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醋壇又翻了 第13節
她毫不懷疑,眼前的男人當真想要她的命。 江晚漁卻不敢再掙扎,她艱難地抬起頭,杏眸早已水霧一片,眼眶紅紅的,似初晨凝于水仙上的露珠,叫人忍不住憐惜。 “祁、祁屹,我的手好痛……”她脖頸被掐得通紅,呼吸越發不暢,唇齒間溢出痛苦的喘聲。 祁屹心間狠狠一顫,這是重遇之后,她第一次敢叫他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不再用“奴婢”二字。 但他不會心軟。 他不斷告訴自己,她在裝,她最是擅長在男人面前裝乖討好。 “活該,這是你自找的!” 第18章 是奴婢逾矩,請大人責罰 “是,是我自找的?!苯頋O喃喃道。 她自己收起眼底的絕望,硬生生將欲要涌出的淚憋了回去。 若是真要死在祁屹手里,她至少留下最后一絲骨氣。 不想,祁屹還是松開了手。 這算是……得救了? 她無力地癱落在地,拼命呼吸空氣,氣息尚未完全緩過來,右手又被他抓緊,扯了過去。 下一瞬,手指感受到了一股不同于血液的溫熱濕意。 江晚漁定睛看向自己的手,雙頰瞬間漲紅,蔓延至耳根。 “祁、祁屹!你、你怎么能——” 他怎么能這樣! 明目張膽地將舔她的手指…… 憑什么這般戲弄她! “別動!” 祁屹呵斥一聲,抓著她手腕的手又收緊了些,“這樣可以止血,你不是會些醫術,連這點常識都不懂?” 真、真的嗎? 她好似沒見過這種止血之法。 可他滿臉嚴肅,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 原來啊,他是在幫自己止血,不是在戲弄她。 他……還會心疼她嗎? 恍惚間,她仿佛見到了五年前的那個少年。 那時候她只是摔了一跤,蹭破了點皮,他急得眼淚都快要飆出來,抱著她非要上醫館。 明明他傷得更重。 莫名的,有股暖意攀上心頭,江晚漁軟軟的說:“祁屹,可、可以了,我不痛了?!?/br> 看著她白皙的臉上未消散的紅潤,祁屹停下動作。 瘋了嗎? 他這是在干什么? 他怎么可能疼惜她! 祁屹重重甩開她的手,厲聲道:“沒規沒矩,你也配直呼我的名字?” 說這話時,他的氣息還有些不穩,滿腦子都是她因羞澀而通紅的臉。 可一想到她方才與李瑀衍緊緊相擁的畫面,他感覺好像心中扎進一根鋼針,疼得他連喘氣都難受。 這種感覺并不是第一次,他參軍的第二年,臨上戰場時,回過一次都城,本想見她一面,卻看到她笑盈盈挽著李瑀衍。 遠遠看去,很登對。 而他只是個被鐵匠收養的孤兒,還被趕出村子,如何能與她這樣嬌美的小姑娘并肩而站? 他終究沒有勇氣上前與她說上一句話。 本以為再也不會見到她,不曾想…… “大人,是奴婢逾矩,請大人責罰?!?/br> 低軟卻帶著幾分疏離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打斷。 江晚漁伏在地上,又回到了以卑微姿態討好他的模樣。 一切都是她的錯覺,那個少年不會再有。 她如今落入奴籍,每走一步如履薄冰,不該對任何人抱有一絲期待。 “罰你?今日是我的慶功宴,我何至于為一個只會勾引人的婢子壞了興致?” “謝大人寬恩?!?/br> 祁屹鼻腔哼出一聲冷笑,他才不是對她寬恩,只是不想在端王府生事罷了。 嗯,便是如此。 “做奴婢便要有做奴婢的樣子,” 理了理外袍,他往王府正廳走去,江晚漁也藏起帶有血漬的手,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 “喲,祁將軍可算是回來了,怎的去了這么久?太子殿下已于將jsg軍先一步到了!”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微臣乃一介武夫,又是寒門出身,從未進過這般氣派府衙,不慎迷了路,這才回來晚了,還請太子殿下見諒?!?/br> 祁屹這話一出,好幾個高門公子相視一笑。 李瑀衍抬了抬手,輕笑道:“祁將軍免禮,本宮怎會因這點小事責怪祁將軍,將軍快請入座?!?/br> “謝殿下?!逼钜傥⑽⒆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江晚漁很識相地退至他身后,全程不曾抬過頭,也就沒注意到李瑀衍看向她時的幽沉。 慶功宴正式開始,眾人的焦點聚集在祁屹和太子身上,就連三公主也沒有繼續找她的麻煩。 她盯著自己的鞋尖,有一句沒一句聽他們高談闊論。 他們問祁屹西北之事,問他究竟是如何以一萬兵馬取勝,當然,也有不少拿他取樂的話語。 祁屹的話不多,聲音也淡。 他最多是在與太子、三公主以及端王交談時會多說幾句,至于其他人,他似乎都不放在眼里。 江晚漁心里清楚,那些貴門公子看不起他,他亦是看不起他們。 以前他就同她說過,他最是不屑那些自詡清高的公子哥,若不是家世背景好些,他們只會是廢物。 武不行,文不能,日日吃喝玩樂,金鑲玉裹的紈绔子弟。 將來若有一日,他得了凌云志,定要讓他們明白,他們狗屁不是。 宴席間,好似有人不滿祁屹的態度,摔杯而起。 “祁將軍,你既然如此威風,能打出以少勝多的戰役,何不趁今日讓我們開開眼?今日太子殿下和端王都在,就用你腰間的雙刀,舞刀助興如何?” 在場的人起哄,“蕭世子說得好,祁將軍來一個!” 祁屹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中的酒杯,沒有回應起哄的聲音。 空氣凝固了幾息,端王咳了一聲,“太子殿下還在呢,舞什么舞,萬一傷著殿下,本王如何向皇兄交代?再者說,本王府中的擺件兒價值連城,你們這群小子,想看舞刀弄劍上別處看去!” 那個叫蕭世子的人并不想就此放過祁屹,他勾起不懷好意的笑,盯著祁屹。 “王爺哪兒的話,別處還能看到祁將軍的風采?要我說,祁將軍到正院舞刀,太子殿下和三公主在遠處欣賞,至于王爺府中的擺件嘛……若是磕著碰著,摔壞了哪一件,都算在我蕭晟的頭上!” 蕭晟挑起眉,拍了拍胸脯,這下子哄鬧聲愈發高漲。 甚至連三公主都饒有興趣地參與進來。 祁屹依舊不言不語,他的眼眸隱在鴉睫下,光色晦暗不明。 江晚漁就算沒抬頭,都能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的兇戾。 他堂堂一個將軍,在宴會上讓他舞刀,豈不是把他當作雜耍賣藝之人? 蕭晟這是明擺著瞧不起祁屹,想方設法激怒他,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在太子面前失態,陷入難堪之境。 可下一瞬,祁屹說出了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話。 “既然諸位想看祁某舞刀,祁某也不想壞了諸位的興致,趁著太子殿下和三公主在場,祁某也想表現一番,不過——”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鳳眸微抬,目光落在蕭晟臉上,“單是看祁某舞刀不免乏味了些,祁某注意到蕭世子腰間也別著寶劍,若是蕭世子能接下祁某三招,祁某便為諸位舞刀助興?!?/br> 江晚漁的心瞬間懸了起來,祁屹的腳傷未愈,就算他武藝超群,腳傷也是一大阻礙。 萬一他輸了,都城里更是無他立足之地…… 第19章 想讓他難堪 “欸,這個主意好??!”端王一下子來了興趣,“蕭世子是鎮遠侯嫡子,鎮遠侯曾是征戰遠疆的大將軍,蕭世子也常在眾人面前說起,自己自幼習武練劍,苦于沒有機會為國征戰,何不趁此機會與祁將軍比試比試?” “對對對,阿晟,上個月你不還說自己學會了一套什么游龍劍法,無人是你的對手,和他比比看??!” “才三招?祁將軍這話是看不起咱們阿晟,阿晟給他點顏色瞧瞧!” 在眾人的起哄下,蕭晟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他本意是想讓祁屹出丑,沒想到竟把自己也搭了進去。 他爹曾是大將軍不假,但他是侯府獨子,娘親尤是寵愛他,平日里對他呵護得緊,根本不讓他練武。 少年總是懷揣著一顆做英雄的夢,他這人又愛虛榮,僅僅和長姐學了幾招花拳繡腿,就到處與人吹噓自己劍法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