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個嬌氣包 第36節
“尤舉人有事?” 尤凌霄好不容易見到朝思暮想的人還打上了照面,臉上自然流露出了笑容,然則聽到桃榆生分的話時,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阿榆,我知你定然是怨我的,可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從未想過要負你,求娶你我是真心的?!?/br> 桃榆看著尤凌霄的眉宇蹙起,眸光誠懇,清雋的面容上一派有難言之隱的神色,若非是那日在十里布行撞見他趨炎附勢的模樣,恐怕他都要動容以為他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怪不得霍戍會問他是否能一直保持清醒,到底還是他涉世不深,才一直沒有看穿眼前人的本性。 一時間他便覺得很好笑: “既是真心,又為何會走到今天這地步?” 尤凌霄連忙道:“當日伯父到家里來退親,我是極力想要阻攔的,可是母親怕我耽誤科考卻給同意了下來。是我不對,當日沒有攔下母親,我幾次三番想來找你,卻被紀伯父攔在門外,想同他解釋,伯父亦然生氣對我嚴厲訓斥?!?/br> “阿榆,我不怕伯父斥責,是我讓他失望了,他斥責也是應當,只是我見你不得,心急如焚,日日都睡不安枕。如此下去別說是科考了,只怕是再難捱下去?!?/br> 桃榆靜靜的看著尤凌霄裝腔作勢,他無疑是很會裝可憐的。 早些年在村里孤兒寡母的日子過得艱難,以至于自責認錯的軟話簡直信手拈來,又是一副好皮相,簡直不能再好迷惑人心。 只是他看到了他左右逢源的模樣,如此只不過叫他更為反感罷了。 桃榆道:“我爹歷來好臉面,有人朝秦暮楚,他怎會不生氣?!?/br> 尤凌霄見此道:“我知是我過程,可現在外頭傳得這樣難聽,伯父若是依舊如此決心,豈不是害了你!” 桃榆裝聾作?。骸皞髁耸裁??” 尤凌霄見桃榆尚且不知情的模樣,一時間又不好開口起來,他為難片刻,想到遲早會曉得,便道:“你先答應我別急?!?/br> 桃榆默不作聲。 “不知是何長舌婦,竟胡亂傳言說我與你曾有過逾之舉,現在村里說的是沸沸揚揚。我一個男子也便罷了,可你一個小哥兒,如何能這般說你,這些婦道人家,實在粗鄙!” “怎會有這樣的流言!莫不是有人刻意為之?”桃榆仔細觀察著尤凌霄的神色,問道:“可知道是誰說的?” “我怎會知!” 尤凌霄頓覺語氣過高:“我便是不知是誰在說這些話,若能知曉,必然不會叫這些長舌之人好過?!?/br> 桃榆道:“我聽你之言,好似是說的婦人,我當以為你知道是何人呢?!?/br> “我只是見著幾個村里婦人說道,這才如此說,并不知是誰先說這些話來的?!庇攘柘鲎宰C了片刻,方才察覺到桃榆的反應似乎不太對:“阿榆,似是并不在意這些流言?” “清者自清,想必尤舉人為了清譽也會幫我證明的吧?!?/br> 桃榆冷眼看向尤凌霄:“否則豈非是害得尤舉人無法同上頭交待?!?/br> 尤凌霄心下一窒,覺著桃榆似乎意有所指,猜測他是不是知道了薛家的事情。 “阿榆,都怨我,害你受人非議,如果你愿意的話,既往不咎,我們依然可以成婚?!?/br> “不必了,且不說孫大娘子本就不喜我,尤舉人若是忤逆長輩的意思豈非不孝;即便是能頂著不孝,又如何舍得下能提攜舉人的岳家。尤家何等人戶,我們紀家可高攀不起?!?/br> 桃榆諷刺了幾句,眼見是問不出什么來,他不欲與之再多說,道:“我先告辭了?!?/br> “阿榆!” 尤凌霄吃驚于昔日溫軟好說話的小哥兒一夕竟大變脾氣,有些恍然不能接受,見桃榆冷言說完要走連忙追上去:“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br> “尤舉人自重,我可受不起再被村里人說長道短。往后最好還是別在來往才是?!?/br> 桃榆快步走出了尤凌霄的視線,他不耐的疊起眉毛,想著尤凌霄交談的細節,有沒有可疑的地方,出神之際,差點撞在了不知何時突然冒出來的人身上。 “嚇死我了!” 桃榆一抬頭便見著是霍戍,不由得又喘了兩口氣。 “尤凌霄沒嚇著你,反倒是我嚇著你了?!?/br> 桃榆抿了下嘴,他覺著有時候霍戍看著高大,實則可小肚雞腸。 “那是不對好啦?!?/br> 霍戍也沒打算再拿一個已經過去了的人戲謔他,便道:“如何?” 桃榆見此,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他口風緊,我不太能問出什么來。且我也未曾親耳聽到村里人是如何傳言的,不好判斷?!?/br> “你摸不到線索也是尋常,若真是他所為,自便有些心性,不會三言兩語被你套了話?!?/br> 即便是這樣,桃榆還是有點焉兒氣:“那怎么辦呀?!?/br> “別急,會找到線索的?!?/br> 話音剛落,霍戍忽然眸光一變,冷斥道:“誰!” 桃榆下意識的要躲開,偏頭卻發現是余家哥兒在不遠不近林子里,不知是想偷聽他們的談話還是要從這里過,卻又很怕霍戍,微末的動靜竟也被霍戍發現了。 余夏確實很怕霍戍,被發現不由得瑟縮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不敢看霍戍,只低聲同桃榆道:“我、我有話想同你說?!?/br> 桃榆不明所以,自從上回落水孫娘子帶著余夏來家里致歉以后,他好似就再沒見過他,不知今日怎的忽然找上了自己。 他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霍戍,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桃榆想有霍戍在他也不敢如何。 “你說吧?!?/br> 余夏掃了一眼身側的霍戍,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便也作罷:“村里現在都在議論你和表哥的事情,你、你知道嗎?” 桃榆應了一聲。 “我前兩日見到簡溝的王娘子鬼鬼祟祟的進了尤家,來往還不止一回?!?/br> 余夏道:“她是村里出了名的大嘴婆,誰家長短都會說,和村里許多人家都起過爭執,名聲極差?!?/br> “姨母昔年雖然窮苦,可是性子也十分高傲,便是討好也只會指著好的人家,定然不會和這樣的人來往?!?/br> 余夏低著頭道:“我先時害你了你,說再多對不住的話也無用,就當是我的彌補吧?!?/br> 話畢,余夏便小跑著走了。 桃榆疊緊眉頭,看著人消失在了村道上。 他嘴里發苦,有些張不了口,不敢相信,這么陰險毀人名聲的事情真的是尤家做的。 兩家從姻親關系走到各不相干這一天,雖有些不盡人意,可到底昔年的情分是真的,不想尤家過河拆橋也便罷了,竟然還如此害他,害紀家。 即便是如霍戍所說,尤凌霄因為妒忌想要挽回,可何至于是用毀了他的方式。 桃榆有些站不住,霍戍及時拉住了他的衣角:“他說的可確指尤家?” 桃榆眼睛發紅,點了點頭: “孫大娘子確實如夏哥兒所說,她性子高傲,尤凌霄又在讀書,是斷不可能和王娘子那樣的人家來往的。王娘子的丈夫是個地痞,在城里混時丟了命,留下個兒子也子承父業是個地痞,時常欺負鄉里人?!?/br> “昔年孫大娘子名聲不好,王娘子也沒少與人茶前飯后閑說過,孫大娘子厭她都來不及,斷然不會再尤凌霄中舉以后和她來往?!?/br> 像這樣對村里各家長短如數家珍的婦人,大伙兒不屑與之為伍,打心眼里瞧不起,可平素日子寡淡又喜歡與之逗悶子,聽聽閑話,左右不是自己說的,有人頂鍋。 為此王家這婦人皮面上人緣兒還不錯。 若要散布流言,讓這樣的婦人去做正合適,可與之相對的,也容易遭這樣的人反咬一口。 霍戍聞言,道:“既已經知道了是誰人起的頭,去抓住姓王的讓他交待清楚便能還你清白?!?/br> 桃榆擔心道:“可是她哪里能那么容易承認,他們家一貫是不要面皮的,簡直便是地痞流氓戶,只怕沒叫她承認傳人胡話,反被咬上一口?!?/br> “你覺著流氓敢沖我咬么,我這樣的人,??说仄??!?/br> 話畢,霍戍看了一眼桃榆:“回家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不出兩日,我定然讓尤家還你清白?!?/br> 第27章 “先前的事情你做的不錯,但時下還需再扇大些風?!?/br> “還不夠???不是已經把周家的說退了么?!?/br> 揣著手的婦人看著面容白皙的書生同她發號施令,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我說什么你照做便是,哪里來的那么多話?!?/br> 尤凌霄瞪了婦人一眼,似乎那句不夠刺痛到了他的心一般。 他原本也以為紀家人聽到村里的傳言便會回心轉意,不想見到桃榆他卻如此冷淡。 想著昔日里兩人的和睦,現在桃榆對他的態度簡直要讓他發瘋。 不管用什么法子,他現在只想讓桃榆重新回到身邊。 婦人縮回了脖子:“聽你的成,但得再加錢?!?/br> 尤凌霄嫌惡的嗤了一聲,丟了一錠銀子過去:“把事情辦好,虧不了你的。但是你若嘴不嚴實些,也沒什么好果子吃?!?/br> 婦人撿起地上的錢,登時眉開眼笑的應承道:“曉得,曉得的。能給尤舉人辦事兒,是我的福分?!?/br> 尤凌霄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趕緊走吧。出去的時候注意著些,別叫人看見了?!?/br> “噯?!?/br> 婦人把銀子揣進了兜里,喜滋滋的退了出去。 “凌霄,你怎的又把王婆子給叫到了家里來,娘不是說過別同這樣的人家來往么?!?/br> 見著婦人出了家門,孫鳶娘不大高興的進了屋子。 “這毒嘴婦人,當初沒少編排咱們家的長短,咱們娘三兒在村子里舉步難行,也多半拜此人所賜。害得你jiejie在村子里相不到合適的好人家,被迫嫁到縣城下去?!?/br> 尤凌霄道:“娘,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這些人而今只有巴結奉承咱們家的份兒,你何必還掛記著那些往事讓自己心頭不舒坦?!?/br> “娘也不是記仇,只是王婆子嘴長,他兒子又是個地痞,雖是拿錢給他們辦事,可誰曉得他們會不會起旁的心思。屆時那王婆子拿著替你辦的事為要挾,要你給他那兒子尋個好營生,癡纏上咱們家如何是好?!?/br> 尤凌霄卻道:“到時候事情辦成,桃榆嫁給了我,她再多嘴說什么皆然無用已成定局。她要是如此不識好歹,我也不會容下他們家?!?/br> 孫鳶娘默了默,現在村子里傳什么話她自也曉得,知道這都是凌霄的手筆。 她心里總說不起來是何滋味,說到底當初紀家確實也有恩于尤家,他們自識相沒有鬧騰退了婚,兩家以后在村里也還能打個照面。 原也落得個好聚好散,她確實也沒想還要踩紀家。 紀桃榆身子本就不好,尋人家不如一般康健的小哥兒姑娘容易,現在還壞了名聲,必定是沒有人家再瞧得上了。 當然,她知道這也就是凌霄想要達到的目的,可是她心里總覺得有些過了:“桃榆畢竟是個小哥兒,要是紀家執拗著不肯低頭,逼得桃榆想不開到時候就結下生死之怨了。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