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殿下成功之后 第62節
第78章 我會風風光光地迎娶你 “這就要看他們是怎么想的了?!睏钍佬烟糸_一簇梅花枝椏, 使上頭的積雪輕振落下,“顧家暫且不提,楚家……可以稍微猜一猜?!?/br> “稍微?”阮問穎不解地重復,“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楚崢平的舉動可以有一個理解, 但這個理解對不對,目前還不能確定?!彼? 楚崢平是沛國公的名諱?!耙驗樗麄兗业那闆r有些復雜?!?/br> “楊士福要娶楚家女兒的事你應該知道, 倘若這位楚姑娘是楚崢平的嫡女, 那么后者在昨晚的舉動不難理解,無外乎是給我那五哥投石問路, 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br> 阮問穎微微一怔, 很快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不管楚端敏意愿如何,她和越寬王的親事都已板上釘釘, 沛國公府成為了越寬王的親家, 從而使得楚家在儲位一事上有相爭之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陛下共有五子, 分別是太子、三皇子、五皇子、楊世醒與七皇子。 其中, 太子默居東宮,情形無需多言。 三皇子端王生母早逝,由皇后撫養長大,母子之間感情不錯,與陛下和楊世醒的關系也尚可,得封單字親王, 有一塊不大不小的封地。 七皇子高密王為貞妃所出, 雖年幼就已封王, 但為雙字王, 也無封地,居于長安一隅。 剩下來的,就是五皇子越寬王和六皇子楊世醒。 在這五位皇子里面,剔除楊世醒,其余幾人在儲位相爭的實力方面,還真是不好下定論。 照理,太子是最名正言順的,可因為某些緣故,陛下對其一直神色淡淡,使得他的身份尷尬不說,前途也明暗未卜。 端王條件尚佳,雖然沒有上中宮玉牒,但也是正兒八經的皇后養子,還是陛下諸子里唯一的單字王,所得的地位寵愛只居于楊世醒之下。 不過他寄情山水,娶了一名八品采風官為王妃,常年游歷在外,不管是性情中人還是聰慧內秀,都很明白地表現出了對于儲位的無意相爭。 七皇子高密王和她同齡,年歲說小不小,說大不大,尚未成家立業,雖然為寵妃所出,并早早封王,陛下對其的態度也算和緩,但宮中有流言傳,他之所以會以幼齡封王,乃是因為陛下對貞妃存有補償愧疚之心。 據說,當年貞妃所出的二皇子曾在無意間惹惱了陛下,得了后者的呵斥,竟被生生嚇死,貞妃哭得肝腸寸斷,陛下也后悔不迭,是故在七皇子出生之后早早給其封了王,以示隆恩。 五皇子越寬王更不用說,生母比不上貞妃受寵,性情沒有端王通達,封號和高密王不相上下,還因為生性風流而得過陛下的好幾次申飭。 綜述上言,這四人在尊位、榮寵方面各有長短,縱有相異也差不到哪兒去,但不管是誰都被楊世醒遠遠甩了一大截,即使他們全部加起來也沒用。 換言之,如果沒有楊世醒,對于這天下江山,四個人里誰都有一爭之力。 難怪沛國公會在昨晚的宮宴上那般行事。 楊世醒得文師武傅悉心教導,協理陛下朝政,握有實權,他本身又極為聰穎,性通敏達,可以說是毫無欠缺,如果貿貿然從這幾個方面下手,不僅很難有成效,還可能會反過來被他收拾掉。 不如另辟蹊徑,拿旁余事項在他身上做文章。 比如她的親事。 楊世醒在與她相處時向來不會刻意避嫌,只要有心就能打聽到他們之間的關系,再加上帝后二人的看好默認,但凡是有些頭腦的,都可以明白他對她的感情。 若將她的親事說給太子,一來能引起陛下對太子的猜疑之心,二來能惹得楊世醒不滿,以他的性情,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另嫁他人,一定會加以阻撓。 到時,不管這門親事成與不成,她又最終嫁給了誰,他都會沾染上強奪兄妻的污名。 如此便可給其他人騰出空間。 阮問穎心念數轉,越想越覺得余悸。 她在史書中看到過不少關于儲位之爭的記載,有白骨累累、血流成河的,也有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清楚地知道,一旦涉及江山皇權,所有的親緣情緣皆會不作數。 然而直到她親身經歷了,才明白過來,儲位之爭不是疆土之爭,沒有發號施令,也不必非要動真刀真槍,更多的是徐徐圖之,猶如平靜海面下的暗涌波濤,到處都是殺人不見血的刀光劍影。 可笑她還曾自負聰穎,覺得以她的身份家世和聰明才智,能幫助楊世醒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現在看來,她不拖他后腿就已經很不錯了。 阮問穎心情復雜地想。 她的腳步在不知不覺中慢下,最終停留在一株紅梅旁,望著枝頭上面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怔怔出神。 楊世醒也跟著她停下來,同她一起看向雪壓紅梅的枝頭,似在欣賞。 “不過,這也只是猜想?!彼袷强创┝怂男乃?,徐徐開口,“楚崢平是一個俗人,沒有破釜沉舟的魄力,因為自己的侄女就把整個沛國公府都搭進去這種事,他不一定有膽子做?!?/br> “那他是為了什么呢?”阮問穎把目光投向他,“除了這個解釋以外,他還能是因為什么緣故才在昨晚那般行事呢?” “楚大姑娘雖然不是沛國公的親女,但她幼失怙恃,被家中長輩照看著長大,就算與沛國公沒有結下父女之情,想來也淡不到哪去?!?/br> “且此等謀算若成,將來他即使不能成為國舅爺,也會有從龍之功,讓楚家一躍升為外戚,有利無弊,他為什么不這么做?” 楊世醒挑了挑眉,似是對她這番言論頗感興味:“那就算他是為了這個原因吧?!?/br> 阮問穎:“……就這樣?” 他就這么輕易地改口了?沒有別的話再和她分說? 她還以為他會說出一堆長篇大論,以說服她相信沛國公是另有所圖告終呢。 “不然還能怎樣?”對方反問,“左思右想他到底是為了什么才這樣做?萬一他只是因為單純地看我不順眼,想要攪渾這一池子水才這么做呢?” “這種細枝末節的事情不用去計較那么多。因為就算想明白了也沒用,只要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接下來的準備是什么就行了。我管他是為了什么緣故?!?/br> 阮問穎:“……”總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但又哪里不對。 她干巴巴道:“你不會是因為懶得和我解釋,才這么敷衍我吧?此等大事,怎么能不查清楚他人背后的目的呢?稍有一著不慎,可是滿盤皆輸?!?/br> “嗯,你說得有道理?!睏钍佬褜λ脑挶硎究隙?。 “但——怎么說呢,如果這是一盤棋,那我現在已經占據了所有優勢,不管他人如何籌謀,都改變不了最后的勝負,只能勉強拖延一點時間,一旦收官就是終局?!?/br> “所以,我不覺得我需要多么小心謹慎?!?/br> 阮問穎:“……” “小心駛得萬年船?!彼^續干巴巴地道,“你如此……自負,”她把“狂妄自傲”和“陰溝里翻船”這兩句話咽下去,“當心功敗垂成?!?/br> 楊世醒逸息一笑:“你就不能說點好的?” 他抬手捏起她小巧玲瓏的下頷,以拇指指腹抵上她的嬌嫩唇瓣,俯身彎腰,湊近她道:“怎么說我也是你未來的夫君,你身為我的娘子,如何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阮問穎早已習慣了他的親密舉動,但被他在光天化日之下這般對待,即使園子里除了他們之外沒有旁人,也還是忍不住升起一點害羞。 再加上他口中緩緩輕吐而出的“娘子”二字,更是心跳加快,容色生赧。 “我……我是在為我們的將來做打算,”她心神暈眩,答著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么的話,“你若是不小心一點,萬一……我嫁給誰去?” 楊世醒滿意地笑了:“我就當你這話是在表白心意吧,雖然還是不怎么好聽,非要設想點不會發生的事情?!?/br> 接著,他稍稍收斂了一點笑,把抬著她下頷的手改為撫上她的臉頰,溫熱的掌心貼在她的柔皙肌膚處,對她溫柔輕語。 “你放心,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是你相信我,不會有什么事的?!?/br> “——我會風風光光地迎娶你,讓你成為天底下最令人艷羨的新娘?!?/br> 關于沛國公,關于顧家,阮問穎其實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 比如說把她許給太子一事,無論從哪個方面想都絕對不可能成真,即使陛下不把太子放在眼里,隨便他娶哪家的女兒,也不會把她許給他。 因為首先安平長公主就不會同意,再然后是真定大長公主,接著是皇后。 她們一個是陛下的親meimei,一個是陛下的姑母兼岳母,一個是陛下的結發妻子,陛下但凡看重三人中隨便哪一人的說法,就不可能會點頭同意。 之后不管是出于補償也好,還是原本的意愿也好,她都只會被轉而許給楊世醒。 這是很容易想到的事情,她不相信顧語司和沛國公想不到。 所以她不明白,他們為什么甘愿冒著惹惱大長公主、長公主、皇后,在陛下心中記上一筆的風險,都要在宮宴上當著眾人的面提議這件事。 還有太后,為什么那么不同意她和楊世醒之間的親事,即使被親生女兒詰問了也不肯改口。 她知道太后不喜歡她,但是太后也不喜歡楊世醒啊,把不喜歡的兩個人湊作一對不好嗎?又不會有什么損失。 最后,就是太后、顧語司、沛國公,這三個人、兩家之間有什么關聯嗎?除了他們之外,在這件事的背后是否還有別人的身影,別人的打算? 這些問題都在阮問穎的心里堆積,讓她感到隱隱的憂心。 但當她聽聞楊世醒的安慰之語,聽見他對她說的“你放心”、“相信我”之語,就什么憂慮都煙消云散了。 她的心情在一瞬間安定下來,猶如被白雪壓枝的梅花,在日光的照耀下溢散出暖洋洋的香氣。 “好?!彼鬓D著眼波,對他綻開一個嫣巧的微笑,“我等你?!?/br> 第79章 什么岳母,還沒成親呢 楊世醒陪著阮問穎在園子里逛了好一會兒。 日頭逐漸高升, 叢叢簇簇、枝頭椏間的積雪開始融化,反射出晶瑩的光芒,絲絲縷縷的梅香逸散開來,在似錦的繁花中浮動。 楊世醒沒有詢問阮問穎在太后宮里經歷了什么, 但她還是把這些事主動和他說了, 并且因為對方先前的那幾聲承諾,她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太后為什么反對他們的親事上面, 而是與他撒嬌抱怨, 一面把玩著手里的暖玉, 一面輕聲嘀咕。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和我娘的關系那么好, 卻吝于我給予一份關懷親近, 常人都說老人疼孫輩,怎么到她那里卻反過來了, 對你我那么冷淡……” “誰知道?!睏钍览荛_一捧落下的積雪, “也許她就是純粹不喜歡阮家人?!?/br> “你又不是阮家人?!?/br> “可我母后是,所以我也算是半個阮家人?!?/br> 阮問穎抿了抿嘴:“那她對我們家可真是深惡痛絕, 竟然討厭到了這種地步?!?/br> 她詢問道:“她和我們家有什么過節嗎?除了與我祖母之間的齟齬、不同意我爹娘的親事、不喜陛下對舅母的盛寵之外?” 楊世醒輕笑, 神色間似有不可思議:“這些還不算是過節?” 她道:“算。但這些過節的大部分前提都是她不喜歡阮家人,倘若我父親不是阮家人,她一定不會像現在這般反對我母親的親事,之于舅母也是一樣?!?/br> “唯一能算得上是過節的,只有和我祖母,可是為著那點子陳年往事就把整個阮家都厭惡上, 也未免有些太夸張了?!?/br> 楊世醒負手在背, 與她并肩同行:“你也說了是陳年往事, 她二人都已近古稀, 若非有意透露,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又怎么可能會知道她們心里在想什么呢?” 阮問穎看向他,帶有幾分期盼地道:“你就不能猜猜?” 他輕飄飄睨了她一眼,繼續在園子里信步閑庭地走著。 “我是皇子,不是道士,算不了命,怎么猜?” 她跟在他的身旁:“道士那叫推算,不叫猜。你不是道士,自然不能推算,但是可以猜啊?!?/br> “那我也猜不出來。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知道每個人的心里在想什么?你若真想知道,不妨去三清殿里請真人算上一卦,說不定就能解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