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腰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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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看著安排吧?!贝涸感≈该蛄讼旅济?,忽然問:“對了,你和葉姑娘從前在勤政殿關系怎么樣?她今兒挨了打,往后會不會心存怨念,報復你呢?” 霧蘭笑道:“葉銜春……不對,往后應該叫她銜珠。她在勤政殿的時候比現在還要囂張兩分,頭先奴婢讓著忍著她,是看她年紀小,又得陛下兩分青眼,沒想到這蹄子如此不懂規矩,竟作威作福到小姐頭上了,是該讓她曉得自己的身份,明白什么是尊卑有別?!?/br> 春愿淡淡一笑,換了邊眉毛刮:“我記得陛下背我進屋子時,銜珠很乖巧地在外頭跪著,怎么忽然發了性,一頭熱地帶著琵琶往里沖呢?可是哪個人在她跟前說了什么刺激的話,這傻子輕信了,所以大半夜急不可耐地過來邀寵?” 霧蘭呼吸一窒,眼神有些慌亂,但還是笑著說:“她就這么個急性子人,仗著有幾分貌美……” “是吧?!贝涸覆粍勇暽卮驍囔F蘭的話,轉身,后背懶懶地靠在桌沿兒上,笑吟吟地望著霧蘭,“這回真是多虧你忠心又機靈,徹底絕了銜珠靠臉子身子往上爬的癡念,也算給我出了口惡氣,我心里是很高興的?!?/br> 霧蘭松了口氣,剛準備要說幾句。 “只是呢……”春愿抓起霧蘭的手,從瓷匣子里摳出塊膏子,細細地往霧蘭手背上抹,柔聲道:“下回呀,你要做什么,可以提前知會我一聲,我這個人笨,反應慢得很,還是得早早讓我知道比較好,不然我肯定會壞事。還有,到底銜珠是胡太后那邊的遠親,在我手里頭出事,我娘可不得討厭我啊?!?/br> 霧蘭嚇得噗通聲跪下,連扇了自己兩耳光:“對不住小姐,今晚是奴婢冒失了,請小姐責罰奴婢?!?/br> “你看你這是做什么,我又沒怪你?!贝涸改﹃F蘭的肩膀,撈起她胳膊,輕撫著她腕子上戴的那串海螺珠:“誰對我好,我心里有本賬,清楚著呢,銜珠雖說是奴婢,好歹也算我的一門遠親,挨了那么重的打,我得去瞧瞧她?!闭f著,春愿將那串海螺珠解下,笑道:“正巧我今兒給她起了個好名兒,這珠鏈就賞給銜珠吧,你也別吃味,趕明兒我再賞你更好的?!?/br> 霧蘭不敢再說一句話,默默低頭掉淚,剛見這位小姐的時,只覺得小姐怯生土氣,平日一句話都不說,要么就是發呆,本以為是個懦弱的主兒,沒承想內秀于心,按理說,主子賞下東西,是沒有再收回的理,可見小姐還是有幾分生氣的。 “奴婢日后一定盡心盡力服侍您,再不敢擅自做主了?!膘F蘭雙手伏地,以表忠誠。 “我相信你?!贝涸父┥矸銎痨F蘭,笑道:“現在你去準備點去腫化瘀藥膏和止疼散,再到我的妝奩里挑兩件首飾,我去瞧瞧銜珠,畢竟是我身邊的一等丫頭嘛?!?/br> …… 夜涼如水,尤其是一場雨后,濕冷的潮氣就層層疊疊泛上來了。 自打小姐去世后,春愿就得了個怕黑毛病,所以夜里總會留一盞豆油小燈,不需要多亮,有個光兒就好。 四更末,正是萬籟俱靜的時候,天如潑墨般,還刮著點風。 春愿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盯著黑黢黢的床頂,猶記得那會兒去探望銜珠,好家伙,那些太監下手可真黑,銜珠的臉都被打破相了,人也有些意識不清,聽小丫頭說,難受得吐了兩回呢,見她來了,銜珠哭成個淚人兒,沒口子地咒罵霧蘭多嘴多舌,又不住地感謝她向陛下求情,這才免了一死,后又哭哭啼啼的,有如驚弓之鳥,說陛下估計是厭棄她了,以后該怎么辦呢。 怎么辦。 春愿笑笑,她只能柔聲哄、溫聲安慰,讓表妹先耐心養傷,等陛下氣消了再說。 這銜珠雖說傲,也算是個伶俐的,再也不敢把什么姐妹掛在嘴頭子上,哭著說:小姐折煞奴婢了,等奴婢身子好了,再去侍奉您,到底咱們同出一族,奴婢身份雖卑微,可也勉強認識幾個字,能幫襯小姐料理府里雜事。 瞧。 這才叫能屈能伸呢。 春愿笑笑,捂著口打了個哈切,困意漸漸襲來,剛閉上眼,忽然聽到門那邊有動靜,吱呀聲輕微地響,似有誰把門開了。 春愿瞬間驚醒,心狂跳起來,透過紗幔,她看見有個黑乎乎的人影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大高個兒。 “誰!”春愿睡懵了,幾乎是下意識嚇得尖叫。 “噓!”男人忙回頭,食指按在唇上。 借著微弱的油燈,春愿定睛一瞧,是唐慎鈺! 他穿著單薄的夜行衣,并未帶任何武器,警惕地側身立在門口。 春愿又驚又喜,一把掀開被子,連鞋都顧不上穿,急忙朝他奔去,她心里發慌睡不著,晚上發生太多事,她都想對他說,都快難受死了。 “大人?!贝涸敢话驯ё√粕麾暤难?,鼻頭發酸,緊繃的情緒在瞬間放松下來,“我還以為再見不著你了?!?/br> 唐慎鈺手輕撫著女人的頭發,緊張地留心外頭的動靜,壓低了聲音:“別怕,我這不是來了?!?/br> 誰知就在此時,外頭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霧蘭略帶困倦的聲音響起,輕叩了叩門,“小姐怎么了?奴婢方才聽見您叫了聲?!?/br> 春愿頓時慌了,緊緊地抱住唐慎鈺,不安地盯著門,萬一霧蘭闖進了怎么辦?看見了大人怎么辦? 這時,大人輕輕按住她的肩膀。 春愿一抬頭,就看見大人那張不論什么時候都冷靜的臉,他給她使了個眼色。 相處這么久,春愿頓時會意,她故意夸張地打了個哈切,扭頭盯著門,頗有幾分煩躁地問:“這院兒里現在住多少人?” 外頭的霧蘭忙回:“一個嬤嬤,兩個小丫鬟,再算上奴婢,滿共四個值夜?!?/br> 春愿無奈地長嘆了口氣:“都一晚上了,也不曉得是哪個人總打呼嚕,我昨晚吃了藥頭暈得緊,你讓她們先挪到別的屋里睡去,好歹讓我睡個囫圇覺?!?/br> 霧蘭聽后,忙道:“您放心小姐,奴婢這就去安排?!?/br> 不多時,外頭便傳來陣敲門聲,那幾個婢女嬤嬤不敢抱怨,也不敢弄出半點聲響,抱著衣裳就匆匆退出小院,前后不超過半盞茶的功夫。 待沒人后,春愿總算松了口氣,剛準備說話,那男人忽然俯下身,一口就吃住了她的唇,她脖子不由得往后仰,他吻得太急太霸道,都弄得她要喘不上氣了。 “唔--”春愿拍了下他的后腰,求饒。 唐慎鈺總算愿意放過她,先去吹滅了油燈,然后牽著她摸黑朝拔步床那邊奔去,兩人什么話都不說,癡纏了會兒,各自氣喘吁吁地放開對方。 “你怎么來了?”春愿找到那個熟悉的位置,自顧自地把他胳膊放平,她枕上去,蜷縮著躺好了。 “我不放心,來看看你?!碧粕麾曆杆倜摰粢律研m,將被子拉起來,蓋住兩個人,緊緊地抱住她,笑著打趣了句:“怎么不關門?” “習慣了?!贝涸盖优车溃骸傲舴伎h時你就說過,不許關門,你會來找我的?!?/br> “你居然還記著?!?/br> 唐慎鈺吻了吻她的頭頂,今晚在東福居涮rou坊見罷黃忠全后,他緊著追去首輔家,軟磨硬泡了許久,總算撬開那太監的金口,原本今晚上陛下打算給予安升一升官,陳銀忽然提起了劉小姐為情自盡的事,陛下有些不高興,最后讓底下人看著辦,隨便賞點金銀就好。 按理說,劉小姐那事兒都快過去半年了,早都淡了啊,一直死壓著予安對陳銀沒意義,何苦再提。 阿愿和周予安向來不對付,卻無故給那小子手剝了一盒松子,這里邊一定有古怪。 他想再問,黃忠全咬死了就知道這么多,不肯再透露了,沒法子,他只能冒險來找趟阿愿,而且今晚是皇帝第一次見jiejie,他必須要知道情況。 “大人,你是怎么進來的?”春愿覺得很奇怪,一靠近他就犯困,她很喜歡摸他小腹一塊塊凹凸不平,緊實又有力,輕聲問:“你怎么知道我住這兒?” 唐慎鈺手自然地擱在她后臀:“陛下跟前的黃公公無意間透露了句,你現在住在沉香齋里,七年前我參與過處理逆王案,跟著來查封淮南王府,對這里還算是熟,而且你們府里的守衛并不森嚴,摸進來很容易,我在房頂蹲守了小半個時辰,確認這院子里的人都熟睡后,這才來找你?!?/br> 說著,唐慎鈺悄聲問:“今晚發生什么事了,你原原本本地告訴我?!?/br> 春愿也沒隱瞞,將今晚說的話、做的事都告訴了唐慎鈺,獨獨跳過宗吉問她周予安表現如何,她含羞帶怯回復的那段話。 唐慎鈺一邊聽著,眉頭不由得緊蹙起來,他敏銳地抓住阿愿話里的漏洞,“沒有道理陛下只問我表現得如何,卻不問予安。明明我和予安都在留芳縣,說什么他都要捎帶著問一句,阿愿!” 唐慎鈺已經捏住拳頭,忍住火氣,重重地吻了下春愿的唇,竟帶了幾分求:“好人,這時候咱倆可是一條船上的,小姐把你托付給我,咱倆就是這世上最親的人,可不帶相互隱瞞的?!?/br> 春愿撇撇嘴:“我就是按照你在船艙囑咐的說的啊,我說你救了我好幾次?!?/br> “予安呢?”唐慎鈺緊張得問。 春愿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說他也不錯,雖然一開始很鄙視我,但后頭誤會解開了,他就待我很好,很殷勤地侍奉我,吃的穿的都給我準備的妥妥當當,我又不是瞎說,這么多雙眼睛都看見了呀,在羅??h時,他確實要送我珠寶首飾,還搞出個什么燕窩三吃,宗吉是皇帝,我總不能欺君吧?!?/br> 唐慎鈺明白了,這下完全明白了。 他氣得一把推開春愿,盤腿坐了起來,真他媽的想一把掐住這死女人的脖子,像過去那樣,戳她傷口,或者揍她一頓,可是,此一時彼一時,這死女人成長太快,性子忒野,腦子也聰明,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還特別愛記仇,早在留芳縣報完仇后,就出現過不配合的情況。 不能罵,不能打,不能動怒,要忍??! “怎么了?!贝涸敢姶笕怂坪跎鷼饬?,背對著他,胸脯一起一伏的,似乎在壓著火,她也明白了幾分,冷笑了聲:“我讓你升官不高興了?還是說,你覺得我算計你表弟,惱了?” “沒惱?!?/br> 唐慎鈺扭頭看向春愿,決定要“懲罰”一下。他一把掀開被子,老鼠似的躥了進去。 “哎呦?!贝涸覆挥傻脝玖寺?,她實在是怕鬧出什么動靜,急忙捂住自己的嘴,腿不住地蹬他的頭,可卻被他一把抓住了腳腕。 掙扎了半天,她也放棄了,由著他來。 這拔步床雖說是前王府的老物件,但畢竟是好的,結實得很,可即便如此,也有吃不住的時候,呲牙咧嘴地發出輕微咯吱咯吱抱怨聲。 過了一會子,總算總算消停了。 春愿背對著他而躺,男女之間尤其有了親密關系后,對方的一絲一毫變化,都能明白。以往這種事,他們算是比較兩廂情愿的,比較愉悅的,可今晚。 他不高興,帶著粗蠻的情緒。 她也不怎么痛快。 春愿手指通頭發,忽然冷笑了聲:“大人什么意思,埋怨我?你覺得是我害你表弟升不了官?我可什么話都沒說?!?/br> 唐慎鈺暗罵:你倒是沒說壞話,可你這種暗示更可怕! 他酒醒了些,慢悠悠坐起來,狠勁兒搓了把臉,扭頭一瞧,她跟煮透了的面條兒般,側身癱著,顯然悶悶不樂。 唐慎鈺俯身過去,從后面摟住春愿,誰知她不耐煩地抖身子,不愿他碰。 “別鬧情緒?!碧粕麾暷﹃说母觳?。 “是我鬧么?”春愿身子蜷起,手捂住小腹,面有痛苦之色,冷冷道:“是你在欺負我?!?/br> 唐慎鈺深呼吸了幾口氣,強抱住她,皺眉道:“并不是我因為周予安跟你置氣,只是姑娘你認真想一想,你確實什么沒說,什么沒做,但下午你給周予安一盒子親手剝的松子,晚上在那個葉姑娘輕視你之后,你在皇帝跟前提了一嘴予安也曾鄙薄過你,更說了予安百般討好照顧你,你好好想想,男女之間有純粹干凈的關系嗎?陳銀很快洞悉你的想法,立馬在皇帝跟前進言,什么不提,偏偏提了有個癡女為予安自盡的風流韻事,好么,周予安剛有要升的苗頭,立馬一盆子冷水澆過來,而我,皇帝破格給我升成從三品,陳銀為什么一句阻攔的話沒有?還不是他品咂出你對我另眼相看。姑娘,陳銀和你見面還不到半天,說話不超過十句,但卻把咱仨的微妙關系看的透透的,你不覺得這種悶聲做事的人很可怕嗎?” 春愿聽得生了一腦門子冷汗,她動都不敢動了,老半天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做錯事了?”春愿猛地轉過身,直面唐慎鈺,手都不曉得往哪兒放,急得舌頭抽筋兒:“陳銀是不是看出咱倆不對勁兒了!他會不會告訴宗吉!” “別慌?!碧粕麾晸ё〈涸福骸熬退憧闯鰜硪矝]事,不過是男人女人袴襠子里那么點兒上不得臺面的破事,就跟你當初說的,公主養面首的還少了?他一直待我挺好,和恩師關系也不錯,即便看破也不會點破,不過是做個順水人情給你我罷了,再說了,哪怕你夸我,也能以感激我幫你報仇為由搪塞過去,沒什么的?!?/br> 春愿總算松了口氣,忽地緊張起來,猛地盤腿而坐,拍了下自己膝蓋:“壞了,我這么一弄,他們現在肯定覺得我對周予安有意思!” “你才反應過來啊?!碧粕麾暃]好氣地白了眼女人。 “可是,我本意是想讓他們覺著,周予安這個風流紈绔在討好皇帝jiejie啊,讓他們以為那小子是個下作東西!”春愿哭喪著臉。 “你這叫偷雞不成,蝕把米?!碧粕麾暿持复亮讼麓涸傅哪X門兒,他也坐起來,還像之前那樣,讓女人坐在懷里,然后,他用被子裹住兩個人,試圖用春愿能聽懂、能接受的態度語氣,柔聲道:“以后一定要小心,御前的人都是人精,譬如你方才給我講的霧蘭算計銜珠的事,即便銜珠身份尊貴又能怎樣,還不是被霧蘭借力打力給拽下來了?” 春愿低著頭,嘆了口氣:“大人,京都太復雜了,我、我害怕……” “怕什么?!碧粕麾曄癖牒⒛菢?,讓阿愿橫躺在他懷里,輕撫著她的臉,捏住她的下巴,笑道:“好啦,罵完了,現在咱們談談你做的好的一面,面對皇帝雖然說有點過于伶俐了,但結合沈輕霜本就是風月花魁的過往,表現得很不錯,感情張弛有度,能讓宗吉對你產生憐憫和夸贊之心,非常不容易,還有處置霧蘭和銜珠,居然懂得制衡之道?!?/br> 唐慎鈺連親了春愿好幾下,毫不吝惜地夸:“姑娘,你真的進步神速,現在已經完全沒了奴婢氣,完完全全像個小姐了?!?/br> 春愿不禁得意,這輩子她聽得最多的就是打罵嘲諷,聽見唐大人這樣嚴厲厲害的人夸她,多少有些心花怒放,她的臉微紅:“哪有,還不是你這個師父教的好?!?/br> 見女人這般嫵媚嬌羞,唐慎鈺不禁心動,俯下身,溫柔地吻著她的唇,將他不久前喝過的老秦酒,一點點喂給她。 吻了會兒,兩人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春愿手指在他的小腹劃圈,有些醉了,笑著問:“接下來我要做什么?” 唐慎鈺吻了又吻她的眼睛、側臉、下巴:“今晚和恩師談了會兒,陛下想封你為公主的想法還是很強烈的,繼續和他好好相處?!?/br> 春愿對于王權富貴真沒什么興趣,淡淡問:“郭太后會同意么?” “當然不會?!碧粕麾曋苯诱f。 “欸?”春愿一怔:“那怎么辦?” 唐慎鈺意味深長一笑:“這就不是你該考慮的高度了,你呀,只需要把和宗吉的姐弟情經營好,那就行了?!?/br> 春愿想起了那個俊秀干凈的男孩,莞爾:“這事不難,宗吉對我很好,我喜歡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