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妾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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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怎么聽怎么像躲懶的借口,連嬤嬤氣的心肝都在顫,在桌子上咚咚咚地拍了好幾下:“瞧瞧,這是什么話!能跟著殿下,那可是多少人求不得的福分,平白讓你糟蹋了!” 知知半個字也不敢吭聲,她知道連嬤嬤說的沒錯。 連嬤嬤給自己倒了杯水,坐下壓了壓火:“哪種茶湯殿下喝著更能入口些?循崇院東西簡少,若有什么用著不夠的,改明兒我再給你送?!?/br> 知知這才看見,桌上放著幾盒藥材和茶料。 她要怎么告訴連嬤嬤,殿下至今連她經手的一口茶都沒喝過? 連嬤嬤見知知這也說不上來,只覺得是自個兒與老夫人興許都看走了眼,否則那日她送這小妮子來的時候,也不會殿下都沒說什么就露了怯。 這性子到底是太過小家子氣,成不了事。 “若是純茶,殿下從前喜歡壽眉多一些,但秋飲青茶,何況如今氣候又燥,還是藥茶好一些。我看你之前理出來的那些方子里,有一味靈芝茶便不錯,這便沏了,給殿下送去罷?!?/br> 聽連嬤嬤這樣一說,知知才恍然知曉殿下今日留在了府上。 她與殿下同在一院,卻好似隔了道天塹,于他行蹤竟不聞不知。 知知只能在連嬤嬤眼皮子底下,用前所未有的速度打了水梳洗更衣。 知知穿裙衫的時候,連嬤嬤眉頭卻又在皺:丫鬟的衣服到底還是粗糙寡淡了些,若不得殿下的青眼,被安置在這最遠僻的屋子,也是有道理的。 知知平日配茶,其實大多數時候就在這屋子里調試,但要正經奉到主子面前的茶,工序器具都要講究,因此二人便去了循崇院的茶水房。 循崇院的茶水房不似彌秋院那樣熱鬧,門通常也是上鎖的,連嬤嬤知道,這是因為殿下在府上的時間委實太少,不愿去講究這些,省得他不在的日子里便枉費了去。 殿下雖吃慣了最名貴的茶飲,卻也能喝的下平淡的粗茶與清水,那品性標格,當真都是再好不過的了。 連嬤嬤是看著殿下長大的,論起給殿下找身邊人這件事,她其實也沒比老夫人少cao心多少。 自從老夫人把知知從內獄撈了回來,就注定了會有用的上知知的這一天,是以,她有時對知知都比對別人嚴厲些。 直至從茶水房里出來,知知的腳程也都是前所未有的快,活似身后有餓狼兇虎來追。 畢竟被連嬤嬤這般狠狠盯著,知知幾乎沒什么磨蹭就走到了書齋門口,可看到江天門神似的抱著劍守在那兒,還是犯了難。 現在,殿下還會讓她進去嗎?他們鬧的那樣僵。 她后來想過,那日那包蜜餞,也許本是為她準備的,最后卻是被他丟了。 沒成想,還沒等知知停下腳,江天已挪開了身子,讓出了那一扇鏤花的大門。 知知竟連托故臨陣脫逃的機會也沒有。 連嬤嬤催促道:“得看著殿下喝的見了底兒,才能出來?!?/br> 知知腦中空白,顫著手叩開了門。 可一進去,她就想逃。 “怎么?” 蕭弗好像有閱不完的公文書卷,卻還是于百忙之中,冷聲一問。 兩個字,就夠抽干知知的勇氣了。 她卻不得不繼續往前。 房中太靜了,知知每一動步,那清晰的跫音都在一五一十地訴說她的蓮蹤,使之無所遁形。 蕭弗根本不必抬頭,也能知道她走到了哪里。 知知于是更加輕手輕腳地將茶盞放在案頭,整個過程都提著氣,直到釉盞離了手,才堪堪松垮下肩,站遠了些道:“是老夫人擔心殿下這段日子勞苦,讓連嬤嬤督促奴婢來了?!?/br> 這還是蕭弗頭一回聽她自稱奴婢。比起初入循崇,恭敬與惴恐,都有過之而不及。 其實蕭弗的目光從未在知知身上停留,就好像她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就算站在他的面前,也不配他垂看。 可越是如此,知知越是想到那夜,她是如何被他拒絕,被他鄙夷,如何走過伶仃的小徑。 也就越不安。 連嬤嬤的吩咐到底不能忘,知知強自定心:“殿下趁熱喝,連嬤嬤說了,必須要喝得見底才行的?!?/br> 蕭弗一抬頭,就見一張丹杏似的媚臉,偏生含羞帶怯,不說話時抿緊了唇關,姿態可憐。 他從前還是太好心,不為難她,都對不起她這副樣子。 他笑:“我何須聽她的?” 連嬤嬤是整個王府最有威嚴的四大嬤嬤之一,可之于蕭弗,也不過是仆。 知知的臉上血色褪去,愈加明如春雪,不自知的招人。 她垂下頭,眼波低凝:“可是,知知不能不聽……連嬤嬤也是為了殿下好?!?/br> “出去?!笔捀シ路鹩望}不進。 就這樣出去,連嬤嬤還不得扒了她的皮?殿下一定厭極了她,也不再管她死活了。 知知的心思完全擺在臉上。 蕭弗見她這樣險要哭出來的樣子,反倒是松了口,從容道:“或者,你過來——喝完?!?/br> 她喝?! 因要聽連嬤嬤話的是她,所以這茶便要她來喝,知知一下子弄懂了蕭弗的意思。 “這是給殿下準備的……” 話說到最后,已徹底息了聲。 殿下給了她選擇,可是她分明沒得選。 端茶用的漆盤還捏在手里,知知慢吞吞走到案邊,只能先將漆盤放在案角,轉而端起茶盞。 蕭弗趁此看見了她的手腕,這次卻不是空空凈凈的,而有一只紅芙蓉的鐲子空蕩蕩地掛在腕子上,大約是因為并非量了尺寸定制的,不算合手。 成色也差,所用的獨山玉有些渾濁,不夠剔透,倒顯得玉色輸遜于人的膚光。 也不知該算襯人,還是不襯。 知知還不曉得蕭弗這么快發現了她的鐲子。 臨出門前,她滿腦子都是蕭弗讓她出去的時候,那冷漠決絕的臉色,她怕一出現就更讓他厭惡。 朝露jiejie說過的,沒有人不喜歡美色。 知知這才偷偷捎帶上了這與她身份并不相稱的鐲子,希望可以稍稍討喜一些。 大約前十五年養尊處優的日子,并未被完全抹去。知知喝茶和吃點心一樣慢,決計不會發出什么咕嘟的不雅之聲。 她喝茶的模樣也很好看,總是很秀雅精細。青布的窄袖微微掩口,紅櫻低就盞沿,一點點慢飲。 她一邊喝,蕭弗就一邊看。 實則這靈芝茶,知知在配方子的時候就加了金銀花、桂花,去中和苦氣,甚至比書上的方子還要偏甜一些才對,但沒想到靈芝的苦味太過霸道,一入口還是苦得人腦袋都要發澀。 可知知一聲不響地喝完了。 她從小畏苦是真,若有必要,卻不是不能忍。 “喝完了?” 知知點頭,將盞底翻示給蕭弗看:“一點也沒剩的?!?/br> 蕭弗終于低頭,至此才有空落下最后的批朱,在文書上蓋好了私章,而后起身。 知知這會兒都已經準備退下,見他這忽如其來都動作,無措地看向他。 蕭弗審視著她的每一分戰栗,慢慢走近。 那語笑的聲氣,當真算不上良善。 “忘了嗎,我說過,想好再來?!?/br> 第15章 親昵 秋里時不時就要起風,啪嗒一聲,帶上了方才還欲掩還休的那扇門。 門聲響起的時候,知知顯然被驚了一驚,轉過那張俏小的芙蓉臉,愕然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是被這自己關上的門嚇住了,還是為門關上之后要面對的處境心怯。 然而,就這一走神的功夫,蕭弗已經繞過了桌案,繞過了橫亙于他們之間的唯一阻隔。 “不回答?” 知知聽著更害怕了。兩人站近了,他就成了堵截她的一座巍然高山。 此刻,蕭弗的手半搭在身旁的書案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節拍,不疾不緩,不輕不重。 卻好像在計數,倒數著給她的期限。 其實主子有問,做奴婢的哪能不答呢。更何況高山就在眼前,壓迫得知知喘不過氣來,只盼著他快點放過她。 知知便小小地反駁了一句:“是連嬤嬤讓奴婢來的?!?/br> 言下之意,若不是連嬤嬤,她根本不會來的。 如此顧左言他之語,蕭弗自然不甚滿意:“那是,想清楚了,還是沒想清楚?” 知知當然不是沒想清楚,她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打算,她絕不要當他的妾室,可這并不是她想清楚就可以的。 她還沒再說話,蕭弗卻忽然伸手,用了些力,知知的手被迫一松動,就任他取走了手中的杯子。 知知這才意識到,方才她將那杯盞捏的太緊,手指頭都生疼。 要不是她氣力不夠大,萬一教捏碎了,可又是一樁賠不起的債。 這回蕭弗沒敲案,而將空杯于手中淺淺把玩,大指摩挲著盞口。 “你很怕我?那盡可以跟著連嬤嬤,回彌秋院,本王不攔?!?/br> “不要,別?!敝冒蟮难凵窨聪蛩?。 現下的蕭弗算不上冷漠凝重,可知知總覺得他有些反常,卻又說不上哪里奇怪。 她只看見那杯口貼吻過他的指肚,那么好看修長的手指。就有些慶幸自己沒有涂口脂,飲茶時才沒留下香印子,否則怕是要碰臟了他的手。 不過知知還從來沒有涂過口脂。沈家沒倒下的時候她沒及笄,阿娘說大姑娘才需要胭脂水粉的妝點,小姑娘只需要天然去雕飾,就是最水靈的了,等她十五歲誕辰再給她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