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手很涼啊?!?/br> 這份力度和熱量,瞬間讓余遠洲后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有恐懼,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關于丁凱復,他不知道的太多了。不知道他的經歷,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知道他的好惡,也不知道他的發瘋開關到底在哪里。 但他又知道那么多。知道西服包裹下的身體有多健碩,知道那火星一樣的胎記延伸到胸膛的哪個位置,知道他沖撞起來有多大的速度和力道。 心臟在胸腔里咚咚直跳。這讓他無措,也讓他對自己感到惡心。 余遠洲額頭沁汗,略顯慌亂地把手抽了回來。 丁凱復玩味地看著他,不自覺地舔了舔嘴角。手緊緊抓著桌上的湯碗,緩解下腹升騰出的熱癢。 打過招呼以后,幾人落了座。丁增岳徑直問律師道:“那什么,同意和解。你看這后邊咋整,是賠錢啊還是怎么事兒的?!?/br> 一提到錢,女人和酒鬼都坐直了,不看律師,反而往王經理那邊看。 丁凱復靠在椅子里,視線也沉沉地扎在王經理的腦門上。 王經理擦了擦汗:“這邊和解條件是200萬…” 丁增岳當場就不樂意了。他人都坐在這里了,這個傻缺胖玩意兒居然還敢說什么兩百萬?! 他立起眼睛罵王經理:“有你說話的份兒!還兩百萬,啥好人兒啊兩百萬!” 王經理心里叫苦不迭,他哪里是那不會看臉色的愣頭青。實在是得罪不起丁大瘋狗。 得罪釣魚佬,頂多被罵。得罪大瘋狗,他能現場化身活閻王,把自己剩的那點陽壽一筆勾銷。 丁凱復這時候開口了:“是不是好人,也是條人命。兩百萬不過分吧?!?/br> 丁增岳看向丁凱復,眼神很復雜。丁凱復回看他,頑劣地笑。 丁增岳白了他一眼,轉臉繼續問律師:“讓專業的說!這事兒一般賠多少?” 律師戰戰兢兢地道:“和解這個一般沒有定數…一兩百萬也是有…” 丁增岳徹底怒了。 一桌子的王八蛋,連他的面子都敢不給!他還在位呢,不是太上皇! 他一拍桌子,道:“50萬,愛要要,不要滾!” 丁凱復眼神也變了。把煙梗往茶杯里一彈,斜眼盯著自己老子。 場面一度非常難堪。 丁增岳是絕對不會服軟的。不管他多疼自己兒子,他的地位和權利也不容動搖。 丁凱復也不想服軟。他這人慣是吃軟不吃硬,你讓他沒面子,他就讓你沒面子,管你老子不老子。 更何況他要是在這里退步了,那小金貓以后保不準怎么利用丁增岳掣肘他呢。 而混子家屬,更不可能吱聲。他們已經被丁凱復給拿捏了,丁凱復的話就是圣旨,他們只能等著聽旨。拿兩百萬,謝主隆恩。只有兩萬,那也得謝主隆恩。 余遠洲的雙手攥著膝蓋,話在心里轉了好幾個彎兒。他側頭看了一眼王俊豪。孩子腮幫子咬得邦緊,看著很是緊張。 余遠洲深呼吸一口氣,開口對丁凱復道:“丁哥,兩百萬,我實在是拿不出來。我手里兩套老房子,加上存款和車,也就能湊出30萬。我打70萬欠條,一點點還,你看成嗎?!?/br> 王俊豪猛地看向余遠洲,剛要開口就被余遠洲攥住了手。 “這孩子高中還沒畢業,我這個做哥哥的,不能看著他留前科。你也是做哥哥的,我想你能理解。錢上我盡最大努力,我懇請丁哥能放這孩子一馬?!?/br> 丁凱復看著余遠洲,不悅地瞇起眼睛。 又跟他耍心眼。小聰明多得像老母豬戴胸罩,左一套右一套。不往取悅他上使勁兒,盡用在怎么激怒他上。 這話明面上說給他聽,實際上是說給丁增岳。就好像丁增岳才是人家的靠山,而自己只能是敵人。 果然丁增岳揮手擋住余遠洲的臉,對丁凱復道:“就五十萬。你要怎么都要兩百萬,剩下的一百五十萬,爹給你拿?!?/br> 話說到這里,再糾纏也沒有意義。何況丁凱復的目的也不是錢。 他手一抬,不甚高興地妥協:“你是老子,你說得算?!?/br> 有了結論,后面就好辦了。律師忙不迭地拿出和解書,雙方在上面署了名。 丁增岳對余遠洲道:“這錢不用你拿。酈水灣項目你有功,本來我也尋思給你買臺車?,F在你不要車,要跟我討這個人情,也行。這錢要從你工資里扣呢,一個月扣一萬,也得扣個四年?!?/br> 余遠洲明白了丁增岳什么意思。他至少要在銀實地產做四年的助理。 他今年27,再做四年,31。在31歲的時候回歸機械工程師的老本行,那時候他還有什么市場競爭力了。 余遠洲覺得心都在淌血。 要么給丁凱復做情兒,要么給丁增岳做助理。 余遠洲,你選一個吧。你只有這兩個選擇。 “丁叔,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余遠洲,不是忘恩負義的人?!?/br> 第十五章 王俊豪的事情解決了,余遠洲心里一塊大石頭落了地。給丁增岳帶孩子,也意外地沒有余遠洲想得那么苦逼。 丁增岳的小兒子丁雙彬,不算個紈绔。他身上有些公子哥兒的臭毛病,但懂基本的禮貌和人情。嘴上余助余助地叫,也會說謝謝和對不起。 余遠洲本就不煩丁雙彬,更別說這小子給他帶來了更大的好處——大瘋狗銷聲匿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