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重生)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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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云初正在勁頭上,頭也沒抬回道,“就是想算算手頭有多少余錢?!?/br> 買地花了一千八百兩,她手頭緊得很,到明年新的漕運水關開起來時,她計劃建一棟貨棧,專供各商戶囤貨并在此售賣,她腦海隱隱有些念頭,現在打算籌銀子。 謝云初心里有了成算,把聘禮單子踢除,遞給冬寧,“聘禮單獨造冊,別跟我的嫁妝單子相干?!?/br> 聘禮雖是給她的,她卻不想動用王書淮的銀子,將來留給孩子便是。 謝云初沒避著王書淮是因為,丈夫對庫房賬目一類一向信任她,且他從不在意這些他所謂的細枝末節。 她卻不知,這話對于王書淮來說,坐實了她和離的打算。 呼吸幾乎微不可聞,他安靜了許久。 甚至連孩子往他衣襟上糊了一口口水都不曾發覺。 還是謝云初聽得孩子做壞事得逞時的咯咯笑,抬起眸方發現這一幕,王書淮那張臉分外平靜,謝云初反而笑了,遞了一塊手帕過去, “二爺,胸襟沾了口水,您擦一擦吧?!?/br> 王書淮沒有接,垂眸瞥了一眼,先將孩子擱在羅漢床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方慢慢拾起桌案上擱著的一條汗巾子把那兒擦了擦。 謝云初算看出來了,王書淮有些不對勁。 她咬著筆頭看著王書淮笑,“我這是得罪二爺了?” 王書淮胸臆如堵。 “沒有?!彼麚u頭,并不想承認那些話讓他不適,他挺拔坐在羅漢床沿,任何時候都是那副不動如山的姿態,眼神銳利地望向她,罕見帶著穿透力, “倒是夫人,是否對我有所不滿?” 不然為何口口聲聲喊和離。 謝云初有些訝異,以前王書淮也溫和含笑問過類似的話,“夫人,我公務繁忙,若是有不到之處,你必要告訴我?!彼傆X著丈夫無比體貼,即便受了委屈也不舍得去麻煩他。 但今日他的語氣神態明顯不同。 “您為什么這么問?” 王書淮內心冷笑。 還想裝嗎? 他沒有回答。 于是謝云初開始回想她是否真的對丈夫有所不滿。 那一晚酒局上的話支離破碎閃過腦海。 期望丈夫溫柔小意,期望有人替她遮風擋雨,有人朝她溫柔淺笑。 想起這些,謝云初嗤聲一笑,怎么那么膚淺呢。 人一旦陷在后宅,天地也被后宅那堵圍墻給框住了,思想眼界不由狹窄,每日無非是抱怨婆婆刁難,孩子頑皮,妯娌難處,丈夫不夠貼心之類。 抱怨源于失望。 可人為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呢。 尤其這兩日謝云初心情澎湃投身買賣時,發現以前在意的人和事忽然之間變得渺小如螻蟻。 至于眼前的王書淮,她的丈夫。 有貌有才,外能端委廟堂,出將入相,內私德甚謹,從不約束她責難她,甚至一月有半月見不著,無需她伺候,這樣“完美”的丈夫哪里找? 現在,她需要王書淮對她噓寒問暖嗎? 不,不需要,別擋著她的道,別虛耗她的時光,她要干一番事業。 命運捏在自己手里,方不在乎旁人轉不轉身。 “我沒有,”謝云初笑吟吟道,“二爺處處都好,我指望二爺升官發財,我和孩子也能跟著沾光?!?/br> 這話虛偽又做作。 如果不是親耳聽見她要和離,他還真就信了她。 王書淮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謝云初也沒去想他會如何,繼續埋頭算賬目。 王書淮給氣走了,臨走時說了一句, “明日白天我有事,晚邊再去拜訪岳父?!?/br> 謝云初坐在案后不在意嗯了一聲。 王書淮看著她不上心的模樣,扭頭離開了。 林嬤嬤悄悄目送王書淮走遠,又瞥一眼里面兢兢業業的謝云初, 現在的謝云初讓她想到了以前的王書淮。 天道好輪回。 次日端午節,晨露微熹,謝云初照常先去上房請安,不料二太太被三太太請去了琉璃廳,謝云初只能轉去琉璃廳給婆母嬸嬸問安。 姜氏罕見沒有冷言冷語,只是神色淡淡的沒說話。 倒是三太太看著她笑,“初兒,今日你小姑姑歸省,她前頭捎了話,說央求你替她補個什么玩意兒來著,你記得早些回來?!?/br> 五姑奶奶是長公主與國公爺唯一的女兒,也是幺女,今年方二十五,嫁去姚國公府為當家太太。 謝云初想起王書淮晚邊去謝家用膳,為難道,“二爺白日不得空,得去謝家用晚膳,我盡量早些回,實在不成,您便留小姑姑住幾日吧?!?/br> 三太太道,“成,她本也打算住的,既是如此,你先忙你的?!?/br> 小姑姑王怡寧性子爽朗,沒有長公主那般望而生畏,王家晚輩都很喜歡她。 謝云初立即登車前往謝家。 捎了節禮給祖母與各房,便問起了陸姨娘的事, “她人如何了?” 二嬸黎氏回她,“她呀,還不死心,日日在院子哭求著見你父親,我沒給她機會,若不是看她生了一雙兒女,這樣的人當真留不得?!?/br> 說白了,還是父親顧念私情。 “那江州呢,可有消息傳來?” 黎氏冷笑,“有其母必有其女,你這位meimei可沉得住氣,至今毫無消息,不知打著什么主意呢?!?/br> 謝云初便不管了,謝云秀若是聰明便干脆安安生生在江州嫁人,若是想進京,少不得再收拾她。 中午陪著父親祖母用了膳,又張羅了些衣物書冊著人送去嵩山書院給弟弟,叫他別惦記著家里。 午后謝暉將謝云初喚去書房,將兩個鋪子的契書交給她, “這是那陸氏昧下的嫁妝,她購置了兩個鋪子,記給了你meimei,前陣子我著人改在你名下?!?/br> 謝云初正愁手頭無進帳,便干脆接了,“多謝父親?!?/br> 謝暉神色訕訕,手搭在扶翼上,側著臉不太敢面對長女,“本就是你的,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愧對了你?!?/br> 謝云初卻想起一事,謝家主母不能一直空懸,二嬸終究隔了一層,必須有一威嚴能干的主母壓住陸姨娘這個狐貍精, “父親,家里弟弟meimei年紀不小,快到婚嫁之時,后宅無主母cao持,不太像話,也不利于說親,您就當為了弟弟meimei們,也該尋思續弦的事了?!?/br> 謝云初打算親自把關人選,如此陸姨娘子女再也翻不出浪花。 謝暉聽了這話,老臉有些通紅,背過身去,“再說吧?!?/br> 謝云初也不好多勸。 她想起弟弟,上一輩子弟弟因她成了跛腳,自暴自棄,沒能有個好前程,他性子傲氣也不肯接受王書淮的幫助,這一世她希望弟弟能自己立起來,活出想要的樣子。今年秋闈,弟弟便能順利參加。 她希望這一世謝家越來越好。 今日端午節,皇城司在梁湖附近舉辦龍舟比賽,堂妹謝云意和五妹謝云霜非要拉著她過去湊熱鬧,梁湖人山人海,路上唱戲的耍雜技的,賣果子的應有盡有,好不容易擠到兩側看棚看比賽,沒多久比賽結束了,回去的路堵得水泄不通,等到謝云初帶著人出了梁園大門,已是暮色四合。 林嬤嬤遣了人來告訴她,小姑姑王怡寧在家里幫著她帶珂姐兒,意思是叫謝云初快些回去,謝云初原打算與王書淮在謝家用了晚膳再回家,眼下被耽擱了,只得早些回王府。 王怡寧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萬不可怠慢。 三姐妹只能分道揚鑣。 “回去見到你姐夫,便告訴他,我有事先回王家了?!?/br> “jiejie放心吧?!敝x云霜與謝云意朝她招手。 謝云初轉身上了馬車,吩咐車夫, “抄近路,快些回明照坊?!?/br> 乏了一日,上了車便閉目養神,只是拐入一條巷子里時,馬車忽然停了下來,謝云初正昏懵地睜開眼,外頭傳來一道沉穩暗含沙啞的嗓音, “云初?!?/br> 謝云初頓時一個激靈,徹底醒了,她與丫鬟春祺和夏安對視一眼,三人均愣住了。 這世上能這么喚她閨名的,只有一人。 他回來了。 夏安膽子大,掀開簾子往外瞧。 轉角一顆老槐樹下,立著一道巍峨的身影,他身形高挑偉岸,五官深邃剛毅如巖石,繡暗銀蟒龍紋玄色衣擺在夜風里獵獵,彰顯主人高貴的身份。 夏安認出來人,眸子亮晶晶的問好,“原來是信王殿下,您這是從邊關回來啦?” 皇三子朱昀被封信王,因驍勇善戰,常年駐守邊關。 謝家與信王府毗鄰,謝云初與信王朱昀算是舊相識, 信王還未出宮前,常跟著謝暉讀書,開府后,府邸也選在謝府附近。 只是她父親謝暉在朝中從來不偏不倚,堅決不涉黨爭,自信王成年后反而不怎么來往,但信王時不時往府上送禮儀,謝府出于禮節也會回禮,兩家保持著明面上的往來。 夏安之所以曉得信王去了邊關,是因為信王府的小廝有事沒事來謝家串門,大家想不知道都難。 在夏安看來,別看信王殿下一張臉長得極有攻擊力,人卻十分溫和。 反觀王書淮,從不擺臉色,人也謙遜有禮,夏安每每瞧見王書淮便犯怵,總覺得難以靠近。 信王朝著小丫鬟微笑頷首,隨后目光鎖住車簾一角, “云初,我昨日剛從邊關回來,今日入宮赴宴,不成想看到你的馬車,許久不見,你這些年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