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殿下成功之后 第61節
半晌,才道:“聽你這話,是覺得昨晚宮宴上的那些事情,都是母后授意的了?” “兒臣不敢?!卑财介L公主道,“兒臣只是因著昨晚的事有些心煩,又聽了幾耳朵閑言碎語,這才忍不住說了一嘴,并非兒臣真意,請母后不要見怪?!?/br> “不過兒臣的確不太明白母后此番的意思,難不成只因為兒臣選了位姓阮的夫君,生下了個姓阮的女兒,母后就不喜歡她,不愿意她當皇后?” “皇后?”太后輕笑一聲,“你真的覺得,穎丫頭嫁給了他,能當皇后?” 安平長公主有些不解:“母后此言何意?皇兄的意思不是明擺著的嗎,雖然目前不能給予太子之位,但那是因為要替他祈福的緣故,將來的天下大統,皇兄是一定會交給他繼承的?!?/br> “是嗎?”太后緩緩睜開雙目,看向獨女,冷冽的目光好似能看進人的心底。 “皇兒的意思的確很明白,后宮嬪妃給他生了這么多孩子,在他心里卻始終只有阮妍的孩子是他的親生子?!比铄腔屎蟮拈|名。 “其他人的孩子都是草木,唯有她阮妍的孩子是珍寶,天公睜眼、醒世光明,這名字取得可真好……我看你皇兄的魂都要被那個女人勾走了?!?/br> 安平長公主不是頭一回見到母親如此容色,也不是頭一次聽聞冷言冷語,但她此刻的心卻跳得有些快,淅淅瀝瀝溢出三兩點不安的預感。 她強自鎮定道:“皇兄珍愛皇嫂,對嫡子偏寵疼愛……這樣的事情,母后不是在多年前就清楚了嗎?”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碧罄淅溧托?,“早在你兩個兄長為那女人失和的時候,我就清楚地知道了,她是一個災星……” 她摩挲著手腕上的玉鐲?!霸?,我已經有些認了,不聾不啞、不做家翁,你們小一輩的事情,愛怎樣就怎樣吧,我也懶得再管,反正你們一個個的都有自己的主意,不肯聽我的話?!?/br> “——然而,一旦涉及皇室血統、江山基業,哀家身為太后,就不得不管了?!?/br> …… 綻紅園。 阮問穎駐足在一株盛開得燦爛的梅樹前,看著枝頭的那一捧細細壓雪,在日光的照耀下反射著晶瑩剔透的光,與紅如云霞的臘梅花朵相映生輝,不知不覺的有些出神。 俄頃,才收攏思緒,伸手準備掐下那朵開得不算最盛卻最和諧美好的花。 但在她的指尖觸及前,有人搶先一步摘下了那一朵舒蕾重瓣的梅花,簪在了她的發間。 絲絲縷縷的松木沉水香纏繞著幽幽暗香傳來,如同雪夜的月光,揮灑下一片清明。 “這般好看的花摘了多可惜,不如讓它當你的梅花簪子,也能晚點免于零落成泥的命運?!?/br> 第77章 你現在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阮問穎心堂一亮。 她轉過身, 就見楊世醒正含笑看著她,一襲云峰白的錦衣披著件星灰的大氅,襯得他整個人如繁星曜日,格外的氣宇軒昂。 “你——”她又驚又喜, “你怎么會在這里?” 對方言簡意賅, 只回答了四個字:“過來見你?!?/br> 卻讓阮問穎覺得歡喜極了,心頭像有一只喜鵲在嘰嘰喳喳地跳躍輕鳴。 她深深彎唇笑起來, 有心想和他多說說話, 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只能低頭抬手,整理耳邊的碎發以作掩飾。 直到她想起此行來園的目的, 以及跟隨在她身旁的, 除了她的貼身侍女之外還有清寧宮的宮女,才有些緊張地重新抬起頭。 然后她就發現, 無論是她的侍女還是宮女都不見了身影, 整座園子里格外安靜,入目所及之景不是灼灼盛開的梅花, 就是茫茫大片的白雪。 還有楊世醒。他比紅梅還要璀璨, 比白雪還要耀目,有了他,天地間的一切黯然失色,讓她注意不到外物的存在。 這一點提醒了阮問穎,她朝他詢問道:“我身邊的侍女和宮人呢?怎么都不見了?” 對方抱臂輕睨,好像她問了一個傻問題:“當然是我讓他們都退下了, 在園外候著,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前。如此良辰美景, 我可不想被閑雜人等打擾?!?/br> 阮問穎沉默了片刻。 接著, 她露出一個燦爛明媚的笑容,上前撲進了他的懷里。 楊世醒回以同樣的笑,緊緊抱住了她。 兩人在紅梅盛開的冰天雪地里相擁。 阮問穎依偎在心上人的懷里,什么都沒有想,就這樣靜謐地倚著、靠著,感受著獨屬于他的溫暖胸膛與融融氣息。 還是楊世醒率先有了動作,他稍稍松開了一點懷抱,俯身低頭,意欲親吻她的唇。 阮問穎側臉避開。 “別?!彼÷暤?,“今日我涂了胭脂,且是和母親一道來的,要是化開,讓她發現,可就不好了……” 聞言,楊世醒很善解人意地止了動作,只是神情有點驚詫,仿佛才發現她的裝扮不同尋常,笑道:“我說呢,怎么你今天穿得花枝招展的,像年畫上的金童玉女,一改往日的清爽明快,讓我都有些認不出來了?!?/br> 她有些生氣,忿忿道:“我穿這身不好看嗎?” “好看?!彼卮鸬酶纱嗬?,“你穿什么都好看?!?/br> 她細哼一聲,半點也不信:“油嘴滑舌?!?/br> “那我改口,你穿這身不好看?” 阮問穎睜大一雙美目瞪他。 跟前人遂哀聲嘆了口氣:“好看不行,不好看也不行,那我到底要怎樣回答,才能讓你滿意呢?” 阮問穎知道他是在故意調侃,也沒有真的生氣,佯裝惱怒地輕哼道:“隨你愛說什么。我這身衣裳又不是穿給你看的,無論穿起來好不好看都與你無關,用不著你來發表高見?!?/br> “好?!睏钍佬褢醒笱蟮貞?,“阮大姑娘的穿著打扮我無權置喙,我自己在一邊默默地看、默默地欣賞,總行了吧?” “不行?!彼蜃∩下N的唇角,“我可不是這些園子里供人隨意觀賞的梅花,你看我的每一眼都是要付報酬的?!?/br> “什么報酬?” 她沒有出聲,再度依偎進他的懷里,以行動代替語言作為回答。 楊世醒也再度抱住了她。 微有些發悶的笑聲從他的胸腔里傳出,帶動起兩人規律的心跳。 “你這報酬收取得可真是價格不菲,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你才敢這么做了?!?/br> “你不要胡說?!比顔柗f倚靠在他的懷里,唇角漾笑,“我收取什么貴重的東西了?” “當然是我的擁抱?!彼?。 “你的擁抱很貴重嗎?我怎么不知道?!彼首鞑唤?。 “難道不貴重嗎?”他含笑反問,“你也不想想我是什么身份?!?/br> “哦,那我下次去找一個身份沒那么貴重的人收報酬?!?/br> “你敢,父皇已經在昨夜下旨,你現在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除了我以外,你和誰都不許這樣做?!?/br> “蠻不講理……說得我好像在之前和別人這么做過一樣?!?/br> “本殿下從來不需要講理?!?/br> …… 阮問穎和楊世醒行走在園子里,踩著被宮人鏟凈積雪的青石板路,一邊欣賞著白雪紅梅的盛景,一邊閑聊說話。 首先被提起的,自然是昨晚在宮宴上發生的事情。 “你怎么忽然想到向陛下去求娶的?我都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嚇了一跳?!彼龜n著手道。 雖然在清寧宮里,太后看上去并不想品嘗糕點,安平長公主也只想打發她離開,但樣子總要做做的,所以她還是領著一列宮女來了綻紅園,讓谷雨提著籃子陪她采摘花瓣。 也因此,她沒有捧著手爐,而是讓小暑看管,等到采花瓣采得冷了再拿過來捂捂,暖了再放回去,繼續采摘花瓣,就這樣周而復始,倒也舒坦。 沒想到半途來了楊世醒,把一干人等全部屏退,她雖然不再需要采摘花瓣,但也沒了手爐,又是數九寒冬,即使頭頂有日頭照著,也還是會感覺到一點冷意。 正如此刻,她便覺得手心有些發冷,指尖也有點發涼,遂攏入了袖中,期望能借此回一些暖。 一個很小很小的舉動,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只是本能地這么做,楊世醒卻發現了,當即從腰間取下一枚玉佩,塞進她的手心。 玉佩的外表樸實無華,沒有像尋常的玉器那樣被精雕細琢,與其說是玉佩,更不如說是玉石,平平無奇,性質倒是頗為奇特,甫一入手就讓她感到一陣暖意。 不是那種被人捂熱的暖,而是由內向外地散發出來的暖,觸覺也格外的溫潤如水,很明顯是塊暖玉。 玉佩阮問穎有許多,暖玉也有不少,且皆為珍品。但在她所有的暖玉里,沒有一塊能比得上楊世醒給她的這塊,甚至在相較之下給了她一種全部是贗品的錯覺。 這也不能怪她,雖然書籍里所有提到暖玉的語句都是“四季春暖,冬可御寒”一類的說辭,但從小到大她都沒遇見過一塊名副其實的暖玉,頂了天也只能稱得上溫潤,在冬天握時不覺得冷,但要說拿來做取暖之用,就有些太夸張了。 所以她一直以為書里寫的都是謬論,所謂的暖玉并不存在,只是因為眾人的以訛傳訛和一些奇貨可居的心思,才會被吹捧神話。 沒想到今日卻讓她遇到了,讓她如何能不驚訝? 她忍不住詢問:“這是暖玉?” “嗯?!睏钍佬芽聪蛩?,“怎么了?” “沒什么?!彼笭柕?,“只是覺得有些新奇,我從前一直以為這種玉是不存在的?!卑阉讲诺哪切┧牒退f了。 他也跟著笑:“我原本也和你一樣,以為那些說辭是杜撰的,直到前些日子里瀾莊遣使上貢了一批珍寶,里頭就有暖玉,才知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br> 瀾莊在云州之南,為中原屬國,素來以產玉著稱,不過一直以來都比不上云州雪山天河所產的玉石,沒想到這回得了頭籌,采出了此等驚奇之物。 阮問穎半是了然半是詫異地想。 “原來如此?!彼?,“難怪書里會有記載,許是從前中原也曾出現過暖玉,并為人所得,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那些玉都遺失了,才造成了如今的現狀?!?/br> “也許?!睏钍佬巡簧踉谝獾鼗卮?,很明顯心思不在玉石的來歷上。 他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詢問:“怎么樣,感覺還冷嗎?” 阮問穎搖搖頭:“不冷了,很暖和?!?/br> “那就好?!彼嫘囊恍?,“剛才是我思慮不周,把你的侍女全部遣退了,險些讓你凍著?!彼p輕拂去飄落在她肩頭的梅花花瓣,“你若喜歡,這枚玉佩就給你了?!?/br> “這怎么可以?”她推辭,“你平日里送我的東西已經夠多了,不必再多這一個,總不能我拿什么你就送我什么,照這樣下去,還不得把你的含涼殿給搬空?” 他湛然含飴:“沒關系,反正等我們成了親,我的所有東西都是你的,現在不過是提前讓你保管,無甚差別。你收下就是?!?/br> 聽他提起成親二字,阮問穎微感臉頰發燙,心里也涌起了一點羞澀歡喜,不再多言,默默捂著手心里的玉石,與他并肩在園子里漫步行走。 話題再度回到了昨晚的宮宴。 因陛下賜婚之故,楊世醒的心情明朗了許多,但在提及昨晚的事情時也還是沾染上了幾分不滿,冷笑哼聲:“可真是一出好戲,你方唱罷我登場的,讓我大開眼界?!?/br> 阮問穎心有戚戚:“我有些不明白為什么他們要給我和太子保媒,這樣做對他們有什么好處嗎?如果只是為了讓我不能嫁給你,只需要反對祖母的提親就好,何必多此一舉?” 最重要的是,如果顧語司和沛國公在昨晚沒有跳出來,拿她的婚事作箋子,大長公主也不一定會向陛下求旨賜婚,楊世醒更不會當眾求娶。 繞了這么大的圈子,到頭來反促成了他們倆的親事,實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