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證道后我跟龍跑路了 第44節
顧敘之當即起身,只見他的門庭外,蘇青魚正蹲下身,張皇失措,他沒看見顧敘之已經出來,甚至忘了此行的來意,當下他看著地上渾身是血,近乎失去呼吸的音音,心疼的無以復加。 不等他動手將音音扶起,一雙潔白無瑕的靴子停在他面前。 “勿動?!?/br> 蘇青魚木木地看向出現在面前的大師兄,男人神色寒峭,語帶寒光。 “大師兄……”蘇青魚慌忙起身,這才和有了主心骨一般。 “我一過來就看到音音這樣躺在地上。究竟出了何事?是有人襲擊音音了嗎?為何音音全身是傷?兩個手臂都是紅色的血糊。大師兄,音音的呼吸聲我都聽不見了,她不會已經……” 蘇青魚越說越驚怕。 膽喪魂驚,他嚇得臉色蒼白,以至于他沒注意到顧敘之臉色的凝重幽深。 但很快他恢復了鎮定。 “不要胡言亂語?!?/br> 顧敘之彎下腰,動作很輕地將地上橫躺的音音懷抱而起,“快去請燕丹主……” 顧敘之一頓,再次改口:“請音音的師傅,孫師叔過來?!?/br> 不知道二人有何不同,在蘇青魚看來,燕丹主的醫術更加高明。 但顧敘之此言一出,他立刻奔走而去。 顧敘之將音音抱回自己的屋榻。 音音的確很孱弱,原本紅潤的臉頰血色盡失,蒼白的脖頸十分脆弱,好似輕輕一折就能折斷,更不提她早已染紅的青色懷袖,血液順著音音的手臂不斷流淌,很快就染紅把白巾的床榻。 這是新受的傷。 甚至是一刻鐘之內剛受的傷。 是何人,能對音音下此狠手,而音音為何會出現在他的住處外。 孫鄲望過來的時候大吃一驚,他這一百多年來收下的唯一一名徒弟,現在正慘絕地躺在他面前。 心疼又生氣。 和顧敘之的內斂含蓄不同,孫鄲望的性子更加夸張詭譎,素來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這次怎么會有人傷害到他的徒弟? 孫鄲望的疑問也是顧敘之的疑問,無數個謎題紛然而至。 但此刻還不是疑問的時候。 當下最重要的,是要先救回音音。 孫鄲望當下只覺慶幸,怕他沒來的時候,顧敘之指尖輕動,封閉了音音身體幾處重要血脈,此舉大大延緩血液流淌的速度。 音音還有呼吸。 即便氣若游絲,他也要將人從鬼門關拉回來。 這也是顧敘之要請孫鄲望的原因。 和孫師叔丹修的出眾實力相行的,是孫師叔不為人知的絕佳醫術。 顧皎皎某次落水,瀕臨死亡的時候,也是偶然出現的孫師叔將顧皎皎從死門關拉了回來??上ь欚ㄆ饨乖?,不入孫師叔的眼,后來不管她多么虛疲,孫師叔都不曾出手。 周圍更有可以調動充沛靈氣的顧敘之,即便丹修和靈氣都不出眾的蘇青魚,也忙前忙后,送了數次的熱水和帕子。 音音重要xue位插滿了銀針,此刻每根針都在輕輕顫動著。 寂靜之中,小屋里展開了一場無聲的拉鋸戰。 終于,月上樹梢,銀針漸漸恢復平靜。 音音的心脈,穩住了。 可看著面色依舊蒼白無血的音音,孫鄲望顧不得擦去滿頭的汗,他眉頭緊皺。 “咱們宗門不干凈?!?/br> 顧敘之皺眉:“師叔此話何意?” “音音的傷口上帶有魔物的氣息,雖然弱,但依舊被我手中的識魔針探知出來?!?/br> 顧敘之頷首:“宗門進了魔族?” 孫鄲望不再說話,但他無聲就是默認。 甚至,早在十二年前他為落水的顧皎皎診脈時,銀針就已探知出魔物的氣息。 那時他把這件事告訴了宗主。 得到的回應是宗主大人親自加固了宗門的御魔陣法。 那為什么已經加固陣法的宗門還會有魔物的氣息? 甚至這樣的氣息同屬一道。 同一只魔物,在宗門里沉寂了十二年。 - 魔物的出現不是小事,當初滄海宗剛建立的時候,就遭受大量魔物的襲擊,因為滄海宗地處靈氣充裕之地,同時也是極陰之地。 人修愛在此地修行,妖物也是。 那次大危機死傷了無數修士,最后是龍神大人出面,親自出手鎮壓了數千只模物,后來,滄海宗的當任宗主和幾位幸存的長老傾盡全力,布下這道御魔陣法。 顧敘之立刻把這件事報給師傅。 但顧敘之前往地宮后,地宮寂然無聲,寒潭靜悄悄的,只剩下破碎的寒冰床,以及——地上灰敗褪色的疾行符。 捻起這枚疾行符。 上面還縈繞著一股淡淡的藥草味。 顧敘之神色倏然變得晦暗,那雙本就漆黑的眼睛,深得能吞光。 很快。 他指尖一動,已經失去使用價值的疾行符瞬間化為灰燼。 - 音音的恢復有跡可循,無上的天靈地寶終于在這一刻用在了她身上,不管是孫鄲望的、還是顧敘之的、亦或是蘇青魚的,都在悄然無聲地改善音音的身體,將她從枯敗之中這種拉回。 她還住在顧敘之的屋子里。 這一點是顧敘之要求的。 孫鄲望多看了顧敘之一眼,最后默然同意。 至于蘇青魚,則被孫鄲望趕走。 顧敘之的心思他猜不透,蘇青魚這樣的楞頭青他可看得清清楚楚。 之前防備著他的徒兒,千厭萬厭,和刺頭一樣,現在卻巴巴地音音身邊湊。 孫鄲望看他就煩。 冷著臉把人轟走。 至于他本人,則守在外間,一扇屏風遮擋,每隔半個時辰就給音音把一次脈。 等顧敘之冷著臉回來,孫鄲望挑眉試問:“宗主怎么說?” 顧敘之搖搖頭。 這次他過去,就沒有看到師傅。 顧敘之靜靜的看著這樣的音音,女子身形消瘦,手腕細瘦蒼白。不知是沉睡還是昏迷,音音的眉眼在燭火之中如同潤著光的暖玉,有種凝脂般細膩。 燭光從一側自然灑落,整體上來看,她躺在那里,干凈而純粹。 孫鄲望還想問,剛被他把脈的音音有了動靜。 先是久久僵凝的指尖抽搐般地輕動,隨后是音音睫毛,不安穩地飛快抖動著。 因為疼痛,她的唇線瞬間繃得很緊。 “音音?音音?” 有人在喚她。 但無邊的黑暗之中,音音耳邊轟隆隆的,什么都聽不真切。她極力從昏暗之中走出,那道熟悉的聲線也越發明顯。 “音音,睜眼,音音?” 突然間,她眼前的所有昏暗都被她撕碎。 音音本就溢血的唇瓣上下抬闔,再睜眼,想起先前一切的音音目中全是驚懼。 “音音,感覺怎么樣?可還有哪里疼?” 孫鄲望很關切。 音音吞咽了一口干澀的涎水,震驚散去,她兩只眼睛還楞楞地看著前方,眼尾的紅痣隨著飛動的眼瞼動著,終于給倦色濃郁的面骨填了幾分鮮活的顏色。 她無力且乖巧地偏頭,似在狐疑:“師傅?” “哎!”孫鄲望眼眶都濕紅了,“沒事就好,音音你沒事就好?!?/br> 音音輕輕地眨眨眼,圓潤的眉眼格外清透明亮,似乎并無大礙。 但她很疼。 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 而且雙臂細細密密,全是刀刃劃過的劇烈痛感。 所以,她沒死? 音音麻木地側頭看著孫鄲望,沉頓卻仔細地回憶之前發生了什么,明明她上一秒還在經歷死生一線,現在就現世安穩? 很快,那種靈魂都被剝奪的恐懼感讓她心神一恍。 音音打了個冷顫。 她不敢回想,也不愿回想。 無論師傅問她什么,她都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