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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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她勾起唇邊,握著貓爪子揮了揮:“江公子要來瞧瞧嗎?” 指腹輕蹭掌心的刀痕,痛意給予他短暫的歡愉。 與施黛對視須臾,江白硯移開視線:“多謝,不必?!?/br> * 酉時是傍晚時分。 施黛這次前往鎮厄司,身邊除了阿貍,還跟著道小小的影子。 ——施云聲沉著臉走在她身邊,偶爾鼓一鼓腮幫,踢飛路上的小石子。 這孩子被從狼群尋回施府后,在學堂念了一段時間的書。然而施云聲對念書毫無興趣,反倒熱衷于向施敬承學刀。 今天聽施黛前往鎮厄司,小孩眼中露出羨艷之色,很快又被他死死壓下。 施黛敏銳察覺,大大方方問了他,想不想去鎮厄司看看。 “我、我沒有很想去?!?/br> 一邊乖乖跟在她身邊,施云聲一邊結巴小聲嘟囔:“只是勉為其…難?!?/br> 施黛笑著伸手,摸上他腦袋:“好好好,勉為其難?!?/br> 這是什么? 口是心非的傲嬌小狼,先摸一把,果然是軟乎乎的。 被施黛突然襲擊,施云聲脊背微僵,喉嚨里發出低低輕嗚,用黑黢黢的眸子瞪她一眼。 可惜氣勢軟綿綿的,毫無威脅性。 大昭境內,各州都設有鎮厄司,司掌鬼神妖邪之事,廣聚三教九流之人。 長安城中的這一處,是總司所在。 朱門大敞,金絲楠木匾額厚重莊嚴。稱不上奢華,卻蘊藉濃郁靈氣,最為矚目的,是形形色色穿行其間的人。 藏地行僧、苗疆蠱師、道門修士、南海乩童皆匯聚于此,無論來多少次,施黛都打心底里覺得新奇有趣。 目光一轉,不經意間,施黛觸到一道熟悉的影子。 江白硯居然也在鎮厄司,跟前站著個面露喜色的陌生少年。 他今日穿了身廣袖竹紋長袍,即便腰間配著劍,也瞧不出太多殺伐之氣,像個前來賞玩冬雪的世家公子。 施黛還沒出聲,就見身側寒光一閃—— 施云聲拔刀而起,猛地沖向江白硯。 江白硯沒抬頭,長劍已出鞘,不偏不倚,迎上施云聲的長刀。 刀劍相撞,在冷風中發出清冽鳴響。 磅礴劍氣銳不可當,施云聲悶哼一聲,被震得迅速退開。 ……可惡! 小孩氣勢洶洶收刀入鞘,沒忘瞪江白硯一眼,滿臉不服氣。 江白硯神色不變:“施小姐,施小少爺?!?/br> 施黛暗暗嘆了口氣,有些頭疼。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施云聲把江白硯視為頭號勁敵,每天都想和他打上一架。 理所當然地,一次也沒贏過。 “江公子為什么在這里?” 施黛側了側腦袋:“還有這位……” 方才施云聲與江白硯動了手,受驚最重的,是那名陌生的錦衣少年。 此人年紀不大,歲數與施黛相仿,眉目雋秀,穿得那叫一個潑天富貴。 烏發以價值不菲的玉冠束起,身披白狐大氅,腰間系著錦繡香囊,右手戴了個翡翠色玉扳指,晶瑩剔透。 這位一看就很貴的公子被嚇得不輕,一張臉煞白到極點,整個人往后一退,險些摔倒。 “在、在下閻清歡?!?/br> 勉強穩下心神,少年掏出一塊手帕,拭去額角汗珠:“今日第一次來鎮厄司……見笑了?!?/br> “他是搖鈴醫?!?/br> 見施云聲面露茫然,江白硯解釋道:“搖鈴醫修習醫道,是走街串巷的江湖郎中,只需搖響手中鈴鐺,百姓聽見鈴聲,便可求醫問藥?!?/br> 施黛聽說過這種大夫。 印象里,搖鈴醫四海為家,身無長物,眼前這個…… 施黛看了看閻清歡手上價值連城的玉扳指。 “這是我爹送我的?!?/br> 感受到她的視線,閻清歡赧然道:“我從小研讀醫術,半月前決定成為搖鈴醫,這才離家來到長安?!?/br> 施黛一愣:“閻公子不是長安人?” “我從江南越州來?!?/br> 不知想到什么,閻清歡激動握拳:“話本子里,行俠仗義之事大多發生在長安,我是慕名而來?!?/br> 話本子。 捕捉到關鍵信息,施黛了然點頭。 明白了。這是位看多武俠小說,憧憬斬妖除魔的富家少爺。 事實的確如此。 閻清歡一顆心七上八下,緊張兮兮攥緊衣袖,看著跟前三人。 昨夜他輾轉難眠,第二十五次看完了《斗破長安》,對鎮厄司滿懷期許,暢想到清晨。 現在一看,果然不同凡響。 這就是傳說中的長安城總司嗎? 好驚險,好江湖,連問候人的方式都這么別致,彼此用刀劍來招呼。 他不會哪天,被人親切問候死吧? “我叫施黛,這是我弟弟,施云聲?!?/br> 施黛笑了笑:“閻公子與江公子認識?” “第一次見?!?/br> 閻清歡難掩興奮:“我昨日得到命令,從今天起,和你們一隊查案?!?/br> 一隊? 施黛看向江白硯。 鎮厄司共十二衛,每一衛中,分設三個小隊。 施黛不久前加入鎮厄司,目前屬于閑散人士,沒有固定的隊伍。 也就是說…… “鎮厄司有令,我們三人暫定一隊?!?/br> 江白硯語氣尋常:“長安城內傀儡師一事,由我們探查?!?/br> 施黛:“傀儡師?我們昨夜遇上的那個?” 施黛很有自知之明。 她和閻清歡都是初出茅廬的新人,江白硯雖然剛入鎮厄司不久,卻已嶄露頭角,破獲了好幾起大案。 讓江白硯領著他倆,屬于老帶新。 從另一個角度來想,這個任務被交給他們,說明不難。 “正是?!?/br> 江白硯自懷中掏出一張薄紙:“這樁案子很有意思。昨日永慶坊大亂,被傀儡術cao縱的,都是畫皮妖?!?/br> 施黛好奇探頭:“這張紙又是什么?” “畫皮妖出現的同時,有人將一則志怪故事寫于紙上,貼在長安城墻?!?/br> 江白硯將紙頁遞給她:“故事中,一名富商作惡多端,拋妻棄子、強搶百姓家財,還將一個年輕孤女強娶為妾。成婚當夜,竟見孤女褪下人皮,袒露枯骨。這則故事,名為《畫皮》?!?/br> 畫皮,恰好對應畫皮妖。 施黛心下微動,點了點頭。 “更有趣的是,《畫皮》里寫,主人公住在永慶坊——” 江白硯揚了下嘴角:“昨日永慶坊唯一的死者,就是個名叫穆濤的商人。只不過與《畫皮》不同,此人不曾拋妻棄子、強搶民女,反而是個為人稱道的善人?!?/br> 無論如何,死者身份和死亡地點都能對上,這絕非巧合。 閻清歡聽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他他、他看過的那些恐怖故事都沒這么刺激。 施黛恍然大悟:預告殺人。 她以前看的偵探小說里寫過,有些兇手會利用暗語或故事的形式,提前昭告殺人對象和地點。 通過這種方式,能很大程度上引發恐慌、博取關注。 “昨晚我遇見過一只畫皮妖,據她所說,傀儡師下的指令,只是讓她嚇唬人?!?/br> 想起阿春說過的話,施黛若有所思:“所以……傀儡師沒打算對平民百姓動手,真正想殺害的,只有穆濤一人而已?!?/br> 既然只想殺一個人,傀儡師為什么要cao控那么多畫皮妖,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 殺雞焉用牛刀啊。 施黛沒來得及思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