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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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笑她:“你可小聲點,小心郡主聽見了,打你的皮?!?/br> 圣上看重沈鸞和裴衡的親事,只待欽天監挑的良辰吉日一到,便為二人賜婚。 雖說婚事已是板上釘釘,然女子終究臉皮薄,每每提及此事,沈鸞總會紅了臉。 茯苓這嘴真真開了光,話音甫落,忽聽榻上鈴鐺脆響。 沈鸞醒了。 一眾奴仆手持拂塵和盥漱之物魚貫而入,綠萼和茯苓忙丟開手,從宮人那接過巾帕,沾了熱水,待沈鸞用青鹽漱口后,那帕子已溫度適宜,不燙人。 沈鸞歪倚在榻上,身子懶懶的,任由綠萼伺候自己梳洗。 又有宮人捧著十錦攢盒進殿,早膳擺了一桌。 沈鸞倦倦的,連抬眼都費勁。 茯苓垂手侍立在一側:“郡主,這是小廚房剛送過來的剪花饅頭,郡主可要試試?” 這剪花饅頭乃是用羊rou陳皮等剁碎,做成餡,又用發好的面團包著做成的饅頭。冬日吃,再合適不過。 沈鸞只瞥一眼,遂收回視線:“大早上吃這個,油津津的,怪膩的?!?/br> 茯苓眨眨眼:“那鵪鶉馉饳兒呢,前兒郡主才說想吃這個?!?/br> 沈鸞怏怏,有氣無力:“前兒想吃,今日不想了?!?/br> 茯苓:“那郡主想吃什么,奴婢讓廚房做了送來?!?/br> 沈鸞皺眉,沉吟半晌,終沒什么胃口,只用了半碗小米粥。 飯畢,又有宮人端來茶盤,沈鸞拿清茶漱了口,又拿菊花葉子泡的水凈手。 茯苓捧著沐盆,供沈鸞凈手畢,方道:“園子的梅花開得正好,郡主可要去瞧瞧?!?/br> 那梅花還是裴衡讓栽下的,蓬萊殿和沈府都有。沈鸞坐在屋內,隔著窗子便可瞧見院外雪綻紅梅。 沈鸞慢悠悠:“明兒瞧也是一樣的?!鄙螓[揉著眉心,“昨夜的香囊呢,拿來我瞧瞧?!?/br> 院外雖亮堂,然屋里畢竟隔了一扇窗子,綠萼不放心,讓宮人殿內各處點了燈。 燭光搖曳,燈火輝煌。 沈鸞坐在窗下,屏退眾人,連茯苓和綠萼也不讓近身伺候。 “我一人待著就好,你們自己去園子頑頑?!?/br> 綠萼還想說什么,沈鸞擺擺手,打發人走:“你們在這看著,我倒不自在?!?/br> 知曉沈鸞臉皮薄,綠萼不再耽擱,和茯苓一齊往后院去。 又招招手,喚了好幾個宮人上前,讓在殿門口守著:“仔細聽著里面,別等郡主找人了,一個都不在?!?/br> 宮人福身:“是?!?/br> 冬日負暄,暖陽照得人懶懶的。 殿內燭光高照,支開的窗屜子隱約透出窗外一隅雪景。 沈鸞一雙手里里外外都抹了薔薇香粉,寒冬臘月也不曾粗糙暗沉。她做不慣針線活,常常昨兒新學的針法,今日一起床,又忘了。 “好像是這樣……” 沈鸞小聲嘀咕,自言自語。 她皺眉,拿著香囊往燭光湊近了,細細瞧。 少頃,又覺燭焰guntang,熏得眼睛疼。沈鸞拿著香囊移開,放在窗下瞧。 借著外頭的盈盈日光,終看清自己有好幾處織錯了地。 沈鸞喃喃,一雙柳眉微蹙,將那香囊握在手上,翻來覆去地瞧。 試圖再找出幾處錯處。 “底下的五福流云,你織錯了?!?/br> 驀地,耳邊忽然響起重重一聲嘆息。 沈鸞驚恐轉過頭,恰好看見窗外裴儀貼著窗子的大餅臉。 一雙眼睛烏黑透亮,驚得沈鸞直直從榻上站起,忘了香囊上還藏著銀針,一個不留神,針頭扎進指尖。 沈鸞驚呼一聲,到底還是記著自己繡香囊的不易,沒將東西往地上丟。 綠萼和茯苓就在后院,聞得聲響,匆忙提裙趕來。 一來就瞧見裴儀,二人忙忙福身。 “奴婢給三公主請安?!?/br> 裴儀不以為意拂袖:“免了?!?/br> 綠萼顧不得失禮,急急行至沈鸞身邊,那指尖已被扎出一小個血洞。 綠萼喚人取來藥膏,動作熟稔為沈鸞抹上:“這都第幾回了,郡主也不小心點?!?/br> 自打沈鸞重拾起女紅,綠萼和茯苓及殿中一眾宮人都膽戰心驚,深怕沈鸞傷了自己。 然拿針線的人,哪能不受傷。 沈鸞委屈垂眸,她撇撇嘴,拿眼瞪裴儀:“若不是她嚇我,我怎會扎傷自己?” 裴儀不甘心回嘴:“……怪我作甚?那是你膽子小?!?/br> 她撿起案幾上的赤金掐絲白蝶穿花香囊,放在手心細細端詳。 “這不是我剛學女紅那會嬤嬤讓學的香囊,說是最容易上手的?!?/br> 裴儀倏地睜大眼,眉眼難掩訝異,“你這一個多月沒出門,就是為了這個?” 沈鸞jsg從她手中奪走香囊:“不勞你費心,香囊還我?!?/br> 裴儀忽的彎唇,走近了盯著沈鸞瞧。 沈鸞狐疑往后仰,戒備心重重:“……你做甚么?” 裴儀笑彎了眼睛,揶揄溢滿:“看看蠢笨之人長何模樣,畢竟我還從未見過有人一個多月也做不出半個香囊?!?/br> …… 蓬萊殿外積雪沉沉,紫蘇小心翼翼扶著裴儀回宮,一看這小祖宗尾巴快要翹上天的得意樣,紫蘇輕輕嘆口氣,無奈。 “公主若是不說那話,怎會被長安郡主趕出來?” “什么趕出來,那是沈鸞惱羞成怒氣急敗壞?!迸醿x眉眼彎彎,“我說的都是實話,她自己不好意思承認,所以才把我趕出來的??偛灰姷脤嵳\也是我的錯處吧?” 紫蘇搖搖頭,拿這兩位小祖宗無可奈何。 長安郡主本就驕縱,裴儀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她蠢笨,沈鸞能不慪氣才怪。 這倆祖宗只要湊一處,丁點小事都能吵得不可開交。 紫蘇雖習以為常,終覺裴儀小孩子心性,然也只有在沈鸞面前,裴儀才這般肆意,若是往后有了自己的公主府,有了駙馬…… 紫蘇天馬行空想著,恰逢裴儀駐足,冰天雪地,湖面都結了冰,晶瑩剔透。 裴儀倚在石欄邊上,她自是知曉沈鸞最近苦學女紅是為何,然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好像不久前,她和沈鸞還在為一只紙鳶吵鬧,然現在,沈鸞就要嫁作他人婦了。 “紫蘇,為什么都要嫁人啊?!?/br> 小公主雙手倚著石欄,頗為不解,“……不嫁人不好嗎?” 紫蘇被逗笑,捂著嘴羞赧:“公主說哪里的話,女子哪有不嫁人的?” “怎么沒有?”裴儀劍走偏鋒,“寺廟里的尼姑不也沒嫁人嗎,她們不也都是女子?” “——公主!”紫蘇一驚,慌忙張望四周。 幸而四下無人,只樹影參差,搖曳生姿,紫蘇壓低聲音,“公主,這話可不能亂說。公主金尊玉貴,是那天上的人,哪能和那些人比,小心靜妃娘娘聽見,又讓人禁了你的足?!?/br> “我又沒說錯?!迸醿x毫無知錯之意,“那些男子臭烘烘的,有什么好?幸而沈鸞眼睛沒瞎,喜歡的是皇兄,要是換了其他人……” 裴儀皺眉。 二皇子裴冶眠花臥柳,紅顏知己遍布天下。六皇子整日打打殺殺,何況戰場上刀劍無眼,萬一哪天為國捐軀,沈鸞年紀輕輕就得守寡,重挑夫君也是麻煩事一樁。 五皇子…… 裴儀攏緊雙眉,自上回秋狝后,裴晏已昏迷兩月有余,可見身子不行。若真醒來,也有可能是癡傻兒。再者,裴晏生母位份低,實在不算沈鸞的良人。 思來想去,也就太子裴衡勉強可以。 紫蘇笑開了懷:“這天底下也不止幾位皇子,公主怎就單單想到他們?而且,奴婢剛剛聽公主這么一說,才知公主原來也是念著郡主好的?!?/br> 裴儀瞠目:“我何曾念著沈鸞好了?罷罷,我的心意,你是不會懂的?!?/br> 紫蘇抿唇笑:“奴婢自是不懂,只有一事,靜妃娘娘近日又幫公主相看人家了。若是來得及,不日公主也得開始繡嫁衣了?!?/br> 裴儀聞言,臉上卻半分喜悅也無:“……我那舅母又來了?” 紫蘇垂首,搖搖頭:“靜夫人托人給娘娘帶過話,想進宮一敘,娘娘未曾答應?!?/br> 寒風瀟瀟,樹梢影動。 自那日在行宮和靜妃大吵一架后,靜妃雖未再多言,然看裴儀的眼神,終不復先前那般。 紫蘇知曉是自己做事不干凈,留了把柄,才讓靜妃追到公主頭上,她自責斂眸:“這事全怪奴婢,若是當時……” 裴儀握緊她手腕,勾唇不以為然:“此事和你無關,紙終究包不住火?!?/br> 她笑笑,“何況舅舅一家這些年仗著身后有母妃倚仗,在外胡作非為,糊涂事沒少做。母妃若真是和他們斷了聯系,也不算壞事?!?/br> …… 朔風凜凜,空中藏香彌漫。 蓬萊殿內。 沈鸞手攥著自己繡了一半的赤金掐絲百蝶穿花香囊,腮幫子鼓鼓。 茯苓和綠萼憋著笑,站在一旁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