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被迫遣回鄉下后(重生)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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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嚴爺瞧著不像個肚子里沒墨水的,且看起來高深莫測。 羅文道:“小先生別再猶豫了?!?/br> 林殊文觀望暗下的天色,天晚了他不太想出去,但人家都找上門來了。 “……很急嗎?!?/br> 羅文:“急?!?/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你急,但先別急~ 第9章 林殊文匆匆披了衣物,頭發還沒收拾整齊就隨羅文去了嚴家那座大宅子。 四周漆黑,村里亮起零星燈火,車轱轆碾過尚有些水漬的泥坑,馬車微微晃動。 林殊文用手指梳理略顯凌亂的發梢,撩開車簾望著對方的背影:“羅大哥,我沒拿書籍?!?/br> 羅文擺手:“不妨事,院里有座書庫,小林先生缺什么書盡管拿,若沒有我差人到外頭買?!?/br> 說完,羅文扭頭看見少年呆怔的神情,立刻解釋:“事出突然才請先生上門念書,你別害怕,真的只是念念書,沒人傷害你?!?/br> 還連聲保證:“等念完書我親自送先生回來,可好?” 畢竟是個哥兒,模樣看著單純,羅文說話的口吻幾乎是哄著的了。 林殊文被對方哄得一愣一愣,耳根起熱,不好意思地垂下腦袋:“羅大哥,我不是小孩子?!?/br> 這支商隊看起來不光有錢還挺有勢,若真傷他,何必等到此刻? 何況那日暴雨之下他們幫過自己,林殊文抱著償還恩情的心意,自愿跟對方出來的。 羅文笑呵呵的:“坐穩點啊?!?/br> 林殊文:“嗯?!?/br> 馬車在鄉野的道上駕駛,方向往南。 漸漸地,林殊文覺察出異常:“羅大哥,咱們要去的宅子在南邊么?” 羅文:“對啊,這幾天宅院重做修繕,主子喜靜,天還沒黑工匠們都得先撤走了?!?/br> 林殊文:“……” 據他所知,南邊的地很是珍貴,村民不能輕易涉足,目前唯一住在那邊的人,只有從外頭回來的那位大地主。 商隊主人的宅院就在南邊,豈不是…… 他嗓子一咽:“羅大哥?!?/br> 羅文:“怎么了,可是馬車太快身子不適?” 林殊文:“沒、沒有不舒服。上次那位嚴爺,他……他就是大家口中傳的大地主么?” 羅文發出爽朗的笑聲:“是吧?!?/br> 林殊文吶吶,半天沒吭聲。 羅文道:“小先生不必抱有負擔,當日怎么和主子相處,過去之后就還跟之前那樣,若讓先生拘謹慎微,倒成了我們的不是?!?/br> 林殊文:“嗯……” * 馬車過了座矮橋,河水在月色下潺潺流淌。 嚴家大宅白墻烏瓦,墻面錯落有致,宛若高低起伏的馬頭。大院占地面積寬廣,與其說是座宅院,更像屹立在八寶村南邊的城堡。 門象征一戶人家的地位和資望,嚴宅這座門修得又高又敞亮,高度幾十尺,寬可同時容納數名成年男子并肩而入。 臺階的石料一看就價值不菲,從院前延展而下。 林殊文走出馬車登上石階,雖下過雨,但臺階應時常有人清掃打理,踩在上面是干燥的,并不用擔心會滑到。 門前有管事迎接,管事瞧見羅文領了位文氣漂亮的少年回來,收到羅文目光示意,連忙帶人退到后邊去了。 林殊文本來還有幾分不自在,看到周圍只剩羅文領自己走路,頓覺輕松少許。 宅內分有幾個庭院,越過一道又一道廳門,兩側有過廊,檐下懸掛的燈盞素雅玲瓏。每個庭中栽種不同的樹木花草,雨后暗香浮動,幾樹新梨落下花苞,正巧砸在林殊文肩膀。 他正要抬手拂去,不知不覺跟著羅文走到最深處的寢室門外。 羅文停在朱漆丹紅的門柱旁邊:“到了,主子就在室內?!?/br> 林殊文盯著肩上的梨花,來不及整理,眸光落在已經半開的門前,立在門外有點不知所措。 “嚴爺,我來念書了?!?/br> 室內男音低沉:“小林先生請進?!?/br> 林殊文扭頭,羅文朝他笑瞇瞇擺手,嘴型無聲念著“進去吧?!?/br> 于是林殊文抬步入內,沒有貿然打量主人臥寢,瞧見案幾一旁的坐塌上倚著道背影,放輕步子靠近。 他小聲叫:“嚴爺?!?/br> 宅子的主人側過身,甫一對視,林殊文怔在原地。 案幾臨窗,正對幾樹新梨。 對方倚在榻中,手執一卷舊書,案幾前一盞茶,一爐木香,室內陳設雖然素雅精致,卻給人孤靜之感。 林殊文從宅子主人的眼窩下看見了淺淡的倦色。 “……嚴爺?” 嚴融之示意少年在案幾旁邊的位置坐下。 林殊文照做,不確定地問:“要我念書么?” 嚴融之略微頷首:“嗯?!?/br> 林殊文雙手放在膝前,不像個念書的先生,倒像個聽話的學生:“嚴爺想聽什么呢?” 嚴融之道:“臨入夜請小先生來實屬無奈之舉,按先生的心意就好。我少時起就外出走商,沒什么機會讀書,小先生念什么書我都聽著” 立在案幾的燈火晃了晃,林殊文臉頰癢,忍不住伸手撓了下,輕聲道:“那我給嚴爺念幾首楚辭吧?!?/br> 嚴融之放下手上舊卷,手肘支起明晰的下頜,一副專注傾聽的神態。 見此,林殊文正襟危坐,還接過嚴融之遞來的茶水潤嗓,開口就是一首《湘夫人》。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br> “裊裊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br> “登白薠兮騁望,與佳期兮夕張?!?/br> 《湘夫人》一詩寫湘君期待湘夫人而不至,從而滋生思慕哀怨之意,那馳神遙望、祈之不來、又情意纏綿的心,一下子感染了念詩的人。 林殊文把自己帶入詩中,少年的音色隨詩境輾轉變化,念到“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時,恰與嚴融之目光對上。 他一頓,問:“嚴爺,怎么啦?” 嚴融之有著一雙閱歷匪淺的眼睛,林殊文不敢看這樣深刻的眼神,但總覺得對方眼底閃過笑意。 嚴融之道:“無事,小先生繼續?!?/br> 林殊文:“哦……” 于是他又繼續把《湘夫人》念下去。 羅文從門外探入一張臉,靜悄悄地托著端盤入內,把幾道南方細致清淡的食物送上桌。 米飯晶瑩飽滿,鮮湯細膩,蝦菜可口小巧,還有飯后的水果點心,一碗加了冰糖的梨汁。 菜量并不多,按林殊文的飯量估摸著準備的。 羅文笑道:“小林先生本該在家用飯,耽擱了時辰,就在這兒吃吧?!?/br> 林殊文無措,羅文悄然退出,他對上宅子主人投來的視線,瞬時語塞。 嚴融之道:“小先生慢慢吃,希望菜能合先生胃口?!?/br> 說完并未過度關注少年,手肘依然支著下頜,闔眼養神。 湯快涼了林殊文才在嚴融之睜眼投來的目光下慢慢喝了,他把書籍抱在懷里,進食又輕又緩,怕東西留著浪費,努力吃了許多。 羅文這時又進來收拾,不過頃刻就出去。 幾瓣梨花從軒窗飄進案幾,林殊文繼續念書,念著念著漸漸止聲。 他怔怔望著雙眼闔起的宅子主人,確認人已經睡著了,不敢出聲,輕手輕腳地朝門外走。 羅文就在不遠的亭下坐著,林殊文小跑靠近:“羅大哥,嚴爺睡著了,這詩還念么?” 羅文一笑:“夠了,我進去看一眼,你在此地等著?!?/br> 很快,羅文重新出來,盯著林殊文笑:“還得是小先生啊?!?/br> 林殊文貓兒似的眸子圓溜溜睜大:“?” 羅文又道:“對了,束脩按每月二十兩算如何?” 林殊文吃驚:“二、二十兩……” 林家過去給他請的先生,哪怕有功名在身,每個月給的束脩至多五六貫錢。 羅文疑惑:“不夠?” 林殊文猛地搖頭:“不、不是?!?/br> 他臉色漲紅:“給的太多了,我沒有功名在身,隨便給嚴爺念幾句詩,怎么能收那么多銀子?!?/br> 羅文擺手:“不多,比起那些庸醫的診金遠遠不夠,小先生可是幫了大忙?!?/br> 說著把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覺得人比上次初見還清瘦,就問:“小先生還餓嗎?不如隨我到后廳吃些宵夜填飽肚子?!?/br> 又道:“若先生不介意,宅子里有收拾好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