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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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硯極輕挑了下眉:“施小姐很有天賦?!?/br> 施黛能這么快突破桎梏,在他預料之外。他不過簡單提點,對方便將此符參透了七七八八。 居然成功了! 第一次沒有停頓地畫完除惡滅祟符,施黛情不自禁揚起嘴角,仰頭看他,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明快喜悅:“多謝江公子。是你教得好?!?/br> 這種時候,怎么能吝嗇夸夸! 施黛得了頓悟,坐在桌前繼續畫符。漸漸地,生澀之意消散無蹤,符箓隱有流光。 江白硯垂眸,看她的動作。 施黛渾然不覺,蜷縮桌邊的阿貍身體緊繃。 救、救命。 視線所及之處,江白硯立于施黛身后。因是站立,影子將后者整個籠罩,如同污濁沼澤,稍有不慎,就會被吞沒。 他目光雖淡,卻好似危險的蛇,無聲游移,逐一爬上她的指尖、手背與腕骨。 這樣的眼神不含旖旎,阿貍有理由相信,江白硯這個瘋子正在思考,用長劍刺入施黛皮膚的觸感。 江白硯的確是這樣想的。 他這輩子屠戮過無數人與妖,生靈在他眼中,不過薄薄一層皮rou。 曾有段時間,他衡量人的尺度,是用劍鋒奪去那人性命時的愉悅程度。 施黛因握筆畫符,露出一截白凈手腕,綢緞般細而薄。 如此單薄的皮膚,若以劍刃劃過—— 思緒戛然而止。 江白硯忽地頓住。 猝不及防,有什么東西輕輕拂過他掌心。 從未有過的感知遽然擴散,并非痛,而是蜻蜓點水的癢,滲入血rou深處,顫顫繞繞。 難以抑制地,江白硯指尖蜷起,脊背微僵。 他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方才是施黛往他手里塞了東西,不經意間,指甲蹭過他掌心軟rou。 是個小小的瓷瓶。 江白硯見過,這是施黛隨身攜帶的傷藥。 見他這副模樣,施黛亦是一愣。 江白硯助她畫符,她理應表達感謝。想起這人對自己的傷口滿不在乎,干脆將這瓶膏藥贈給他。 這藥得于藥王山,珍貴難求,配得上謝禮。 從前送江白硯的東西無一例外都被拒絕,這回施黛學了聰明,直接把瓷瓶塞進他手中。 她是真沒想到,江白硯會露出這種神情—— 被她觸及的一剎,那雙桃花眼輕顫幾下,冷意盡褪,看向她的眼神里居然帶著茫然無措,水一樣泛開旖色漣漪。 她甚至聽見自江白硯喉間溢出的低低氣音,輕煙般微弱,在耳畔一勾。 像破碎的絲綢。 他這張臉實在漂亮,施黛很沒出息地被迷了眼:“江公子,我弄疼你……碰到你的傷口了嗎?” 她應該,沒用力氣吧? 恍惚只持續了須臾。 江白硯握緊瓷瓶,眼底情緒晦暗難明:“是我走神。抱歉?!?/br> “今日多謝江公子。這瓶傷藥是謝禮?!?/br> 施黛松了口氣,定定又打量他一會兒,眉眼微彎:“以后還能繼續向你請教嗎?” * 夜色昏沉,無星無月。 江白硯獨自回房。 房中一燈如豆,火光搖曳,瓷瓶被他隨手置于桌邊。 面具般的笑意退下,透出冷如清雪的寒。他抬起右手,略微蹙了眉,回想方才那一刻的知覺。 無比奇異的感受。 這具身體在疼痛中溺了太久,早已爛透。 他習慣了皮開rou綻的痛楚,哪怕被刀鋒刺穿掌心,也能做到視若無睹。 唯獨今日,僅僅被施黛指尖一拂,竟生出連綿的戰栗。 江白硯抬手,左手食指落在右手掌心,緩慢劃過。 只有皮rou相觸的乏味,并無特殊。 莫非需要更輕柔的力道? 他眼底浮起孩子氣的好奇,神色如常探出右手,掌心貼上躍動的燭火。 與刀鋒沒入血rou的刺疼不同,被火灼燒,趨近于一種柔軟的炙痛。 江白硯偶爾會喜歡這樣的痛意,有種被溫和相待的錯覺,令他心安。 火舌舔舐,輕柔如紗。 明明是溫柔的觸感,出乎意料地,卻無法讓他感到與那一瞬間類似的癢。 江白硯靜靜看著,緩慢合攏掌心,將火苗握緊。 風吹竹影,燈火驟熄。 在他眼中,罕見地生出困惑。 第10章 閻清歡在今早收到了鎮厄司的傳書。 仍是繪有暗金紋路的黑色信紙,當他打著哈欠半夢半醒,目光落在紙上那行小字時,立馬清醒大半。 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來這一天。 他們的臨時小隊,能順利轉正了! 鎮厄司以十二地支分設十二司,每司下屬三個小隊,每隊最少四人。 施云聲只是跟在施黛身邊,并不在鎮厄司當差。如果要湊齊人數成立正式隊伍,得有一名新隊友加入。 想到這里,閻清歡一個鯉魚打挺。 在目前的臨時小隊里,他與施黛都是新人,唯獨江白硯有些經驗。為了平衡戰力,那位素未謀面的新隊友,實力肯定不弱。 ——長安城鎮厄司中的強者。 他千里迢迢來長安,可不就是為了見一見高手如云嗎! 今天的會面時間定在未時,閻清歡提早了整整一個時辰出門。 時值深冬,冷風蕭瑟。 這幾日濃云密布,卻未曾落雨,云翳影影綽綽壓上樹梢,岑寂陰郁。 閻清歡愛吃也愛玩兒,進了長安,最熱衷在街頭巷尾尋覓山珍海味。 這回選中的鋪子專做陽春面,一碗面被熱騰騰呈上來,濃香四溢。 他滿心想著新隊友,竟有些食不知味,一邊吃面,一邊眺望窗外景致。 這里是長安城最繁華的東市,店肆林立,軟紅十丈,隨處可見人來人往,吆喝聲、談笑聲、私語聲此起彼伏。 對面是城中頗有名氣的脂粉鋪子,名為“皎月閣”。 今日生意很好,皎月閣前人潮如織,看客人的數量,竟比其它鋪子多了兩倍還不止。 閻清歡對胭脂水粉不感興趣,但見多了爹娘經商,還是忍不住好奇: 這種盛況空前的景象,他在江南從沒遇到過。皎月閣究竟出了什么妝品,才引來這么多人? 思來想去猜不出答案,閻清歡眼珠一轉。 皎月閣前聚了不少男男女女,皆是結伴而來,只有位青衣姑娘獨自立于門邊,低頭看著本書。 那姑娘直肩薄背,神色慵懶,垂眸而立,好似亭亭青竹。 當然,閻清歡之所以注意到她,全因她手里的書冊—— 當下最流行的虐戀情深話本子,《復生吧,我的愛人》。 愛逛皎月閣,手里又拿著這樣一本書,應是個精致文雅、有些多愁善感的姑娘。 而且很有品味,閻清歡想,他也喜歡這本書。 他只看了一眼,打算收回視線,沒想到恰在這一瞬間,陡生異變。 東市人潮洶涌,因繁華熱鬧,遍布小偷扒手。 許是見她孑然一身,又聚精會神看著話本,一個黑衣男人突然竄出,一把奪過青衣姑娘腰間的荷包,撒腿就跑。 閻清歡:? 光天化日,竊賊竟猖狂至此! 身體比頭腦更快做出反應,因付過陽春面的錢,閻清歡毫無遲疑跳窗而出。 青衣姑娘還在怔愣,蹙眉看著腰間的空空如也。 閻清歡身姿如風,朝她朗然一笑:“姑娘莫怕,我為你追回來?!?/br> 很好,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