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躺贏日常(清穿) 第93節
書迷正在閱讀: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重生八零之繼母上崗、當反派綁定了女主系統、招婿后的發家生活、蟲族之我來自遠方、年代文里的炮灰真千金、穿成七零惡毒小媳婦、重生后肆爺他嗜妻如命、我那溫柔強大又短命的丈夫、穿成外室文里的反派正室
佟茉雪扁扁嘴,不置可否。隔壁跳大神,到現在都還沒停歇,老太太耳朵又不是聽不見,擱這兒裝傻充楞呢。 周院正張口結舌:“這個,這個……” 他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無須再多言。 這皇宮里都是人精,有的事,微微點明,這些上位者瞬間就明白了,若是不懂,那只能是不想懂了。 玄燁始終面色沉郁,他沉默良久,終是開口:“皇祖母,貴妃的話不無道理,中宮每日祭祀,例行殺豬、打拍板等事,皇后如今性命垂危,實難承受如此喧嘩?!?/br> 佟茉雪垂著眸子,眼里皆是欣慰,她就知道,這位皇帝表哥是個仁厚之君。 太皇太后駁斥:“皇帝難道也有意將皇后挪出中宮?” 她說這話的同時,眸光同時森冷地瞥了佟茉雪一眼。 玄燁知曉太皇太后這是在警惕他太過偏愛佟茉雪,有意在皇后性命垂危之時,替她謀取皇后之位,忙解釋道:“孫兒不是這個意思?!?/br> 這就慫了?佟茉雪暗自偷瞄他。 玄燁頓了頓繼續道:“深宮之地,每日行祭祀之事,實為不妥。孫兒以為,宮中昭仁殿亦為宮殿之地,擴建昭仁殿抱廈以及宮殿四周,用以祭祀最好?!?/br> “胡鬧!帝后寢宮舉行薩滿祭祀,是滿人傳統,豈能輕易更改!”太皇太后當即駁回了玄燁的提議。 她哪里是在意什么祖宗之法,昭仁殿位于乾清宮東側,為玄燁書房之用。要是將薩滿祭祀場所定在昭仁殿,每日被祭祀之聲打擾的,就是她的寶貝皇帝孫兒了。 坤寧宮雖為帝后寢宮,但玄燁又不是每日都去皇后那兒,自然不會被吵到。 佟茉雪想明白這一層,甚是無語,這和現代婆媳問題,有那么些異曲同工之處。 玄燁無奈,這事需得私下和祖母言明其中利害關系,他沉吟片刻道:“皇后為妃之時,居住的永壽宮尚還空著,依孫兒之見,暫且先將皇后移居永壽宮暫住,還望皇祖母準允?!?/br> 他語氣堅定,帶著不容人置疑的魄力。 太皇太后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將目光轉向一直作乖巧狀的佟茉雪,沉默良久道:“既然皇帝心意已決,哀家也就不過多干涉,只是別怪哀家沒有提醒,皇帝要想防住悠悠眾口,可不是件易事?!?/br> 她扶著蘇麻喇姑姑的手起身,動作稍頓,斂眸伸出手指向佟茉雪,淡淡道:“貴妃送哀家回宮吧?!?/br> 冷不防被點名,佟茉雪略微吃驚,收起默默垂思之態,小步上前扶住太皇太后。 老太太覷了她一眼,反手抓緊她手心,邁著沉穩的步子出了坤寧宮。 玄燁憂心佟茉雪會說些冒失的話,卻也無計可施。他吩咐宮人著手安排皇后遷居事宜,又望了眼里間,最終沒有進去再看一眼,便離開了。 里間初櫻伏在皇后床榻邊,哽咽著輕聲輕語:“娘娘,您終于可以出這坤寧宮了?!?/br> 皇后閉著眼,蒼白的面頰浮上淺淺血色,長長的羽睫微微抖動,淚水止不住地從眼角滑落。 侍立在旁的朝顏,眼底露出欣慰之色,看來她私自命人將貴妃引來坤寧宮,賭貴妃會心生惻隱之心,是賭對了。 如今既然得了搬離坤寧宮的旨意,就得趕緊收拾東西,她們娘娘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 朝顏從里間出來,塞了個荷包到周院正手里,溫聲道:“多謝周太醫替皇后言說,娘娘的病癥還要勞煩周太醫多費心了?!?/br> 周院正不敢收授,推脫一二,恐場面尷尬,終是罷了,“醫治娘娘本就是老臣的本分,哪敢擔‘勞煩’二字。朝顏姑娘還需牢記老夫先前的話,皇后娘娘這病需要靜養,還得放開諸多心結,這樣病情才會有所好轉?!?/br> 其實哪里還會有什么好轉,無非是在為數不多的時間里,身心好受些罷了。 皇后性秉溫莊,御下極寬厚仁慈。周院正也希望皇后在最后的日子里,能過得舒心些,他在皇上與太皇太后面前替皇后言說,也算略盡綿力了。 此時晨光熹微,天邊已漸漸泛出魚肚之白。 索倫桿四周,有成群烏鴉在空中盤旋,爭奪著叼取錫斗中的黑豬內臟,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腥污之氣。 佟茉雪壓著胃里的翻涌,扶著太皇太后出來,與門口的時薇對視一眼,示意她放心。 隨后離開坤寧宮,直至出了隆福門,走在長長的御街上,老太太也沒和她說一句話。 她提著一顆心,也不敢言語,一行人就這么沉默著到了慈寧宮。 老太太這才放開佟茉雪的手,取出張手帕擦了擦手心。 佟茉雪并未有受到侮辱之感,她實在汗顏。 也怪自己不夠沉著,被老太太捏著手心,提心吊膽了一路,手心早已沁出密密的汗。 實在是太皇太后不是一般的老太太,她與生俱來的莊重威嚴實在太有壓迫感了。 太皇太后命人搬來椅子,端起宮女奉上的茶水,隨手指了指,讓佟茉雪坐。 佟茉雪小心翼翼坐著,等著被訓話。 太皇太后輕抿了口茶水,淡聲道:“蘇茉兒,取梳篦來,替貴妃將垂散的頭發挽上?!?/br> 佟茉雪這才驚覺自己頭發半梳著,儀態甚是不莊重。 她從椅子上起身,蹲下身請罪:“臣妾失儀,請太皇太后恕罪?!?/br> 老太太瞅著她這副謹小慎微樣兒,與方才在坤寧宮里的莽撞造次判若兩人,唇角浮起一絲笑意。 “說說看吧,你這大早上的,披頭散發去到坤寧宮是為的什么?” 為的什么?佟茉雪被問到了。 她一個妾妃,還是曾經爭奪后位的落敗者,如今說是聽聞皇后性命垂危,心緒不寧前去探疾,旁人會怎么想? 哎,還不如說自己披頭散發是夢游更為可信。 佟茉雪蹲著膝,凝眉胡咧咧:“臣妾清晨醒來,聽聞坤寧宮方向傳來奇異的樂聲,也不知怎的,迷迷糊糊間,就聞聲前來了?!?/br> 太皇太后打量她,半晌無語,隨后冷哼一聲:“別蹲著了,起來吧,坐著說話?!?/br> 蘇麻喇姑姑含笑將一柄菱花鏡放進佟茉雪手心,繞到她身后,將她原先的云鬟霧鬢拆了,然后替她細心梳理如瀑青絲。 太皇太后坐在暖炕上,放下手中的茶盞,眼皮微掀,“既然你喜歡薩滿祭祀的樂聲,往后宮中大祭由你替皇后參加吧?!?/br> 佟茉雪癟著唇,面上露出遲疑之色,這算不算越俎代庖? 她大清早水都沒喝上一口,嗓子都有些發干,緩了緩緊張情緒,艱難咽了下口水,弱弱道:“臣妾惶恐……” 太皇太后見她無半點驚喜之色,反而滿目疑慮,心下滿意,淡聲道:“皇后病重,如今后宮就屬你位份最高,幫皇后分憂也是分內之事?!?/br> 佟茉雪只好硬著頭皮道:“臣妾領旨?!?/br> 蘇麻喇姑姑手里捏著角梳,將她頭發通順,編了辮子簡單盤在頭頂,與太皇太后相視一眼,笑了笑,“貴妃莫要憂心,大祭一般是每歲春秋二祭,以及正月的元旦行禮,屆時皇上會陪同您一起參加的?!?/br> 乍然多了個活兒,佟茉雪只能悶悶謝過:“多謝蘇麻額涅告知?!?/br> 太皇太后端看她片刻,又道:“哀家記得,有對點翠嵌寶鳳穿花釵還算精美,就賞給佟丫頭吧?!?/br> 佟茉雪表情微滯,她忐忑一路,本以為太皇太后要么罰她,要么訓她,卻怎么也沒料到會賞她。 蘇麻喇姑姑笑著應是,又出言提醒:“娘娘還不謝恩?” 佟茉雪遂又起身謝恩,太皇太后親手給她簪上花釵,又說了會子話,才讓蘇麻喇姑姑送她離開。 及至慈寧宮門口,佟茉雪與蘇麻喇姑姑告別:“勞煩額涅親送,已經到宮門口了,您請止步吧?!?/br> 蘇麻喇姑姑含笑望著她,行禮致意:“太皇太后時常在奴婢跟前夸贊您品慧端方,您的善心她老人家都看在眼里呢。太皇太后今日之舉也是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她得表明對皇后地位的維護,她老人家心底自然也希望皇后身子好轉的?!?/br> 佟茉雪不置可否,只點點頭。 她迷迷糊糊從慈寧宮出來,時薇就在宮門外接應了,見自家主子妝扮整齊,關切詢問:“娘娘,您沒事兒吧?” 佟茉雪愣愣搖頭,感覺今日這遭跟做夢一樣,她揉了揉額,腳步虛浮,時薇忙扶住她。 “時薇,咱回宮吧,我口渴得心慌?!?/br> …… 玄燁專門擬了道旨,說明皇后病體不堪坤寧宮每日祭祀之累,謹遵太皇太后懿旨,特將皇后寢居移回永壽宮。 旨意下達,宮人們當日就將皇后常備的一應物品整理妥當,下午夕祭前就乘鳳輿將皇后送到了永壽宮。 “皇后娘娘從鳳輿上下來,還是皇上親自將娘娘抱回永壽宮寢殿的呢?!比鐛箤⒋蚵爜淼募毠澱f與補完一覺,此時已然神清氣爽的佟茉雪聽。 佟茉雪沒在意如嵐說些什么,撩起袖子嗅了嗅,將目光投向時薇,“你們有沒有聞到什么氣味?” 面前三人搖頭,佟茉雪又聞了聞自己手臂,兀自喃喃:“今兒早上的牲口血,鐵定是濺身上了,總覺得有股子味兒撣都撣不開?!?/br> 時薇詫異道:“娘娘,您午睡前,奴婢已經伺候您將清晨所穿衣物換洗了?!?/br> 佟茉雪想到正月要替皇后祭祀,眼前就浮現出兩只黑豬猙獰尖叫的場景,瞬間全身汗毛倒立。 還未到元旦,她就經歷了一番祭祀預演。 臘月二十三小年這一天,要在坤寧宮煮祭rou的大灶前祭灶神,這天不是殺黑豬祭祀了,而是用黃羊。 佟茉雪沒見著現場宰殺黃羊,心理要能承受些,誰知道這宮里還有什么虐殺習俗。 太監奏請皇上貴妃詣佛前、神前和灶君前拈香行禮,二人這才相互對視一眼。 玄燁倒是不避不讓,眼皮微掀,眸光漆黑冷淡,面上則是無波無瀾。 佟茉雪和他眼神對上,心跳陡然漏了半拍,想到那日在坤寧宮,他抱著自己溫聲安慰,心中不由生起一絲別樣的情愫,但很快便收回眼神,裝作波瀾不驚。 與此同時,玄燁也收回目光,手指拈香虔誠行禮。 兩人冷了這么幾月,也未見和好的跡象。 起初,佟茉雪還有些忐忑不習慣,后來見他不主動來承乾宮,時間長了,她也不甚在意。 少一份伺候人的工作,她也樂得輕松。 實在是,她也想不明白玄燁這次氣性為何這么大,哪怕前幾日同她親近了幾分,隨后便再也未曾搭理她。 在坤寧宮煮祭rou的大灶前祭祀完灶神后,兩人各自回宮,全程未與對方言說一二。 路上時薇有心勸說:“娘娘,奴婢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br> 佟茉雪腳上步子未停,耳畔流蘇微微晃動,隨意回答:“若不知當不當講,就先別講?!?/br> 時薇被噎了回去,只好抿唇不語。如嵐俏皮沖她眨了眨眼,小走兩步,湊到佟茉雪身側,低語:“娘娘,奴婢瞧著皇上有意與您和好呢,您不如給皇上一個臺階下?” 佟茉雪停住腳步,腳上的花盆底讓她比如嵐高出半個頭,她揉揉眉心,隨后故作凌厲地朝如嵐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如嵐縮了縮脖子,眼里卻沒有一絲懼意,反而梗著脖子繼續說:“前幾日您著了風寒,睡覺時又發了高熱,皇上可是守了您一晚上?!?/br> 佟茉雪疑惑看向時薇和如月,兩人皆小雞啄米式點頭不迭。 “呃,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時候的事?”她半瞇著眼回想,隱隱約約是有絲絲印象,但又不太確定。 時薇忙回應:“就是下大雪那日,您從坤寧宮回來,鞋襪都濕透了,便從下午睡到次日辰時?!?/br> 佟茉雪怎會不知是哪日,她心中別扭,不愿承認罷了。 “真的照顧了一整晚?”她挪著步子,手上帕子纏繞在指尖,整顆心也似亂麻攪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