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是個嬌氣包 第19節
桃榆眉心微動,倒是不想霍戍少言少語的看待問題還挺中正。 只是,他寡言少語的怎的干嘛突然同他說這些? 霍戍見人疑惑的疊起眉,他冷不伶仃道:“你成親以前,最好別同人亂搞?!?/br> “!” 桃榆睜大了眼睛,腦子一下子就懵了。 “亂,亂什么啊,誰、誰像你說的那樣了。我與人都是正經來往,從未有過逾距!” “現在沒有,你能保證以后?” 桃榆連忙道:“怎么就不能了!” 霍戍漫不經心的看著嘴硬的小哥兒: “倘若那個人舉著手指對天發誓說今生非你不娶,你是他的畢生所愛,你能做到不逾矩?” “我、我能啊?!?/br> “好,再若那個人淚眼婆娑的同你說自己的為難自己的不易,一派可憐離你要死的模樣,到那一刻你還能確保有此刻的清醒?” “你看著他眼淚掛在臉上,他讓你抱他一下,讓你親他一下,你又還能不能拒絕得了?” 桃榆聽著這字字句句的質問,臉乍然紅了一片,急促道:“我斷然不會如此?!?/br> 霍戍看著眼前臉色緋紅的小哥兒,實在太過于不諳世事。 他止住了自己有些殘忍的假設,只怕這些問詢太過鋒利而刺傷了他。 也罷,倘若真有人對他有所辜負,大不了再揮揮刀而已。 左右,這些年他什么人沒殺過。 第17章 “料子已經包好了,需要同您放在馬車上么?” 霍戍和紀桃榆出來時,伙計已經把布匹裝整妥帖,面中含笑的等在了門口。 霍戍接過三捆料子,轉遞給桃榆:“帶回去?!?/br> 桃榆聞言愣了一下,待反應過來連忙推卻道:“不不,我帶回去娘還不得好一通數落?!?/br> 桃榆見霍戍維持著動作沒有要收回的意思,好似并不高興,他意識到自己許是拒絕的太直接有些過了,轉又委婉道: “那個,你還是自己帶回去吧,雖這料子男子做衣服是不太恰當,不過可以留著以后求親用,也很體面了?!?/br> 霍戍眉心一緊,本欲說不要就丟了,不過聽了桃榆的話,他默了默,道:“也罷,那便先放在我那兒?!?/br> 桃榆點點頭,他愉悅的雙手合十:“那我去阿祖的醫館了?!?/br> “等等,我去牽馬?!?/br> 桃榆趕緊道:“你不用送我的,這里過去不遠,我自己去就行了?!?/br> 霍戍沒應答他的話,自隨著伙計去了馬廄。 “欸!” 桃榆本想說真不必,可惜那人步子跟風一樣,眨眼就不見了。 他不由得想,不會是以為不看著他就還會掉河里吧。 桃榆嘆了口氣,預備先去門口算了,忽而身后的樓梯上卻傳了一道熟悉的清朗音。 “薛小姐,小心樓梯?!?/br> 桃榆潛意識回頭看去,竟一眼瞧見了尤凌霄。 “我這衣擺過長了,下樓間容易墜地,倒是勞凌霄哥哥憂心?!?/br> 樓梯上一前一后下來一對男女,女子一身華服,行走間裙擺鋪在了階梯上。 尤凌霄看著墜在階梯上的衣擺,他遲疑了一下,又見女子徑直看向他的目光,他旋即掩藏起遲疑,轉而溫和一笑,弓腰輕輕把裙擺捧了起來: “衣裙流光溢彩,即便是長些墜地不便也能讓人諒解?!?/br> 女子眸子微合,顯然是對尤凌霄的表現很滿意,旋即含著笑望向了別處,語氣轉放輕柔了不少: “這套衣裙能得凌霄哥哥贊許,那便也不枉它繁瑣了。我還擔心纏著凌霄哥哥陪我出來逛街,耽擱了凌霄哥哥讀書會生我的氣呢?!?/br> “怎會,昨日鄉里薄酒設宴,同知大人公務繁忙竟也還掛記我的小事,特地遣人問詢。我心中感愧不已,今日登門拜謝,大人讓我陪薛小姐出來逛逛,我倍感榮幸,怎會有生氣一說?!?/br> 兩人從樓梯上下來,桃榆心里咕咕直跳,連忙躲到了絲綢架子后頭。 他從縫隙里看見尤凌霄捧著女子的裙擺,要微彎著腰才能一步步下樓梯,如此一派卑躬屈膝之相,卻甚是耐心。 哪里還是去他們家侃侃而談,對欲與之結交的人挑三揀四時的傲氣。 他不免深凝了口氣,乍然間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凌霄哥哥沒有見氣便好。爹爹昨日看了凌霄哥哥的文章,還同我說一眾門生之中,獨凌霄哥哥的才學最為出眾。若是心無雜念,春闈未必不能取得好成績?!?/br> 尤凌霄面上有笑,卻還是道:“同知大人贊賞小生愧不敢當?!?/br> “也不是爹爹獨夸,凌霄哥哥的文采我也是見識過的?!?/br> 薛含雪面上染了層薄紅:“凌霄哥哥送于我的詩詞,夜半間,我也曾再三品讀?!?/br> 尤凌霄聞言,欣喜又克制的模樣:“薛小姐要是喜歡,我亦可多寫?!?/br> 薛含雪卻沒顧著高興,道:“昔日在府上凌霄哥哥姑且喚我meimei,而今在外倒是生分喚我薛小姐了?!?/br> 不等尤凌霄開口,她又道:“聽聞凌霄哥哥和鄉里的人定了親,看來竟是真的了?!?/br> 紀桃榆聽著兩人的談話,聞言至此,他不由得直看向尤凌霄,此時他比他旁側的小姐還要更想得到答案。 尤凌霄聞言步子一頓,緩緩將裙擺小心放下,他道: “我不瞞薛小姐,確有關于定親之事?!?/br> 暗處的桃榆聽得眉心緊促,不過聽到尤凌霄承認了定親一事,也還算是有些許實誠。 他微微呼出了口氣,然則還未平順,又聽尤凌霄接著道: “我本不欲提起那些過往,既已守得云開見月明,何苦困于過去??杉妊π〗銌柶?,我也不可隱瞞?!?/br> “少時父親因病離世,叔伯輕慢,獨只母親拉扯供我讀書,很是不易。鄉中里正是個體恤鄉民之人,他見孤兒寡母過得苦楚,又見我有些讀書的天分,為此時有照拂。里正不僅資助,還曾同我尋過書塾老師,這些恩情我永生難忘?!?/br> “里正一家于我而言,如再生父母,我總想著多報答里正一家,也便去的勤了些,一來二去來往的多了,便有人傳出了閑話?!?/br> “鄉里人粗俗不知禮,整日以旁人的隱私取樂,總是編排我與里正家定了親,我當真不知該如何辯解。這些鄉野俗事,竟不知怎還傳到了薛小姐耳朵里?!?/br> 尤凌霄字字懇切,那張俊秀的面容說起不易的往事,更叫人動容憐惜。 薛含雪聽得眸光閃爍,一派動心愛憐:“凌霄哥哥知恩圖報,難為你這么多年辛苦。不過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希望凌霄哥哥勿要為這些雜事所煩心?!?/br> 她輕聲道:“我與爹爹都在等凌霄哥哥春闈回來?!?/br> 尤凌霄連忙頷首:“多謝老師與含雪meimei厚愛?!?/br> 薛含雪翹起嘴角:“爹爹和我自是如凌霄哥哥所說,否則今日也不會特地讓凌霄哥哥陪我出來逛逛了。既鄉里的那些事情都是子虛烏有的閑話,那倒也省了一樁事。不過即便是確有其事,我相信凌霄哥哥也知什么才是好的?!?/br> 尤凌霄微微一怔,旋即道:“這是自然?!?/br> 桃榆聽到此處,再也忍受不住。 虧他還記得這些年家里對他的照拂,要緊的卻避而不談,兩家說好的婚事,現在竟成了村民的閑話。 他胸口起伏的厲害,抬步便想要上前把兩家的定親信物摔在他的臉上,當面質問尤凌霄,他們兩家到底有沒有許下親事。 然則他前腳方才踏上去,后腳便被人拽了回來。 “你拉著我干什么!” 桃榆仰頭瞪了人一眼。 霍戍壓著眉:“冷靜點?!?/br> “他兩邊欺騙,我不去揭穿還要由著他如此么?” 霍戍看著人心急又傷心而紅了眼尾,眉頭跟著發緊。 他放輕了些語調:“那是州府同知府的人,你可知薛家是什么品性的官兒,又可知道鄉里正歸州府上誰管?!?/br> 桃榆聞言怔了一下,恍然間,拗著要跑上去的步子不受禁錮也自停了下來。 “官宦人家,當、當不能容忍此番品性的女婿……” “利益面前,品性算得了什么?!?/br> 霍戍冷聲道:“朝廷有明辨是非的清官,卻也不乏險惡求利為重的官員?!?/br> 軍營中,他早已經見慣了人面獸心,為往上爬不擇手段的人。 桃榆聽到霍戍這樣的話,一時間再不敢輕舉妄動。 同州城下各鄉的里正頂頭正是同知管理,平素對接州府和各鄉之間的事宜里正面見的都是同知。 雖同知不如知府官位高,然則小百姓受誰分管,誰便是青天大老爺。 如若這薛同知是個中正秉直之人也就罷了,得知尤凌霄左右逢源或許會因此疏遠尤凌霄。 但若是他一心提拔尤凌霄,今天他前去戳破尤凌霄,讓薛家小姐下不來臺,也打了薛家臉面,到時候薛家懷恨在心,想要整治他們家實在太容易了。 想到這些,他心里更憋的難受,不光是氣尤凌霄左右逢迎,更是才曉得吳憐荷跟趙長歲的事情,兩廂對比,實在是叫人唏噓。 然而事已至此,他竟都不能上前與之對峙,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如此。 桃榆曲緊手指,平整的指甲狠狠的戳著自己的皮rou,他歷來怕痛,然而此時痛楚卻也不及心里的一半。 霍戍看著身側的人眼眶紅得像是要漫出咸澀的淚水,他的眸光愈發冰冷。 “我們在大堂也轉轉吧,看著綢緞也好鮮亮?!?/br> 薛含雪心情不錯的道了一句。 “好,含雪meimei盡興即可?!?/br> 尤凌霄和薛家小姐相談甚歡,笑意盈盈的欲要朝著兩人的方向來。 桃榆見狀連忙往后躲,霍戍見此拾起旁側柜架上的線針,不著痕跡的彈指送了出去。 “含雪meimei小心,這邊也有兩階梯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