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1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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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已不是明蕊殿那個任人宰割的五皇子,而是九五至尊,高坐龍椅之上。 紫檀嵌玉插屏后,沈鸞足尖還掛著水珠,偶有清水濺濕裴晏的長袍。 裴晏一雙黑眸沉沉,深黑晦暗,眼中波濤洶涌。 沈鸞懼怕往后退開兩三步,一臉的戒備不安:“……你又想做什么?” 玄色團花紋緙絲長袍染上水珠,深淺不一。 裴晏漫不經心朝沈鸞投去一眼,唇角勾起幾分輕蔑:“我若是想做什么,你能躲得過去?” 一句話,又將沈鸞拉回晨間那一場慌亂濕漉漉的回憶中。 沈鸞瞪紅一雙眼睛,杏眸蓄滿淚水。 少頃,沈鸞背對著裴晏滑入錦衾。 帳幔松下,沈鸞聽見裴晏喚人進屋收拾地上的狼藉。 再然后,青紗帳幔挽起,后背貼上一抹灼熱。 裴晏不由分說擁著沈鸞,手臂環著細腰,溫熱氣息落在沈鸞頸間,無孔不入。 柳眉稍攏,沈鸞只覺不適,往前挪了一挪。 只可惜只挪動半分,又讓人重新撈了回去。 裴晏聲音低沉,透著疲憊,還有幾分意味不明的喑?。骸皠e亂動?!?/br> 沈鸞渾身僵硬。 貴妃榻雖然不小,然她和裴晏蓋著同一張錦衾,縱使自己再心大,也忽略不了抵在后背的那一物。 顧不得裴晏剛剛的警告,沈鸞震驚轉身,身子蜷成一團:“你怎么、怎么……” 那畫本她雖看了,然也只是看看。 沈鸞紅著耳根,胸前起伏,她不敢往下看,深怕又看見什么不該看的。 裴晏睜開眼,眸光淡定從容:“知道怕了?” “你……不要臉?!?/br> 養在深閨十余年,粗鄙的話沈鸞不會,氣急了,也只會罵幾聲“登徒子”“無恥卑鄙”。 裴晏欣然接受。 沈鸞眼睛氣紅:“你就只會欺負我?!?/br> “……我欺負你?” 似是聽見什么天大的笑話,裴晏驟然靠近,頃刻間他和沈鸞只剩下半寸之距。 氣息交疊,兩人視線在空中相碰。 沈鸞看見裴晏近在咫尺的臉,望見他根根分明的睫毛,那一雙黑眸幽深,似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長指扼住沈鸞下頜,裴晏氣息逼近,不容許她躲開半分。 “我若是真想欺負你……” 指尖泛白。 裴晏視線一點點往下,順著沈鸞腰線滑落至她足尖。 沈鸞驚恐萬分,下意識將雙足往錦衾藏。 裴晏低聲一笑,他一手攬著沈鸞腰身,熾熱掌心貼著沈鸞后脊,朝前一按。 只隔著單薄春衫,根本不足以擋住那物的灼熱。 沈鸞漲紅脖子,雙目直直,一瞬不瞬。 扼住自己下頜的手指漸漸往上,裴晏指腹抵著沈鸞的唇珠,意有所指。 “就該用你這一處了?!?/br> 萬籟俱寂,屋內落針可聞。 沈鸞眼中錯愕驚現,只是用腳她都已經,若是真的用…… 喉嚨倏地一陣干嘔,恍惚之際,沈鸞好似又聞到那一股腥味,她猛地將人推開,雙手捂住紅唇:“你想都別想!” 裴晏眸色微沉,盯著沈鸞不語。 須臾,他重新將人摟入懷:“只要卿卿別惹我生氣,就不會?!?/br> 裴晏擁著人,“陪我躺會?!?/br> 抵在素腰的手掌紋絲不動,沈鸞僵硬著身子,雙眼盯著帳幔上懸著的金鈴,眼珠子隨著鈴鐺晃動。 半點也不敢閉眼。 片刻,耳邊終傳來裴晏平緩的呼吸。 沈鸞輕輕舒出口氣,不多時,沈鸞終于忍不住,也跟著睡了過去。 她不知道自己閉上眼的那一刻,身側人忽的睜開眼。 裴晏眸中清明透澈,半點睡意也無。 手指勾著沈鸞長指,裴晏垂首,高挺的鼻尖順著沈 鸞耳jsg尖往下,最后停留在沈鸞肩窩。 還在睡夢中的人并未察覺危險的靠近。 裴晏眸色晦暗不明,尖齒磨著沈鸞頸間,一口咬上。 良久,裴晏喑啞的聲音隨著裊裊熏香氤氳而起。 他低聲道。 “不許再丟下我?!?/br> “……卿卿?!?/br> …… 喬府上下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一眾奴仆手持羊角燈,自廊檐下穿過。 阮蕓輕撫眉心,雙眉緊皺,惴惴不安。 侍女秉燭前來,帳幔挽起,她輕聲:“夫人,可是身子不適?” 她攙扶著阮蕓坐起,另取了青緞引枕來,靠在阮蕓后背。 “可是小腿浮腫難受?那大夫說了,有孕在身都會這樣,要不……奴婢給你捶一捶?” 阮蕓擺擺手,又讓侍女取了金鑲雙扣玻璃薄荷香盒來,輕嗅一會,終于有所好轉。 阮蕓撫著心口,長嘆口氣:“我就是擔心阿鸞?!?/br> 她已經丟了一位jiejie,若是jiejie的孩子也護不住…… 阮蕓熱淚盈眶,雙眼淚珠垂落,“日后我還有何顏面去見她?!?/br> 裴晏是帝王,坐擁萬里江山,沈鸞若真受了委屈,她一個小小的商人之婦,怎么為她討回公道。 侍女輕聲安撫,又拿絲帕細細擦去阮蕓眼角的淚珠:“夫人莫哭了,這有身孕本就辛苦,若再傷神累了身子,姑娘知道了,定是要傷心的?!?/br> 阮蕓挽唇:“阿鸞是個好孩子,她就是怕我擔心,所以才不和我說實話。明日……明日你叫他們備車,我再去看看阿鸞,別叫她知道?!?/br> 晨曦微露,霧靄沉沉。 濕漉漉的長街迎來一輛朱輪華蓋香車,阮蕓扶著侍女的手,緩緩踏上腳凳。 客棧安靜無聲,微薄金光覆在屋檐之上。 沈鸞顯然還未起身。 茯苓和綠萼都在茶房,守著爐子為沈鸞煎藥。 尚未走近,耳邊已傳來茯苓一聲長嘆:“我還當姑娘近來改了性子,誰知如今又是這般,一點藥都不肯多吃?!?/br> 阮蕓面露怔忪,稍稍駐足。 側耳細聽,手中絲帕緊攥在一處。她雖未曾去過京城,也未見過還是長安郡主的沈鸞,然天下之人眾口悠悠,且長安郡主又得先帝重視。 阮蕓聽過沈鸞驕矜任性,聽過她在宮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連皇后待沈鸞,也是客客氣氣,不敢多說一句重話。 阮蕓還以為,沈鸞過著這般的日子,性子自然驕縱。 然過去這一年,她從未聽過沈鸞道過一聲不好,阮蕓送的吃食,送的所有東西,沈鸞都只會說“好”。 就是連著吃將近半年的中藥,沈鸞也未曾提過半個“苦”字,對著阮蕓,沈鸞總是愧疚居多,半點嬌氣的性子也無。 阮蕓還當沈鸞本就是這樣的人,誰知、誰知…… 茶房二人還在閑談,阮蕓失魂落魄走出客棧,遙遙的,卻見馬車旁站著一人。 喬鴻淵風塵仆仆趕回青州,聽說阮蕓前來客棧,他當即調轉方向,快馬奔來。 見到妻子,喬洪淵滿臉堆笑:“去見阿鸞了?” 喬鴻淵扶著妻子,小心翼翼登上馬車,又吩咐車夫仔細著點。 “怎么郁郁寡歡,可是阿鸞有什么不好?” 阮蕓眼角微熱,搖搖頭:“我是她姨母,和她相處了一年多,卻連阿鸞不愛吃藥汁都不知?!?/br> 阮蕓唇角彎起幾分苦澀。 她也是剛剛才知道,沈鸞吃藥,必得要櫞香樓的蜜餞才肯吃上一兩口,還得人好聲好氣哄上半日。 喬鴻淵溫聲:“阿鸞是怕你擔心,所以當著你的面,才不肯叫苦?!?/br> “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不擔心?!比钍|眉角輕皺。 剛她聽綠萼說,昨日裴晏說了半夜好話,沈鸞也未肯喝藥。 連著摔了兩個官窯小碗,最后鬧了一個多時辰,那藥才喝完。 喬鴻淵摟著妻子在懷,他好笑:“蕓娘這是……吃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