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族之我來自遠方 第2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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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舊事 南部對于美的追求高于一切,從中心城音察邰特的建筑就能窺出一二。四周的高樓大廈多為淺色的圓拱形建筑,精巧而又雅致,街上來來往往的雌蟲都留著長發,衣著光鮮,雄蟲倒是不多見,偶爾看見一只,也是被家中的雌侍前呼后擁擋得嚴嚴實實。 相比之下,圣里埃小鎮確實是窮鄉僻壤。 羅伯特駕駛飛行器朝著第三區駛去,一邊開,一邊和桑亞說話:“拉塞爾閣下生病住院了,克羅尼議長正在醫院照顧他,家里現在應該沒蟲,你們回去后先洗個澡休整一下吧?!?/br> 桑亞的雌父克羅尼任職貴族院議長,工作還算體面,不過薩利蘭法往往以軍權為重,這個位置在關鍵時刻反倒沒什么話語權。 桑亞還沒想好該怎么面對家里,聞言只得點了點頭:“麻煩你了?!?/br> 羅伯特擺手:“一家蟲,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br> 沒過多久,飛行器就抵達了住宅區,緩緩降落在一棟漂亮的白色花園別墅前。桑亞一直記得家里的密碼,他走到門口試了試,大門就“滴溜”響了一聲自動彈開了。 桑亞看著里面的擺設,緩緩吐出了一口氣:“家里的擺設都沒變過,我走的時候是什么樣,現在還是什么樣?!?/br> 羅伯特幫忙把行李箱放在了門口:“你們這兩天趕路也累了,抓緊時間休息一下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br> 桑亞:“你不進來坐一會兒嗎?” 羅伯特笑了笑:“行了,跟我不用客套,我真有事,等會兒要回軍隊述職,下次有空再過來?!?/br> 他似乎真的很忙,語罷和桑亞游闕擺手告別,駕駛飛行器匆匆離去了。 游闕見羅伯特離開,環視四周一圈,這才出聲問道:“你家里環境這么好,當初怎么跑到圣里埃小鎮去了?” 相比繁華的音察邰特,圣里埃小鎮就像是與世隔絕的鄉下,桑亞家里的別墅樓漂亮精致,條件不知道甩圣里埃多少倍,何苦跑到那里去。 桑亞卻轉移話題道:“晚上再告訴你,走,我帶你上樓看看?!?/br> 游闕只覺得桑亞當初離開必然有什么隱情,不過現在也不好追問,拎著行李箱和對方一起上樓了。 桑亞的房間在二樓,這么久不住,原本以為都積灰了,沒想到開門一看,里面的床鋪被褥都整整齊齊,看得出來肯定時常打理。 桑亞把箱子隨便堆在角落,進屋走了一圈,拉開窗簾讓光線透進來,一時有些恍惚:“我以前在家里的時候就住這間房,太久沒回來,都快忘了是什么樣子?!?/br> 游闕注意到桌上有一個相框,拿起來看了看:“這是你的全家福?” 桑亞照這張相片的時候年紀應該挺小,看起來有些青澀,雙手插兜扎著高馬尾,酷酷的也不笑,不像現在,多多少少有些神經質的敏感和冰冷。 桑亞走過來,指了指最前面的兩位長者:“這是我雌父和雄父,這兩個小的是我親弟弟,萊米和萊星,算算年紀……他們現在應該也進軍部了?!?/br> 那兩個弟弟長得和桑亞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精致漂亮,只是更為陽光燦爛。 游闕看了片刻,把照片重新放回桌上:“你小時候看起來挺酷的,跟你兩個弟弟不太一樣,你弟弟比你愛笑?!?/br> 桑亞掀起眼皮看向他:“怎么?你喜歡愛笑的?” 游闕以前活的隨便,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笑不笑也不在他考慮范圍之內。他把相冊重新放回去,故意摸了摸桑亞的辮子:“你笑一個給我看看?” 桑亞當然不會笑,他不理游闕,扭頭去收拾行李,從里面拿出了兩套干凈的衣物放在床上:“洗澡換身衣服吧,晚上我雌父就回來了,打扮得整齊一些,給他留個好印象?!?/br> 游闕心想自己這算是上門見岳父了,難免有些不自在:“我要不要買點禮物過來,空著手好像不太好?” 桑亞心想這有什么好買的:“他們不在乎那些虛禮,安心住著吧,雌蟲去雄蟲家里才要送禮?!?/br> 游闕還是覺得應該買些東西,不過他初來乍到也不認識路,再加上現在時間太晚了,只能明天打算。 游闕走進浴室,隨手解開襯衫丟到臟衣簍里,一扭頭見桑亞還在彎腰整理東西,干脆伸手把對方撈到了懷里: “一起洗吧,省事?!?/br> 游闕的身材不算夸張,但也絕不孱弱,肌rou分布得恰到好處,寬肩窄腰,平常穿著衣服看不出來,脫了才能看見精瘦的腹肌。 桑亞冷不丁被游闕扯進懷里,被對方身上的信息素弄得頭暈目眩,花灑打開的時候熱氣彌漫,他就更暈了,連自己的衣服什么時候被扒干凈的都沒發現。 “唔……游闕……” 桑亞摟住游闕的脖頸,被熱水淋得睜不開眼睛,他埋首在對方頸間,一時情動順著喉結向上親吻過去,卻忽然被游闕翻了個面抵住瓷磚墻壁,后背猙獰的傷疤一覽無余。 游闕從后面抱住桑亞,喉結上下滾動,在他耳畔啞聲問道:“你后背的傷怎么來的,告訴我?” 他從第一天看見的時候就在好奇這些傷,但桑亞就是不肯說,現在好不容易抵達南部,游闕心中的疑惑更是達到了頂點。 桑亞掙扎著想要轉身,卻被游闕抵在冰涼的瓷磚壁上不得動彈,耳畔響起了雄蟲低沉嚴肅的聲音:“說?!?/br> 桑亞抿唇回頭看向他,睫毛上沾著水珠,唇瓣在熱水的刺激下愈發殷紅,襯著蒼白的皮膚,難免讓人想起他們初次見面淋雨的場景:“晚上說不行嗎?” 游闕斂眸咬了他一下,聲音有些模糊不清:“就現在?!?/br> 他骨節分明的手從桑亞腰間緩緩上移至肩胛骨處,凹凸不平的疤痕仿佛在無聲訴說當時的慘烈,連帶著潺潺的流水好似也變成了溫熱粘稠的血液。 閉上眼,一片猩紅刺目。 桑亞皺眉,有些不愿說,游闕卻忽然低頭吻住了他的傷疤,堅硬的牙齒和舌尖觸碰到皮膚,引起一陣心慌的戰栗,語氣罕見溫柔:“別怕,告訴我……” 桑亞聞言眼眶莫名有些發酸,他垂眸低頭,指尖死死扣住瓷磚邊緣,力道大得指節都泛起了青色。 雌蟲沒了翅翼,就代表著殘缺無用,更何況他還殺害了雄蟲,更是犯下了彌天大罪…… 在這個以雄蟲為天的時代,桑亞都不能確定游闕是否會真的不在意,但紙包不住火,總有瞞不住的一天。 他艱難吐出了幾個字: “那里……” “是我的翅翼……” 桑亞的聲音蒼白無力,就像一個身處皚皚冬季的人,只能努力用想象和回憶描述那個早已逝去的春日。 游闕聞言這才想起,這個世界的雌蟲都是有翅翼的,大概率就在肩胛骨的位置。他不自覺停下親吻的動作,心中莫名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你的翅翼怎么了?” 在戰場上受傷了?還是…… “被摘走了?!?/br> 轟隆—— 桑亞簡簡單單幾個字猶如晴天霹靂,將游闕砸得一懵,大腦一片空白。他瞳孔收縮,一度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什么被摘走了?” 桑亞察覺到游闕的僵硬,在水流中轉身看向他,浴室內霧氣朦朧,他們誰也看不清對方的臉,身體卻好似一下子涼了個透徹,由內而外,熱水澆在身上都無濟于事。 “我的翅翼被摘走了?!?/br> 桑亞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能這么平靜,他面無表情攥住游闕的手,慢慢移到自己后背處,聲音啞得不像話:“你見過南部雌蟲的翅翼嗎?” “我的翅翼很漂亮,很多雄蟲都想收藏?!?/br> “真可惜,沒能給你看看我的翅翼……” 他們的翅翼流光溢彩,美不勝收,被喻為是蟲神的恩賜,可就是這樣美麗的翅翼,卻引來了數不清的災禍。 桑亞自嘲扯了扯嘴角:“你當初不是問我為什么要離開南部嗎?我在軍部的時候不小心得罪了一個貴族雄蟲,他趁著我在戰場上受傷住院,買通醫生剝掉了我的翅翼,這道疤就是當時留下來的……” 游闕聞言忽然從頭到腳都涼了個透徹,他猜到桑亞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仇敵才迫不得已離開南部,卻萬萬沒想到背后還有這樣的故事,桑亞的翅翼居然是被活生生剝下來的! 游闕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十分難看,他的指尖無意識收緊,甚至攥得桑亞有些疼,從牙縫里硬生生擠出了幾個字:“那只雄蟲是誰?” 桑亞察覺到后背的痛意,卻并沒有躲開,他抬頭看向游闕,面容在燈光下萬分蒼白,語氣卻十分認真: “我殺了他?!?/br> 說是殺,也不恰當,剁碎喂狗也許更準確些。 那一瞬間,游闕清楚看見了桑亞身上泄露出的冰冷與殺意,一時愣在當場難以言語。雌蟲卻伸手慢慢抱住了他,指尖冰涼,身軀顫抖,就像漂浮在水面的孤舟一樣無依無靠:“游闕,我恨他?!?/br> “我恨不得他死一千遍一萬遍……” “但你不能怕我,游闕,你不能怕我……” 任何一只雄蟲如果得知自己的伴侶曾經親手殺過雄蟲,或多或少都會感到害怕,桑亞如此邪性,焉知哪一天他不會殺了游闕。 桑亞伸手抱住游闕,力道前所未有的緊,仿佛是擔心對方推開自己?;秀遍g好像有什么灼熱的液體從他的眼眶掉落下來,只是混著水流感受不真切:“你知道翅翼被剝下來的時候有多疼嗎,他們活生生挖掉了我兩塊翼骨……” 桑亞的聲音帶著刻骨的恨:“游闕……我寧愿他們殺了我……” “殺了我,也好過這樣活著……” 他越說,身軀就顫抖得越厲害,仿佛又回憶起了當初躺在手術臺上任蟲宰割的痛苦,指尖險些陷入游闕的皮rou。 腰間尖銳的刺痛終于讓游闕回過了神,他下意識抱住懷里顫抖的桑亞,心中震驚憤怒到了極致,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別胡思亂想,我怕你做什么?” 游闕緊緊抱住桑亞,低頭在雌蟲的臉頰處落下一片密密麻麻的吻,試圖安撫對方的情緒,所有關切的言語都消失在了他們糾纏的唇舌間:“別怕……” 別怕…… 游闕心想自己怎么會怕桑亞呢,同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他身上,情況只怕不比桑亞好上多少。 他看得出來,桑亞家境不錯,堂弟羅伯特都當了少校,桑亞此刻如果還在軍部,地位只會高不會低,明明有大好前途,卻被毀成了現在這副模樣,誰能不恨? 游闕都替他恨得慌。 桑亞見游闕臉色冰冷駭人,抵著他的額頭低聲道:“游闕,但我不后悔去圣里埃小鎮……如果我不去,就遇不到你了……” 只是這場相逢的代價未免太過慘烈,并非游闕想要的。 “你殺了那只雄蟲,現在回來萬一被發現怎么辦?” 桑亞親了親游闕冰涼的唇:“我的檔案現在是干凈的,只要沒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他們就算發現了也拿我沒辦法?!?/br> 最重要的是,他的雄父病重,桑亞實在沒辦法無動于衷,就算有危險也只能硬著頭皮回來。 經過這一個插曲,游闕難免有些心亂如麻。他和桑亞洗完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不知想起什么,又捋起頭發照了照鏡子,只見底下黑色的發根已經長出來了一些,只是不怎么明顯。 桑亞察覺到了他的動作:“你照什么?” 游闕放下頭發:“沒什么,你不是讓我打扮整齊點嗎?!?/br> 桑亞走過去整理了一下游闕的衣領:“已經很整齊了,雌父他們會喜歡你的?!?/br> 克羅尼今天原本要上班,但因為雄主生病,就請了假在醫院照料,所以下午的時候回來得比較早。 克羅尼把飛行器停在院子里,像往常一樣推門進屋,他正準備進廚房準備晚餐,免得在軍部工作的萊米和萊星回來餓肚子,結果一進屋就敏銳察覺了不對勁。 家里的擺設雖然沒有變,但陌生蟲的氣息卻異常突兀,樓上偶爾甚至還會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克羅尼臉色一變: 難道是進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