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證道后我跟龍跑路了 第43節
他和楚汾然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在無數人追求楚汾然的時候,他近水樓臺先得月,和楚汾然成了天道都認可的道侶。他們一起修煉,一起朝著飛升的方向努力。 可是,最后是他迷了心。 被不知何時起了的心魔迷道。 劍修放棄了手中的劍,驕奢yin逸,飛升如何,成大道亦如何。 他已是天下第一大宗門的宗主。 何必冒著渡劫飛升失敗的危險,使自己落于修為大幅削弱的境地。 不飛升,就可永遠保住現在的位置。 所以他和楚汾然起了爭吵。 楚汾然道心堅毅,一把天雌劍出神入化,她追求大道,一追求飛升,二人爭吵連連。最后,還是那個突如其來的孩子,慢下了楚汾然飛升的步調。 楚汾然跌跌撞撞的開始養胎,放下了長劍,他也陪她許久。 但暗處,他在心魔的誘惑下,愈發放肆。 心是忠誠的,□□確實放蕩的。 他和那個叫姬桑扶的魔族女足勾連不斷,那些日子的確快活,不需要被人天天耳提面命地守著修煉,也不需要為了維持正道的光輝而隱藏欲望。 或許,人形的他本質就是個魔。 后來,這個魔的妻子死去,在他和姬桑扶混淆而歸的日子,靜靜睡在了漫天梨瓣飄飛的梨花樹下。 他頓頓的看著踏下沉睡的女子。 在那一刻,他才明白了什么是心如刀絞。 音音不想聽這些。 她冷漠看著床榻上自詡深情的男人,心中的厭惡翻滾得更加深刻。 這有什么用? 是他自己得到了不珍惜。 且卻在失去的時候故作深情。 從頭到尾,音音都不心疼他。 但她看著床上溫柔闔眼的女子,雙唇翕合,心頭某塊極為沉重的石頭被緩緩挪開,流出極為細弱的涓涓熱流。 原來自己也是被人所期待的。 就是這個女人,為她親手準備了小衣服,虎頭帽和虎頭鞋,她如此期待自己的到來。 卻等不到自己長大。 音音琥珀色的眼睛逐漸變得柔軟。 復雜的心緒千絲萬縷地涌上來,酸澀又綿長…… 顧明瀚回過的聲音低而慢,他的視線從楚汾然身上移開,再看音音時,他驟然回神。 他的聲音已經與之前冷峭截然不同,他死死地盯著音音的臉,汾然的溫和和音音的挺拔并不矛盾,甚至可以共存,如果汾然還在世,大底會用音音的這般憤恨地眼神看他吧。 恨比愛長久。 他寧愿她恨他,也不愿汾然現在冷寂而無聲地沉眠。 可現在汾然連一個完好的軀體都不留給他,汾然的身體依舊逐漸開始彌散出腐朽的氣味。 最開始他瞧見汾然手臂上的灰色瘢痕,他陷入無奈的絕望也害怕,漸漸的,這種瘢痕遍布汾然的全身,顧明瀚找遍世間所有的法子。 他動用整個修真界唯一一塊寒冰床,又將汾然的身體藏在這一處冰冷的地宮。 后來,偶然再出現的心魔告訴她。 用至親的血脈,有用。 于是,他想到了顧皎皎的血。 每個夜晚他都取用顧皎皎的血,再配以無數的妖獸血滋養,又生生拖了十年。這種法子應當是有用的,不知是否是他的心理作用,還是顧皎皎的血真的有用,腐爛的速度大大減慢,但并沒有完全停緩。 但明明他都動用了汾然血親的血,隨著光陰的流逝,汾然的軀體日漸腐糜。 他取顧皎皎的血時,也越取越多。 依舊無用。 直到顧敘之帶來了音音,他才知道其中原因,原來顧皎皎并不是汾然的孩子,二人無血脈的姻緣,顧皎皎的血輸入到汾然的身體自然徒勞無用。 還好,還好顧敘之告訴了他真相。 音音是他和汾然的女兒啊,看著音音和汾然相似的眉眼,顧明瀚心頭微軟。 但很快這么柔軟消失不見。 現在他要用音音的血,再輔以魔族特定的血祭陣法,這次他一定要保得汾然的軀體,一如往昔。 顧明瀚眼眸里的寒冷讓音音不寒而栗。 音音不自意地往后面靠了靠,后面卻是冰冷堅硬的墻壁。 音音身形一頓,她摸向懷袖中的傳音器,很快細膩的指尖輕輕一動,探向儲物袋里的保護符咒。 價值上千靈石的疾行符就在她的手中。 這還是阿昭提醒她準備的。 早在她第二次取得單休大賽的魁首時,阿昭就提醒了她。原因很簡單,她作為一名優秀的丹修,可以煉世間大部分的珍貴丹藥,卻無法保護自己。 萬一有朝一日陷入迷境。 她甚至沒有自保的能力。 所以她花費很多的靈石,換了這些疾行符。 顧明瀚見她未動,踱步停在她面前:“???” 音音愣神,上下眼皮子極沉。 各種陌生的景象不由自主地在她腦海瘋狂滋長。但等她想仔細探尋的時候,那種危險卻熟悉的感覺卻驟然消失,與之相反的是耳邊浮現出的顧明瀚的那道熟悉的粗硬聲線,雜亂不成章—— 音音的修為和顧明瀚相差很多。 作為距離飛升只差臨門一腳的顧明瀚,顧明瀚不需要親自動手,就能牢牢控制住音音,他自然也用神識看出來音音手上的動作。 他輕笑著:“疾行符還是你娘修改煉制而成的?!?/br> “一符可行千里?!?/br> “怎么,你娘在這里你都不愿意陪她多說說話嗎?” 顧明瀚的手牢牢鉗制住音音的下頜。 用力之大,似乎想將音音的下巴動手捏碎,很快,他的指尖停留到音音眼尾的那枚紅痣,指尖輕輕捻動著,將音音白皙細膩的眼尾摩挲得格外紅艷。 “你娘要知道你的血可以流進她的身體,必然很高興?!?/br> 不,她不愿。 但音音的四肢百骸絲毫不能動。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手臂懸空抬起,右手的手腕出現一道紅痕,鮮血汩汩而出,她的血正在慢慢離開她的身體。 顧明瀚的瞳仁血紅一片,他的臉上閃著異樣欣喜的光。 有用! 音音的血是有用的! 汾然冰冷蒼白的身體逐漸回溫,甚至手臂的斑痕逐漸暗淡。 顧明瀚大喜過望,他牢牢抱住冰榻上的女子,感受到女子的四肢恢復韌性與暖意,并不在意旁邊的音音。 單臂的血痕已經不能滿足顧明瀚,很快,音音另外一只手臂出現同樣細密的刀痕。 血液輕緩流出,將床榻上的汾然環繞成一個紅色的繭。 她的生機是由音音的血換來的。 這太荒謬了,在某個瞬間,她寧愿自己沒有這樣的爹,甚至寧愿自己不曾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隨著血液的流失,音音的面色愈發蒼白。 她死死地咬著下唇,渾身冰冷,猶如被置入極寒的冰窖,甚至由于失血過多,她開始頭腦昏沉,神智迷惘。 瘋子,顧明瀚已經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她會死嗎? 她怎么就這么輕易就死了…… 她還沒有給大師兄煉出往生丹,還沒有看到大師兄順利渡劫成仙,甚至阿昭留給她的題測她還沒有做完,她就陷入這般絕境…… 好冷啊,除了緩慢跳動的心脈,音音再也感受不到自己身體活著的任何跡象。 她眼皮發沉,終于堅持不住。 在她閉眼的下一刻,音音懷袖里的傳音器驟然之間發出刺眼的金色光芒,像降臨極寒地界的輝耀熾陽,瞬間驅散所有的陰寒。 聚光威嚴而難以抵擋。 顧明瀚心頭一跳,等他視線恢復,地宮恢復往日昏暗,眼前的音音已消失不見,而她原本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一張呈現使用痕跡的疾行符。 顧敘之正在陣法之中修煉。 倏忽之間,他眸色一緊,體內通暢的靈力停滯。 師傅地宮所在的方向傳來一股極為強悍的靈力波動,聲勢浩大,顧敘之立即停下修行。 師娘身體所在的地宮布有無數陣法。 況且師傅不會讓地宮有這么大的靈力波動,顧敘之輕輕蹙眉,必然是發生了些什么。 顧敘之的眉頭越皺越緊,不知為何,他格外揪心。 不等他從陣法里出來,外面突然傳來蘇青魚的驚訝聲: “音音,你怎么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