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族之我來自遠方 第2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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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遲疑的,就是不想把游闕牽扯進來…… 游闕沒想到桑亞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猶豫不決:“沒什么愿不愿意的,要去就一起去?!?/br> 游闕本來就是個外來者,不一定要扎根在圣里埃小鎮,相比于未知的危險,他更抗拒那種從幼年時期就扎根在心底的遺棄感。 游闕語罷攥住桑亞冰涼的手,又重復了一遍:“我和你一起回南部?!?/br> 桑亞聞言心頭先是一喜,隨即又是一緊,皺眉低聲問道:“很危險,你確定要去?” 游闕故意反問:“那我不去了?” 桑亞一噎:“你剛才都答應了,怎么能反悔?” 游闕心想那你還問。他很少在大庭廣眾下做出什么親密舉動,此刻卻主動攬住了桑亞的肩膀,只覺得依舊清瘦:“那你告訴我,你家里得罪了誰,怎么會有那么多仇敵?” 桑亞靠在他肩膀上,懶懶蹭了兩下,眼眸深處悄然閃過一抹陰鷙,但并沒有讓游闕察覺:“等回去你就知道了?!?/br> 沒過多久,麥奇就辦完手續從警署辦公室里出來了,游闕和桑亞一起把他送回了福利院。尤金的尸體已經腐敗,只能盡早火化處理,麥奇又腿腳年邁,后事基本都是由桑亞一手幫忙cao辦的。 等cao辦完畢,差不多也就到了啟程離開的時間。 桑亞還好,已經提前和斐文他們通了氣,倒是古伊古和約翰,得知游闕要離開圣里埃小鎮去南部,很是吃驚了一瞬。 “游闕,南部那么遠,你好端端的去那里干嘛?” “是……是呀……你在那邊……蟲生地不熟的……萬一遇到壞蟲……怎怎么辦……” 對于這兩個碰瓷的壞家伙,游闕倒說不上反感,雖然一開始是為了生存才迫不得已和他們混在一起,但時間長了也難免生出幾分朋友情誼。 “桑亞的雄父生病了,我陪他一起回去探望,以后有空了還會回來的?!?/br> 游闕知道古伊古和約翰總是口袋空空,語罷從口袋里抽出一些錢遞給他們:“這些錢你們拿著吧,不多,但夠過一個星期了。趁著這段時間去找一份正經工作,比什么都強?!?/br> 古伊古和約翰聞言面面相覷,誰都沒伸手去接。 “不就是找工作嘛,還用得著一個星期,我分分鐘就給你找一份。這些錢你自己留著去南部花吧,等你重新回來的時候,我和約翰說不定都已經發財了?!?/br> 古伊古沒別的好處,就是講義氣,他語罷拍了拍游闕的肩膀,笑嘻嘻道:“桑亞就是庫里特酒吧的那個小酒保對不對?我早知道你看上他了,還死鴨子嘴硬不承認,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出發?” 游闕沒有理會他的打趣:“等會兒就出發,原本想早點和你們說的,但我有個朋友去世了,最近一直在cao辦他的后事,就沒抽得出空來?!?/br> 說話間,一輛銀灰色的車不知何時停在了街口,游闕見狀拎起腳邊的旅行包,對古伊古和約翰道:“我得出發了,等到了南部再給你們發消息?!?/br> 古伊古下意識揮手告別:“哎,你到時候別忘了回來??!” 游闕聞言腳步一頓,回頭看向他:“你不是說要掙大錢嗎?掙了大錢來南部找我也是一樣的?!?/br> 古伊古撇嘴,習慣性把手插進口袋,結果忽然摸到了一疊yingying的東西,他詫異抽出來一看,卻見是游闕剛才塞給他們的錢。 彼時游闕已經打開車門坐進了后座。桑亞見他上來,習慣性往外面看了一眼,卻發現路邊站著兩只雄蟲,詫異問道:“你認識外面那兩個小混混?” 斐文的調查報告上說,游闕當初在小鎮外面被兩個小混混給救了,該不會就是這倆貨吧? 游闕一直沒讓桑亞發現他和古伊古認識,沒想到今天露了餡:“怎么,你還記得他們?” “我剛來這里的第一天就差點被他們碰瓷,你說我記不記得?” 幸虧那天游闕來得早,否則古伊古和約翰少說也要斷胳膊斷腿,不過世界上有些事就是這么巧,沒有這一出,他也遇不上游闕。 桑亞思及此處,耐人尋味地看了游闕一眼,心想這也不是什么好家伙:“原來你和他們是一伙的,那你當初為什么幫我?” 游闕:“這兩件事情不沖突?!?/br> 如果非要找出一個原因,大概是因為那天的桑亞太過狼狽、太過寒酸,又太過死氣沉沉,游闕莫名其妙就動了惻隱之心。 他閉眼的時候,依稀還能聞到那天潮濕的雨水味道,雌蟲淋濕的臉在滂沱大雨中愈發顯得蒼白漂亮,卻像剛從棺材里爬出那樣透著腐朽的氣息。 雨水滴滴答答,每一次都敲得游闕心尖震顫。 司機不知何時發動了車子,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消失,將他們曾經相遇的街口遙遙甩在了身后。桑亞見游闕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側臉落了一層薄薄的光影,淡漠俊美,忍不住悄悄枕到了他的腿上。 桑亞遇見游闕的第一天,剛從黑石監獄的尸體堆里爬出來不久,他前腳離開飛雪漫天的北部,后腳圣里埃小鎮就下起了滂沱大雨。 那個時候桑亞在想什么呢? 這只雄蟲雖然戴著口罩,但眼睛真漂亮。 西裝口袋里的玫瑰花漂亮, 那雙垂落在身側的手更漂亮。 再加上對方又幫了他, 只一眼,就有些念念不忘了…… 車子一路平穩行駛,開到了鎮子外的哨站,那邊的營區空地上??恐簧傩桥?,換防的隊伍已經集結完畢,正一個接一個地爬上飛行器鉆進內艙,一時間只能聽見槍械的碰撞聲和腳步聲。 羅伯特已經提前準備好了兩套衣服,他見桑亞的車子抵達營地,從窗口遞進去兩套軍服道:“隊伍快出發了,你們把這兩套軍服換上,趕緊和我一起上飛行器?!?/br> 桑亞還好,但游闕是雄蟲,少不得要喬裝打扮一下,免得被隨行軍隊發現。他們兩個快速換好衣服下車,跟在羅伯特身后一起上了星艦。 彼時星艦里面坐著幾名軍官,并不算擁擠,他們看見羅伯特領著兩個臉生的“軍雌”進來,隨口問了一句:“這兩只軍雌是誰?以前怎么沒見過?” 這艘星艦是專供將領乘坐的,普通小兵都坐在后面。 羅伯特隨口道:“我的兩個同鄉,后面的星艦太擠了,我就把他們帶過來了,路上還能聊聊天?!?/br> 那些軍官聞言沒再問什么了,反正位置還有多余的,羅伯特又是帶隊將領,他們沒必要上綱上線。 桑亞帶著游闕在前排落座,后面有一大片空位,剛好和那些閑話的軍官拉開距離,他從上面的隔層里抽出兩張薄毯遞給游闕道:“從這里去南部大概要飛兩天,我們得在星艦上過夜了?!?/br> 桑亞穿著一身白金色的軍裝,不言不語的時候氣勢凜然,一舉一動依稀還能看出當年在軍伍里的習慣。游闕盯著看了片刻,有些難以想象桑亞到底是因為什么緣故才退伍的。 桑亞拿了兩瓶水在位置上落座,見游闕盯著自己,動作不由得一頓:“你看著我做什么?” 游闕淡定收回視線:“沒什么?!?/br> 就是沒想到桑亞穿軍裝居然還挺好看的。 旅途枯燥乏味,再加上羅伯特就坐在他們前面,游闕閉目靠在椅子上養神的時候,難免聽見他和桑亞刻意壓低的交談聲。 “你還不知道吧,白蘭德少將前兩天也回了南部,到時候如果有機會說不定我們還能聚一聚?!?/br> “他怎么忽然回了南部?” “你一直在外面,沒聽見風聲也正常,他在帝都的時候找到了一位罕見的純血冕下當伴侶,蟲帝親自主持了婚禮,這次回南部應該是為了探親?!?/br> 桑亞聞言似乎有些訝異,他微微皺眉,想說些什么,但覺得不妥,又咽了回去:“……挺好的,他是少首領,就算看在身份的份上,那只雄蟲也不會對他怎么樣?!?/br> 羅伯特語帶羨慕:“我在帝都參加婚禮的時候曾經見過那位冕下,他看起來和南部那些想摘走我們翅翼的壞雄蟲不一樣,黑頭發黑眼睛,漂亮著呢,哈靈頓首領不知道多滿意?!?/br> 他說得正起勁,殊不知游闕在聽見那句“黑頭發黑眼睛”的時候就倏地睜開了雙眼,神情顯得有些怔愣和震驚。 薩利蘭法少見黑發黑眸的蟲,起碼在圣里埃這個信息滯后的地方,游闕從來沒見到過黑發黑眸的蟲,否則他當初也不用費心費力的把頭發改成棕色。 現在羅伯特說南部出現了一只黑發黑眸的蟲,由不得游闕不多想。 “你有他的照片嗎?” 游闕冷不丁開口,把羅伯特嚇了一跳,就連桑亞也看了過來。 “什么?” 游闕從椅子上坐直身形,狀似不經意問道:“你們有那只純血雄蟲的照片嗎?可不可以給我看一下?” 羅伯特聞言低頭打開了自己的終端,在相冊里面翻找:“可以是可以,不過我的終端上次作戰的時候不小心損毀了,有些數據還沒恢復過來……找到了!” 羅伯特把終端遞給游闕看:“我當時在婚禮現場拍了幾張照片的,不過距離遠,所以看起來有些模糊?!?/br> 游闕接過來仔細看了看,畫面中顯然是婚禮現場,不過因為是側拍的原因,那只雄蟲的面容有些模糊,最多只能看見漆黑的頭發。 有些眼熟,但一時認不出來是誰。 就在游闕出神的時候,桑亞也靠過來看了眼:“你怎么忽然想看這個?” 游闕是雄蟲,就算要看也是看漂亮雌蟲才對,盯著一只雄蟲看什么? 游闕聞言回神,把終端遞還給了羅伯特:“沒什么,我就是有些好奇純血雄蟲長什么樣子,聽說數量十分罕見?!?/br> 桑亞輕笑了一聲:“能長什么樣子,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還能比你多什么?” 他并不在意所謂100%的血液純凈度,南部血液純凈度高的貴族雄蟲不在少數,但如果扒開他們家里的收藏室一看,說不定都有一對從雌蟲身上活剝下來的翅翼。 在這樣傾斜失衡的制度下,過高的權力與尊榮只會讓那些雄蟲變得更糟糕。 說來說去,桑亞的這顆心已經長偏了,別的雄蟲再好,總感覺都比不上自己家的。 游闕摸了摸桑亞的辮子,也不說話。 羅伯特道:“現在帝國一共只有三位純血冕下,我們南部有了一位,以后在陛下面前說話也有底氣一些,否則一直被壓著像什么話?!?/br> 美麗與實力不可兼得,南部雌蟲大部分不擅長作戰,情報探測才是他們的強項。相比較之下,戰斗力強悍的北部則更有話語權,起碼在北部就沒出現過雄蟲敢摘雌蟲翅翼的例子。 這件事只是旅途中一個小小的插曲,后面便安靜了下來,誰也沒再提起這件事。 游闕全程都心不在焉,思考著那只黑發黑眸的雄蟲會不會是自己的人類同伴,桑亞重回故地,難免有些心神不寧,最后在游闕肩膀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 游闕問道:“困了?” 桑亞“嗯”了一聲。 游闕伸手摟住他:“困了就睡會兒?!?/br> 桑亞其實不困,只是覺得在游闕身邊能安心一些,但他靠著雄蟲溫暖的胸膛,不知不覺真的睡著了。 星艦飛行了足足一天半,翌日下午的時候終于抵達了南部的音察邰特。桑亞拎著行李箱和游闕一起步下星艦,看著四周熟悉卻又陌生的景色,一時有些難以回神。 羅伯特從身后重重拍了桑亞一下:“傻愣著干什么,太久沒回來,連家都不認識了?” 桑亞自從落地之后,就顯得有些焦躁不安,甚至帶了那么些神經質的敏感。當羅伯特冷不丁從身后拍他的時候,桑亞觸電般繃緊了脊背,隨即冷冷瞪了他一眼,臉色有些難看。 羅伯特見狀反應過來什么似的,舉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抱歉,我忘了你不喜歡被碰后背?!?/br> 游闕剛才一直在打量四周的環境,并沒有察覺到這場暗地里的官司。他見桑亞不動,走過去問道:“怎么站在這里不動?” 羅伯特打岔道:“我已經安排好車了,就停在出站口外面,你們和我走吧?!?/br> 語罷率先在前面引路。 游闕見桑亞臉色蒼白,還以為他和羅伯特吵架了,伸手摟住他道:“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開心點?!?/br> 桑亞聞言這才慢慢緩和臉色,和游闕一起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