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家子的科舉路 第1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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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做的目的,則是讓他們在心里形成一個讀書習字的意識。 待把堂前的孔夫子畫像掛上,林遠秋就給孩子們上了第一堂課,先前林遠秋已給侄兒侄女們教了三字經和百家姓,這會兒正可以好好考教他們一番。 林墨宣和林墨昊是知道自家小叔叔的,雖平時看著和善,可要是沉下臉的時候,那就不是鬧著玩的了。 也正因為有這樣的認知,所以在課業上,兩人從不敢怠慢。加之林遠楓和林遠松平時也盯的緊,是以,這會兒林墨宣和林墨昊背起課文來,倒沒見有磕巴的時候。 只是讓他倆默寫文章時,就出現了許多錯字,還有就是字寫得歪扭,看著沒個樣子。 這些林遠秋倒是不怎么擔心,他覺得先養成好的讀書習慣才是首要,其他的,每日多寫多練就可以了。 …… 本以為陪著孩子們讀書習字的日子最起碼還有七、八日。 豈知,在林遠秋休假到第七天的時候,秦遇匆匆上了門來。 原來今日圣上在御花園賞花時不小心滑倒了,雖太醫說沒什么大礙,可作為臣子,此時若還安安穩穩的告假在家的話,肯定免不了會被言官告到圣上那兒去。 所以,明日林遠秋就得去銷假上值了。 …… 第173章 明斗 比起提早銷假去當值,其實林遠秋更擔心的還是圣上的身體,畢竟年紀大的人最怕的就是摔跤了,若真有個什么,以現下幾位皇子的心思,接下來時局動蕩是必然的。 顯然秦遇也有這方面的擔憂,見遠秋很快想到這一層后,秦遇心中甚慰,自己這個弟子從來不用他多cao心。 只不過該叮囑的還是得叮囑,誰讓遠秋時常要進宮與圣上進講經史呢。 秦遇心想,圣上滑倒的事如今只有朝臣們知曉,想來到了明后日,肯定會傳了開去,雖太醫說了無礙,可實際到底如何,大家都不知道。 再則,就算真如太醫所說,沒有大礙,可這次的摔倒,在眾朝臣心中擺出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圣上確實年紀大了。 有了這樣的認知后,想必那些心存“志向”之人,定會開始了自己的盤算。 而秦遇想到得是,若圣上還跟前些時候那樣,會時常召了遠秋進宮,那么肯定會有人向遠秋打聽圣上的情況。 所以,還是得謹言啊。 想到這里,秦遇便開口叮囑,“記得上次老夫與你說過,仕官之人,一言一行當以誠為先,而今日老夫還想與你說的是,誠字前頭還有忠字,常言,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吾哀今之為仕兮,庸有慮時之否臧,食君之祿畏不厚兮,悼得位之不昌,可知?” 林遠秋躬身,“學生謹記老師教誨?!?/br> …… 都說姜還是老的辣,顯然秦遇的擔心并不多余。 就在林遠秋銷假上值的第二日,姜公公又過來傳召了。而被召之人,與前幾次一樣,依舊是林遠秋來著。 林遠秋也沒耽擱,只簡單整理了一下儀容,就進宮去了。 與前兩回一樣,林遠秋騎著他的紅豆跟在姜公公的馬車旁,這樣等回翰林院時,就不用靠雙腳走路了。 原本他還想把鈺柔做的披風給穿上的,可想到待會兒還得脫在宮門外,別到時給弄丟了,于是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是林遠秋過分小心,實在是拴馬樁那邊可有不少的馬匹和馬車停著?;蕦m以乾清門為界,分為外庭和內庭。內庭是圣上與妃嬪們的居所,至于外庭,除了平日上朝,每日還有好些負責守衛的兵尉當值,而他們的馬自然也是栓在停馬場的。 都說人多手雜,林遠秋覺得小心謹慎些肯定是不會錯的,別到時真給弄丟了,豈不白費了鈺柔的一番辛苦。 只不過,這天氣沒有披風罩著,騎馬確實有些灌冷風,林遠秋攏了攏衣袖,繼續緊跟在姜公公的馬車旁。 馬車不快也不慢,依著這樣的速度,已進宮好幾次的林遠秋,便得出,待會兒自己定會在御書房門口等上一會兒的結論。 再想起方才自己出門時,同僚們臉上的詫異神情,林遠秋自然知曉他們的心里所想,畢竟圣上已連著兩日未早朝,只讓吳公公接了各位大臣的奏折。 所以,這會兒大家應該都在估摸著圣上的身體狀況吧。 林遠秋感知著此刻自己的內心,發現竟沒有一絲想探究的念頭在里面,并沒有準備趁著今日去面圣的機會,一探圣上的狀況。 林遠秋覺得這樣挺好,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臣子,只需盡好自己的本分就成。 還有,若是可以的話,林遠秋巴不得依舊和剛當值那會兒一樣,每日忙碌于修史當中,那樣的日子雖看著單調,卻純粹。 很快馬車就到了宮門外,林遠秋也把紅豆牽到馬樁那兒栓著了。 守門兵衛還跟先前一樣,不單搜檢了林遠秋,連姜公公也被檢查了一遍,畢竟這可是出去了一趟,誰知道會不會帶些犯禁物品回來,所以被搜檢是必須的。 接下來的事果真如林遠秋預料的一樣,等姜公公說進去稟報一聲后,就沒再出來,而他,就站在御書房門口等著。 好在約摸半個時辰后,姜公公就出來招他覲見了。 林遠秋低著頭,提腳緊隨姜公公身后。 御書房的地面用金磚鋪墁,磨磚對縫處涂以桐油,看著整潔又大氣。其實此金磚并非真正用黃金打造成,而是因著該地磚工藝繁瑣,造價昂貴,每一塊的造價于真正的金磚相差無二,才會被稱為“金磚”的。 林遠秋邊走邊數著數,待直行走過十六塊金磚,然后再右轉踩到第六塊金磚時,當即跪下行禮,“微臣叩見圣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正前方,景康帝慣有的渾厚聲響起,“起來吧?!?/br> 聽著中氣十足,看來真如太醫說的,圣上無礙。 “謝圣上!”林遠秋起身,依舊未抬頭,哪怕偷瞄一下都沒有。 很快,姜公公從景康帝手上接過今日要進講的經史內容,林遠秋躬身接過,只見紙箋上只寫了“遠猶”二字。 林遠秋當即明白,圣上今日是想聽有關深謀遠慮一類的經史,至于具體內容,只能他這個進講的人自己想了。 可是,說些什么好呢,林遠秋飛快整理著自己的所學,好從中挑出可說的內容來。 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畢竟自己面對的是當今圣上,若所說內容離題萬里,或者枯燥無味的話,那么說不得會被罰到門外跪著去。 好在他這個狀元并非平白得來,再加上前世的學識積累,很快讓林遠秋想到了今日要說的內容,不如自己就說幾則宋神宗的軼事吧。 說實話,好些時候林遠秋覺得自己與說書人無異,唯二的區別在于他的聽眾只有圣上一人,且還少了一把折扇在手。 對了,還有開場白,每次進講經史前,林遠秋都得先把自己要說的內容意義給總結出來。 組織了用詞后,林遠秋吐字清晰,朗聲道,“謀之不遠,是用大簡,人我迭居,吉兇環轉,老成借籌,寧深毋淺,何為遠猶,今日微臣就與圣上說幾則軼事吧?!?/br> 說著,林遠秋便一則則細說了起來。 先是宋神宗在熙寧年間的軼事,說的是皇家作坊的官吏覺得作坊通道太過狹窄彎曲,實在不便于平日的生產,是以奏請神宗,想把巷子做的開闊一些。起先神宗覺得有理,可后來仔細一想,覺得這作坊通道是按著當年太祖的要求而建造的,之所以會如此設計想必有太祖的深遠考慮,所以神宗并沒同意改動。果然,沒過多久,皇家兵器坊的工匠們突然拿起兵器想要造反,可是作坊門道狹窄又彎曲,一時難以成勢,而這邊,只需一個守門老兵把門關上就能抵御他們了,最后工匠們造反失敗,全都被捕獲了。 顯然,這樣的軼事,圣上非常感興趣,等林遠秋把幾則內容都說完后,景康帝還有些意猶未盡。 待出了御書房,林遠秋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后脖頸,好酸啊。 而景康帝,總覺得今日哪里不太對勁。 不多會兒,侍候在側的吳公公就聽圣上問道,“今日林修撰可有抬過頭?” 抬頭? 吳公公仔細回想了一遍,隨后搖頭道,“稟圣上,未曾?!?/br> 景康帝又看向立于下首的姜公公,姜公公也搖頭道,“稟圣上,奴才并未看到林修撰有抬過頭?!?/br> 果然不是自己看錯了眼,呆愣片刻后的景康帝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林修撰的腦袋瓜子也不知是咋長的。 景康帝不禁想起,今日汪閣老他們過來覲見時的模樣,一個個逮到了機會,就會往他這邊瞟上一眼。而林修撰倒好,居然連頭都沒抬。 還真是人小鬼大啊。 而這邊,出了皇宮的林遠秋正在心里想著事兒。 方才從圣上低沉渾厚、且不失中氣的聲音中,林遠秋已得知皇帝確實如太醫說的沒什么大礙,正因為如此,今日他才刻意未抬頭多看的。 而之所以會這樣做,還是因為圣上的奇怪行徑,明明身體沒什么大礙,卻連著兩日不早朝,這其中的原因林遠秋猜不到,也懶得去猜。 畢竟好奇害死貓,有些不該自己知道的事,還是少牽涉進去的好。 至于要做到不抬頭,其實并不難,本身作為臣子就不得直視圣顏,加之御案和御椅擺放的位置就要高出地面幾個臺階。所以林遠秋只須微微低頭,目光不要往上抬就成。 回到翰林院時,已差不多申時。 說了半個多時辰的話,林遠秋早已口干的厲害,他正準備與方掌院報過之后,就回修史館喝水。 豈知,方掌院并沒讓人離開,而是喊林遠秋坐下,然后與他說起話來。 雖圣上的事不能隨便打聽,可方掌院也是個聰明的,從林遠秋進宮已有一個多時辰,他就能猜到圣上應該沒什么大礙,不然哪聽得了這么長時間的經史啊。 而方掌院這會兒留下林遠秋,只不過是想進一步確認自己的猜測。 林遠秋沒讓自己失望,加之他確實啥都沒看到。 …… 隔了一日,景康帝又開始了每日早朝,只不過這一日的金鑾殿上并不平靜,因為有老臣提出了塵封已久的話題,那就是立太子。 至于立嫡還是立長,亦或是立賢,朝臣各有各的說辭,隨后吵成了一團,直至最后被景康帝全轟了出去。 林遠秋也是才知道,原先自己以為的三個皇子共搶一把龍椅的認知,早已成為了過去,因為隨著年歲的增長,已經長大的四皇子和五皇子也加入到了奪嫡中來。 許是圣上心煩的緣故,倒是有好些時日未再傳召他了,這讓林遠秋頓感輕松了不少。 林三柱還跟先前一樣,每次從朱掌柜那兒收來的銀票,只過一下手后,就全交給了兒子。而林遠秋,雖已成親,可攢私房的習慣并未丟掉,他依舊是那句話,手里有糧心中不慌。 不過,每個月林遠秋都會拿出五十兩銀子給妻子,屆時是攢著還是買胭脂水粉,全都隨她,反正男子漢大丈夫,養媳婦是必須的。 至于鐘鈺柔,每次相公給的銀票她都收到了妝匣里,她可不是會亂花銀子的人,再說現下自己的心思全在繡品上呢,哪有時間往街上去啊。 原來,這段時日林遠秋又畫了不少禪意花樣出來,而那上頭的一句句大悟之語,讓鐘鈺柔恨不得全都把它們繡了出來。 …… 這日,大朝會上,李御史上奏了平州造船廠的事,并有根有據的參了工部尚書何守之中飽私囊、刪減造船補貼,致使造出的船只輕薄易壞,水道輸運因而每況愈下。 景康帝大怒,命刑部著手查辦此事,若屬實,絕不輕饒。 得知此事后,林遠秋很快記起老師與自己說過的那些話,老師說工部尚書何守之與侍郎呂淮都是大皇子的人。 所以,這是從暗斗轉為明斗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