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鸞(雙重生)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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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只抓住一陣風。 裴晏皺眉,轉而四下張望,視線最后定在沈鸞的寢殿。 菱花槅扇門推開,落入一整片暖陽。 裴晏跌跌撞撞往前奔去,沈鸞這回卻坐在榻上,她一身紅色嫁衣,少女眉目傳情,偷偷掀開紅蓋頭的一角。 媚眼如波,不過如此。 “阿珩,嫁衣我繡好了,你什么時候來娶我呀?” 沈鸞向來不擅女紅,絲帕都不會織。然為了這嫁衣,終拾起一針一線,挑燈夜戰,終將這嫁衣織成。 “我、朕……” 眼皮漸重,裴晏想說話,卻發現什么也道不出。喉嚨一片腥甜,他終忍不住,直直往前跌去。 可惜他只抓住了嫁衣的一角。 耳邊嗡鳴,此起彼伏的,是李貴等人的尖叫。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一天后了。 窗外蟲鳴鳥叫,日光透過月洞窗,懶懶落了一地。 這是……蓬萊殿。 窗下的妝臺和沈鸞離去時一樣,銅鏡立著,好似隨時等候主人回來對鏡描眉畫妝。 裴晏扶著榻坐起,忽的發現自己手上還握著一物,是沈鸞未來得及穿上的嫁衣。 他勾唇,驀地又連著咳好幾聲。 李貴端著漆木茶盤,匆匆進殿:“陛下!” 裴晏擺手,習以為常從李貴手中接過溫水,拿水漱了口,又喝了半碗藥,終覺好些。 李貴垂手侍立在一邊:“陛下,奴才去喚太醫……” “不必了?!迸彡屉p目微閉,“朕想再睡會?!?/br> 李貴紅著眼:“陛下?!?/br> 手中的嫁衣仍在,蓬萊殿一直留著沈鸞當初在的樣子,故而熏香也點的一樣。 香氣氤氳,裴晏聞著熟悉的氣息,終緩緩睜開眼:“李貴,你說奈何橋上,朕能遇見她嗎?” 李貴一驚,急呼:“——陛下!” 裴晏笑笑,眼中忽的有淚光閃現:“她那么恨朕,連夢都不想入,應當、應當也不會想見朕的?!?/br> 聲音漸弱,最后幾乎微不可聞。 隱綽光影中,裴晏好似看見李貴跌跌撞撞往外奔去,口中驚叫連連。 “來人,快來人!陛下,陛下他……” 心跳聲漸止,裴晏合上眼,再聽不見其他。 恍惚間,他好像看見沈鸞站在自己榻前,一臉驚恐望著自己。 裴晏彎唇。 果然又是自己的幻覺。 …… “……殿下!殿下!” 頭暈目眩。 甫一睜眼,裴晏忽覺身子發軟,耳邊是jsg李貴熟悉的聲音。 然這聲音好似年輕許多。 裴晏揉著眉心,尚未看清來人,先道:“朕無事,別……” 入目是李貴瞪圓的雙目。 裴晏皺眉,上下打量著腳踏上的人:“李貴,你怎么……” “殿、殿下!” ……殿下。 裴晏怔忪,記不清自己已多久沒聽見這個稱呼。 他心口驟停,忽覺眼前的一切都透露著不對勁。 這里不是蓬萊殿,也不是乾清宮。 而是……明蕊殿。 李貴尚且不知自家主子發生何事,只當裴晏是病糊涂了。 深怕裴晏再說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話,李貴急急半跪在地:“主子,隔墻有耳。雖說你已昏迷兩月有余……” “朕、我昏迷兩月有余?” 裴晏忽的沉了聲,高坐龍椅許久,裴晏帶來的壓制不容小覷。 李貴不自覺挺直腰桿,低聲應了聲:“是?!?/br> 他將秋狝一事告知。 時間有限,只提了籠統大概。 “……秋狝?” 裴晏倏地一驚,“現在是什么時候?” “未時一刻?!?/br> “何年何月?” 李貴低聲道了一句。 裴晏面露怔忪,容不得他多加思考,匆忙掀被起身:“備水!我要沐??!” 李貴大驚:“主子,您昏迷這般久,若是此刻沐浴,恐怕……” 裴晏拂袖:“無礙?!?/br> 他環顧四周,迫不及待喚李貴重拿了新衣衫出來。 沐浴熏香,重束衣冠。 窗外白雪皚皚,裴晏端坐在窗下,遙望院外兩株開得正歡的紅梅。 他輕笑一聲。 上天待他不薄,竟讓他重生在和沈鸞初見這天。 若無意外,再過半刻鐘,沈鸞便會來明蕊殿踏雪折梅。 “卿卿?!?/br> 裴晏推開窗,任由風雪吹落案幾上的宣紙,輕聲囈語,笑意落在眉眼。 這一世,他再不會放人走了。 第二十五章 秋去冬來。 凜冽的寒風自窗外呼嘯而過, 昨兒夜里下了整整一夜的大雪。今早起來,綠萼揭開窗屜子,透過玻璃窗子往外瞧, 險些被窗外的琉璃世界嚇一跳。 白雪茫茫,那雪足有半人多高, 寒氣逼人, 徹骨得緊,瞧著令人生畏。 幸而屋內早早燒了地龍, 暖烘烘的, 若不仔細看窗外,還以為尚在春日。 綠萼側目往后瞧。 青煙未散,自鎏金琺瑯花卉三足香爐緩緩騰空而起, 如吞云吐霧。 榻上青紗帳幔低垂,層層疊疊,隱約可見里頭臥著一人。 已是辰時三刻, 早該起了,然沈鸞仍在睡夢中。 綠萼彎彎唇角, 悄無聲息上前, 想喚人起來用早膳。 “……jiejie、綠萼jiejie?!?/br> 茯苓掀開青黛撒花軟簾,推門而入, 她身上裹著簇新藕色短襖,手里提著一盞小巧的玻璃繡燈。 一踏進寢殿,茯苓立刻將手中的玻璃繡燈塞給小宮女,火急火燎行至熏籠邊, 伸出手取暖。 早些出門忘了帶小手爐, 她又懶得折返,這會手指凍得僵硬通紅。 綠萼睨她一眼:“我說什么來著, 外邊天寒地凍,小心染了風寒著涼?!?/br> 取了暖,身上熱乎乎,茯苓也有了反駁的底氣:“就一段路,不礙事的?!?/br> 她悄悄探頭,往榻上瞥一眼,壓低聲:“郡主昨夜熬狠了,好不容易五更天才睡下,可別吵醒她?!?/br> “……五更天?”綠萼瞪圓眼,拿眼睛瞅里面。 昨夜是茯苓移燈服侍沈鸞睡下的,若是她自己,肯定不讓沈鸞熬這般久。 她狠瞪茯苓好幾眼:“你也是的,就干看著,不勸勸?” 茯苓叫苦連連:“郡主那性子,你覺得她肯聽?” 茯苓努嘴,指指矮榻上一個赤金掐絲百蝶穿花樣香囊。 綠萼取了來瞧,那香囊只做了半個,針腳歪歪扭扭,顯然是手生之人所做,綠萼捂嘴笑。 雖說樣子不好看,然已是沈鸞連著學了一個多月,方得了這么一個。 自從知道嫁衣需自己繡之后,沈鸞終拿起自己丟開許久的女紅,一針一線從頭學起,也不再三天打漁兩天曬網。 綠萼搖搖頭,小聲嘀咕:“果真要是嫁人了,人也變了,竟能堅持這般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