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墜 第35節
像一個玩笑,叫人捉摸不透其中到底有幾分真意。 岑致森伸手過去,在他的臉側輕輕刮了一下:“真舍得結束?” 寧知遠側過頭,含笑道:“嘗鮮什么的,一次就夠了吧,多了就沒意思了?!?/br> 他是故意的,觸及他笑中的戲謔,岑致森看明白了,寧知遠就是故意的,他卻毫無辦法。 “結束吧?!睂幹h再次道。 “那好吧,”岑致森收回手,垂眼輕輕摩挲了一下手指腹,也笑了,“那就結束吧?!?/br> 一個游戲結束了,另一個游戲還在繼續。 狩獵與被狩獵,究竟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還不一定。 原本說好在這島上住一晚,現在也改了主意。 岑致森打電話讓湯書杰安排直升機過來接他們,電話那頭的湯書杰怪笑:“喲,我還以為你跟你寶貝弟弟去那邊單獨過二人世界了,怎么又舍得回來了?大少爺心想事成了嗎?” “沒有,”岑致森一顆一顆扣起自己先前被寧知遠用牙齒咬開的襯衣扣子,淡定說,“想是想,不過也要看別人給不給機會?!?/br> 寧知遠聽著他這幽怨語氣,看了他一眼,這人襯衣最下面的一顆扣子沒了,大概是剛才在激情中弄掉了,他干脆將一邊的襯衣下擺收進褲子里,只留另一邊在外面,模樣更顯痞氣。 “大點好,大點你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爽?!?/br> “真漂亮?!?/br> “好濃?!?/br> “挺甜的?!?/br> “你的身體很敏感,很適合享受前.列.腺快感?!?/br> 一句一句,全是剛才這個人啞著嗓子在他耳邊說過的話,這才是岑致森的本來面目。 岑致森掛斷電話,回頭對上寧知遠打量的目光,揚了揚眉。 寧知遠笑了笑,沒說什么,提醒他:“走吧,別一會兒又下雨了?!?/br> 岑致森隨意點頭,放下車頂棚,發動車子。 車往回開,寧知遠不再說話,一路翻看著今夜拍下的照片。 岑致森拍的那些每一張都很好,可以上專業攝影雜志甚至拿獎的那種。 “你拍景的時候,會投入感情嗎?”寧知遠忽然偏頭問。 岑致森瞥眼過來,回答:“不會?!?/br> “真不會?”寧知遠不太信,“但我聽別人說,攝影家都得對自己鏡頭里的東西投入感情,拍出來的畫面才有靈魂?!?/br> “我不是攝影家,”岑致森糾正他,“充其量算攝影愛好者,而且你說的東西太虛無縹緲了,未必是真的?!?/br> “不如說你是理智大于情感吧?!睂幹h不怎么贊同他的觀點。 “你不是?”岑致森反問。 寧知遠想了兩秒,說:“那也不絕對?!?/br> 他大部分時候當然是理智的,但總有例外,岑致森就是那個例外。 只不過他太擅長偽裝,只要他想,他就能輕而易舉地將自己偽裝成理智從容的正常人。 甚至大多數時候,連他自己都能騙過去。 岑致森的目光再次落過來,寧知遠不想解釋,搖了搖頭。 岑致森改了口:“拍人的時候會?!?/br> “拍人?”寧知遠想起自己昨天問他時,這個人回答說他以前只拍景。 寧知遠聽明白了,問得直接:“拍我的時候?” “嗯,”岑致森鎮定說,“每次拍你的臉和身體,都在想你高潮時會是什么樣?!?/br> “就這?”寧知遠嗤笑,“所以你現在知道了?” “知道了,”岑致森點頭,“還可以繼續探索,如果有機會的話?!?/br> 寧知遠徹底樂了,仿佛今夜之后,他對岑致森這個人的秉性和脾氣,又刷新了一遍認知。 “行吧,隨你,也沒準呢?!?/br> 回到酒店,已經是凌晨兩點。 在棧道分開之前,岑致森叫住寧知遠,最后問他:“知遠,這個游戲,下次還玩嗎?” 寧知遠瞧見棧道邊那株灌木上新開的花,伸手撥了撥,維持著唇角上揚的弧度:“等以后有興致了再說吧?!?/br> 回房他直接進了浴室,將身上污臟的衣服脫光,赤裸站在鏡子前。 從脖子往下,到胸膛,甚至大腿上,全是印子,咬和掐出來的,曖昧鮮紅的印記,像被人蓋上了一個又一個的專屬章。 寧知遠看著鏡中的自己,抬手慢慢撫摸上去。 從沒有人敢在他身上弄出這么多的痕跡,岑致森是第一個。 每摸到一處,他都能回想起岑致森當時的眼神、表情、喘聲、呼吸的頻率,甚至是他身上的味道,香水的氣味里摻進了荷爾蒙的咸.腥,濃烈刺激。 還有自己堅持叫他“哥”時,岑致森臉上的失控。 “二十二、二十三……” 他默數著身上的印記,一共二十三個,深淺不一,岑致森果然是屬狗的。 走進淋浴,讓熱水沖刷而下,寧知遠再次撫摸上自己的身體,如同先前在車上時,岑致森一再地愛撫他。 閉上眼,仿佛他仍被那個人擁抱著,耳鬢廝磨、抵死纏綿。 早八點多,寧知遠走進酒店餐廳,湯詩琪和她的小姐妹正在用早餐,遠遠看到他沖他揮手,示意他過去一起坐。 寧知遠先去自助餐臺隨便拿了點吃的,還想倒咖啡時,想起岑致森昨天說的“睡眠質量不好別喝這個”,改了主意,拿了杯旁邊的牛奶。 他走過去和湯詩琪她們一塊坐下,見她們一個個精神不濟,笑問:“昨晚派對又開到了幾點?大半夜不睡今早你們還能這么早爬起來?奇跡啊?!?/br> “一會兒準備出海去潛水,在海上玩一天,得早點去,”湯詩琪提議,“你跟不跟我們一起?” “去就去吧?!睂幹h無所謂道。 “哇大帥哥,你昨晚去哪里了?這么激情?”對面座的女生注意到他脖子上的印子,眨了眨眼睛,笑著打趣他。 湯詩琪聞聲湊過去看,發出夸張地驚嘆:“難怪昨天一整天都沒見到你人影子,派對也不參加,你躲哪里風流快活去了?咬這么狠?難不成找了個熱辣洋妞?” 過了一晚寧知遠脖子上的印記愈發顯眼,尤其他現在坐在正對陽光的地方,叫人想忽視都難。 寧知遠完全不避諱,態度坦然由著她們看,笑道:“洋妞倒不是,不過確實挺熱辣的?!?/br> 湯詩琪“嘖嘖”:“這么快活,怎么你一大早就爬起來了?也沒見你把人帶來一塊吃早餐???” “一大早爬起來說明我身體健康、精力好,”寧知遠抿一口牛奶,接著說,“至于一塊吃早餐,沒必要吧?一夜情而已,又不是談戀愛?!?/br> 其實他剛出門時本來想叫岑致森一起的,過去岑致森房間那邊沒看到人,他也就懶得到處找人了,直接過來了餐廳。 寧知遠岔開話題,問湯詩琪:“你自己呢?之前的新玩具到手了嗎?也沒見你把人帶出來???這么快就膩了,還是被你哥棒打鴛鴦了?” “你別說了,”湯詩琪做賊一樣四處看了眼,確定他哥和他哥的朋友不在附近,趕緊壓低聲音,“你再說被我哥聽到,我們真的要被棒打鴛鴦了?!?/br> 寧知遠一聽有些意外:“你這次是來真的?” 湯詩琪:“要你管?!?/br> 她的小姐妹們笑著拆穿她:“就是來真的,跟人談戀愛呢,巴不得他哥哥早點結婚了,沒空再管著她,她就能為所欲為了?!?/br> 寧知遠笑了:“原來如此,也還挺好?!?/br> 湯詩琪翻白眼:“你懂個屁,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處處留情,你這個人,誰要是愛上你,肯定得被你傷透心?!?/br> 寧知遠:“我哪有,你別冤枉我啊?!?/br> 岑致森和湯書杰過來時,恰聽到最后兩句。 “處處留情也不許打詩琪的主意?!睖珪苌锨?,警告寧知遠的話剛說完,瞧見他脖子上的印子,噎了一下,下意識扭頭去看岑致森。 但無論岑致森還是寧知遠,都沒理他。 岑致森在寧知遠身邊坐下,看到了他面前的牛奶杯:“今天沒喝咖啡,挺自覺的?!?/br> 寧知遠撐著下巴,嘴角銜了笑看向他:“我想喝什么喝什么?!?/br> 湯書杰望天,這倆昨天一大早就一起出去了,凌晨兩點多才回,總不能那之后寧知遠又出門去跟別人約了吧? ……希望岑叔的心臟好一點吧。 湯詩琪有些受不了她哥:“知遠才不會打我主意,你想哪里去了?!?/br> 湯書杰干笑:“大概是我看走眼了?!?/br> 岑致森終于分了點注意力給他,語氣很不客氣:“處處留情的那個似乎是你自己吧?!?/br> 寧知遠笑著附和:“反正不是我,我可從來不會打著談戀愛的名義騙女生感情?!?/br> 湯書杰:“……” 好吧,他確實是比較喜歡跟人“談戀愛”的那個。 幾個女生都笑了。 湯書杰有些無語,這種被岑致森和寧知遠合起伙來針對的場景,都多少年沒有過了,他怎么感覺就這么不對勁呢? 湯詩琪和她的小姐妹們先吃完了早餐,回房換衣服去了,湯書杰坐了幾分鐘,被他未婚妻一個電話叫走。 餐桌上就只剩下寧知遠和岑致森,他倆干脆換去了旁邊的雙人小桌。 “我一個多小時前就起了,看你還沒醒,沒去打擾,去海邊走了走?!贬律贿叧詵|西,跟他解釋早上不在房里的原因。 “六點多就起了?”寧知遠好奇問他,“怎么?岑總你也會失眠?” 岑致森切著香腸,隨口說:“也不是,有些孤枕難眠而已?!?/br> 昨夜他回房后沖了澡換了衣服,一直等到隔壁寧知遠的房間燈熄滅,才跟著關燈睡下。 但沒什么睡意,腦子里反反復復想的都是寧知遠,寧知遠的身體,他的臉,他陷在情.欲中時臉上的神態,還有他那雙總是裝了太多情緒的眼睛。 岑致森確實很少失眠,工作上再大的難題都不會讓他生出這樣的困擾,更不會有別的人能這樣擾亂他的心緒,寧知遠唯一一個。 他想做捕獵的那一方,寧知遠卻也給了設下了一個陷阱,讓他一腳踩進去,甚至有些彌足深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