非,身份必然被調換。 第三,太過順利的案子,到后來鐵定出事,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閻清歡決定不烏鴉嘴,把話吞進喉嚨。 “距離第三波邪潮,還有一段時間?!?/br> 沈流霜笑笑:“大家辛苦這么久,短暫休息一會兒吧?聽說第三波的邪祟攻勢很兇,當心莫要受傷?!?/br> “我去大堂候著?!?/br> 柳如棠:“看看有沒有其他形跡可疑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