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醋壇又翻了 第12節
“本宮不怕!本宮此次前來,不僅是替父皇主持慶功宴,還要從祁屹手中要回晚漁!” 澤春驚得拔高嗓子,“殿下!萬萬不可啊,奴才求殿下三思!” “殿下,”江晚漁依舊垂著頭,柔聲道,“澤公公所言極是,端王府人多,殿下可否與奴婢進房再細說?” 李瑀衍愣了一下,溫柔地看著她,唇角抑制不住地微揚,“好!” 只要他的晚漁不躲他,去哪兒都可以。 江晚漁隨意推開一間房,她趁李瑀衍俯身坐下之際,倏地跪在他跟前,連著磕了三下。 沉沉的磕頭聲過后,房內一陣寂靜。 半晌,李瑀衍先于她開口。 “晚漁,你可是在怪我?” “奴婢不敢,奴婢不曾怪過殿下,但奴婢如今淪為奴籍,與殿下的身份懸殊,見到殿下不敢不跪,奴婢也懇請殿下,求殿下改換自稱?!?/br> “晚漁!” 李瑀衍的怒火更盛,面對她一向是溫情脈脈的他,都忍不住低吼起來。 江晚漁用指甲狠狠抵在大腿上,嗓子像是含著無數片碎玻璃。 “奴婢知錯,請太子殿下恕罪!” 李瑀衍屈膝蹲下,清瘦的手捧住她的臉,輕輕托起。 四目相對時,她看到了他眸中毫不掩飾的柔情,以及隱隱狹著的暗涌。 “晚漁,你如何舍得這般對我?” 她不舍得。 卻不得不這樣對他。 李瑀衍待她極好,于她來說,太子哥哥的存在與她的兩位親哥哥無異。 “太子殿下,君奴有別,還請殿下松手?!彼呐K絞痛在一起,面色卻沉靜無波瀾。 李瑀衍眉頭緊皺,被她細軟的聲音壓得透不過氣。 他的聲音幾近哀求,“晚漁,不要這般對我,你知道的我一直都……” “殿下!”江晚漁打斷他,堵住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殿下可知奴婢流放西北充奴,平日里做的都是什么活兒?奴婢早已經不是殿下心中的晚漁,殿下依舊是至尊至上的太子,奴婢滿身臟污,與太子不再是同路人?!?/br> 李瑀衍唇邊泛起苦笑,“呵,不再是同路人?那祁屹就是你的同路人嗎?因為他從西北將你帶回都城,你便把自己獻給他?你可知江家定罪那日,我在父皇母后殿前整整跪了三日三夜,只為給你給江家求情!” 江晚漁怔住了,她不敢相信,李瑀衍竟會為她做到這般。 可她值得嗎? 值得他為她下跪求情嗎? “晚漁,我今日與你說這些,并非想獲得你的同情,我只是想要讓你明白,我對你的心意,任何人都比不了。你方才問我,知不知你在西北是做何事,我又何嘗不知道充奴是個什么意思?可我并不在意,只是你我什么都不在意!” 李瑀衍猛地抱住她,“晚漁,過去你尚且年幼,我本想等你長大,等你明白何為心悅二字,再求父皇賜婚,可誰知……我不想再等了,我知道你一直將我看作兄長,可我不曾將你當作meimei,我心中的太子妃,唯你一人!” 江晚漁的身子瞬間僵住,太子哥哥怎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的意思是心悅于她? 原來坊間傳言她是未來的太子妃,并非空xue來風。 可她從未對太子哥哥有過那種心思,她把他當作兄長,當作朋友,就是沒有做太子妃的想法。 “奴婢惶恐,殿下莫要再說!” “晚漁,我不會再讓你離開!” “奴婢求殿下松手!” 她掙扎著欲要從李瑀衍懷中抽離,房外傳來煩囂的聲音,房門砰的一聲被踹開。 第17章 奴婢不愿! “大人!” 祁屹的突然出現,讓李瑀衍神色一怔,江晚漁這才得以從他懷中掙脫出來。 她跌撞著伏在祁屹腳下,“奴婢路遇太子殿下,殿下略染風寒,奴婢才將殿下扶進房里,耽誤了洗刀的工夫,還請大人饒恕?!?/br> 路遇? 孤男寡女共處,李瑀衍還將她抱得那般緊,當他沒有眼珠子? 前兩天還信誓旦旦說自己永遠是他的人,今日就和太子廝混不清。 騙子jsg。 他就不該擔心她見到江云瀟承受不住,遂找了借口返回想要安慰她。 哪知,她早就得到了心上人的安慰。 也罷,反正他不過是想要她的身子,她不過是一個下賤的婢子,心中裝著誰,他都不在乎。 忍下心中的酸澀,祁屹輕輕瞥了一眼她,故意裝作沒聽到她的話,躬身作揖,“臣見過太子殿下,臣無意折返取刀,不慎驚擾殿下,請殿下恕罪?!?/br> 李瑀衍理了理身上的衣袍,目光越過他看向房門外,“澤春!” “殿下可是要找院中的小太監?臣一進私園就看到那小太監拿著臣的刀,以為他是偷刀之人,本想抓住他審問,不料只一掌便將他打暈在地?!?/br> “你!” “臣有罪,請殿下責罰!只是臣還有個不情之請,望殿下能先到正廳主持慶功宴,再當眾責懲微臣,以平殿下心中之怒?!?/br> 李瑀衍抿了抿唇,他和江晚漁獨處本就不成體統,若是當眾責罰祁屹,有人問起始末緣由,如何解釋得清? “祁將軍請起,今日是將軍的慶功宴,本宮賀將軍平西北大勝還來不及,何至于為了一個太監責懲將軍?” “微臣謝殿下寬恩,若是殿下身體方便,可否請殿下隨臣一同前去正廳?” “本應如此?!?/br> 李瑀衍垂眸看了眼江晚漁,猶豫片刻還是問出口,“祁將軍且先留步,本宮……能否向你要個人?” 淡薄的日光灑在他如刀裁的臉上,冷白的膚色染上燦黃,更烘出他與生俱來的高華氣勢,一看便叫人拒絕不得。 祁屹輕輕笑了一聲,“臣一介布衣出身,在都城無依無靠,身邊無一親朋好友,府中只有圣上不日前賜下的宮婢,不知殿下想與臣要何人?” 李瑀衍直直看向伏在地上的人兒,褐眸含情。 “本宮想要她?!?/br> 這話一出,江晚漁手指不禁顫了顫,她以為李瑀衍只是口頭上說說,殊不知他真的向祁屹要人! 就算江家沒被抄,她沒被充奴,她也不愿做太子妃。 她對李瑀衍的感情一直都是兄妹情,不曾有過動心。 更何況,爹娘說過宮中比都城恐怖千百倍。 故而,沒等祁屹回話,她就搶先一步開口。 “奴婢不愿!奴婢已是大人的人,此生惟愿能服侍大人左右,不敢以殘破之軀污了太子殿下的清譽,求殿下放過奴婢一條生路,莫要再以此事做玩笑!” “晚漁,這不是玩笑!到我身邊來,不會有人再敢欺辱你,我根本不在意你經歷過什么!” “奴婢在意!奴婢……” 江晚漁還想要再做掙扎,李瑀衍眸色瞬間冷下,語氣一改他平日里的溫潤。 “你莫要多言!此事本宮說一,何人敢說二?只要今日祁將軍點頭,本宮立即將你帶回東宮,誰也不能攔??!” 李瑀衍不再征求江晚漁的意見,他直視著祁屹,眉宇間是上位者的凌傲。 祁屹微微垂下長睫,無人看到他鳳眸中掩下的狠戾。 再次抬眸時,雙眸卻似無風掠過的湖水,不見一絲波瀾。 “這婢子不過是一個玩物,殿下想要臣自然是遵旨,只是……”祁屹頓了一下,“臣當初是向圣上要的人,如若殿下想要人,臣還需向圣上稟告一聲?!?/br> 這事倘若傳到了皇上那兒,她受罰事小,只怕會連累到李瑀衍。 李瑀衍為江家下跪求情,皇上不曾開恩,如今他再因與臣子爭奪一個充奴的婢子,皇家的臉面盡失,到時候太子之位很有可能不保。 她對李瑀衍雖沒有男女之情,但這么多年里她把他當作親哥哥不假,絕不能讓他因她而遭受大禍! 江晚漁顧不得什么尊卑規矩,踉蹌著用手撐起身子,一把奪下祁屹腰間的刀,橫在自己的脖子前。 她不會用刀,握刀時四指皆被銳利的刀鋒割出鮮血。 “若是殿下今日強逼奴婢離開大人身邊,奴婢恐只能橫尸在殿下眼前!” “晚漁,你……”你寧愿死也不愿離開祁屹身邊? 他李瑀衍堂堂一個太子,在她心中還比不過寒門出身之人! 李瑀衍眉頭緊鎖,褐眸中蒙上一層悲楚。 這時,被打暈的澤春也從地上爬起,慌慌張張沖進房內,“殿、殿下!正廳那兒好幾個貴女公子往這兒來了,切不可讓人看到殿下與她私下會面??!” 李瑀衍唇邊溢出苦笑,末了,妥協似的扯開嘴角,“晚漁,我不逼你,別做傻事,我……本宮先替父皇主持慶功宴,別再傷著自己?!?/br> 留下這句話,李瑀衍在澤春的攙扶下,快步走向王府正廳。 他生怕自己慢半步,她真會在自己面前香消玉損。 腳步聲漸遠,江晚漁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太、太好了,她不用進宮了…… 而江晚漁才松下一口氣,下一刻細弱的脖頸就被一只大手用力扼住。 “唔……”她下意識抬起雙手,想要扒開那只大手,卻無濟于事。 “舍不得?為了不連累他而選擇忍痛推開他?江晚漁,你對李瑀衍還真是情根深種,難怪世人皆傳太子妃非你莫屬!可惜——” 祁屹不顧她的抵抗,用力將她抵進角落里,浸了寒霜的聲音漫過她頭頂,“你此生都是我的奴,再也不配了?!?/br> 粗糲的大手青筋乍起,他雖只用了一層力氣,卻幾乎讓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