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2開始的趕山生涯 第277節
這都摸到三十多米外了才被元寶發現,行蹤很是詭秘啊。 當然,這跟呂律現在處在上風口也有不小的關系,不時一陣的山風,雖然不大,但影響也不小。 元寶有所發現,大概是因為聽到了它們的叫聲,而不是聞到氣味。 呂律不打算招惹,叫上元寶退了回來。 “是啥東西?” 見呂律回來,趙永柯連忙問道。 呂律將自己看到的小獸說了一遍,見趙永柯神色變得凝重,呂律不由問道:“這是啥玩意兒?” “這就是你們漢人說的豺狼?!?/br> 趙永柯看了呂律一眼:“山里不多見,我懷疑這玩意兒,昨天晚上的時候就跟著我們了……這東西厲害著呢?!?/br> 豺狼? 呂律微微愣了下,在大荒里很少見的東西啊,以前偶爾聽老人說起,甚至歌詞里也有,但呂律從未見過實物,感覺更像是傳說中的東西,關注得也不多。 但是,連趙永柯都說厲害,呂律就不得不引起高度重視了。 “跟我說說!”呂律逮著機會問,手中的槍卻不曾放下,小心地看著周圍。 “咱們回去再說,清子一個人呆在帳篷邊,萬一被豺狼盯上,怕是會出事兒?!?/br> 趙永柯說了一聲,翻身上馬,一甩韁繩,掉頭就往回走。 沒有啥比安全更重要,呂律也不墨跡,跟著騎上追風就往回走。 不一會兒,兩人一前一后從林子中出來,走上河灘草地上。 “律哥,趙大哥,這才沒一會兒啊,咋就回來了?”抱著些松枝回來的陳秀清奇怪地問。 前后不到二十分鐘時間就返回,他可不認為事情那么快就完成了。 “在路上遇到豺狼了!” 呂律簡單說了一句,翻身從追風背上跳下來,徑直走到帳篷邊的坐下:“擔心你這里出事兒?!?/br> 陳秀清往火堆里扔了些松枝,火堆里的冒出的火煙更大了一些,他也湊了過來。 在趙永柯也旁邊坐下來后,呂律問道:“真有那么厲害?” “我在山里長那么大,也只見過兩次?!?/br> 趙永柯不時瞟著周邊貍奴:“別看著它小,比狼還兇狠,它不但能撕咬,還有鋒利的爪子。而且,相當狡猾記仇。第一次看到,是三只豺狼在雪地里捕殺一只兩百多斤的炮卵子?!?/br> “就這么三十來斤的小東西,捕殺兩百多斤的炮卵子……” 呂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雪地上有冰殼子,炮卵子體重蹄子小,在雪地里一走,腿腳深陷雪中,可沒平日里那么靈活,那三只豺狼追在后邊,也不知道咬了多少下,把炮卵子咬得渾身是傷,屁股后邊更是被咬得不像樣。 豺狼不像狼和你這些狗一樣,不用幾下就能將野豬腸子給掏出來,雖然也襲后門,但是嘴邊尖細,一大口咬下去,使勁撕扯,只能帶下一點點rou。 我是親眼看著那只炮卵子最后被折騰得沒力氣,就趴在雪地上,不跑也不叫,就任憑那三只豺狼在它屁股上邊撕扯邊吃,吃飽了走了,那炮卵子都還沒死,過了大半個小時才氣絕?!?/br> 趙永柯掃視著周圍,小聲地說。 這話聽得呂律面皮忍不住一陣抖動,真是螞蟻擰大象,被擰死還不如被直接咬死,對那炮卵子而言,怕是一個生不如死的過程。 陳秀清也聽得臉色變了又變:“好殘忍!” 第350章 不知死活 “第二次見到,是我跟我阿瑪去烏拉嘎賣東西,回來的路上,看到一只卡在雪殼子里的小野豬,被吃了一小半,還活著呢。 上次見過豺捕殺野豬,看雪地上的腳印,我認出這是豺干的,見周邊沒啥動靜,覺得太殘忍了,下馬給那小野豬補了一刀,當時就被我阿瑪給罵了?!?/br> 趙永柯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趙老爹為啥罵你???”陳秀清不解地問。 “我阿瑪說我亂動,要是被豺看見,當成是偷它們獵物的,會來找麻煩,他說這狗東西陰險得很,不好防?!?/br> 趙永柯有些心有余悸:“我尋思著一個野物哪有那么小心眼,覺得來一個給它一槍不就完事兒了,當時沒當回事兒,結果,才走了沒多遠,林子里跑出三只豺,就擋在我們面前了,馬都被驚得一下子躥跳起來,差點沒把我給甩了下來。 我們的鄂倫春馬,那是能跟野獸搏斗的啊,我騎著那匹,那是見到狼都不怕的,卻被這三只比狼小了不少的豺給嚇成這樣?!?/br> “那后來呢?” 剛才趙永柯的說法,其實也是呂律的想法,兩人手中都有半自動,壓滿子彈有二十二發,只是這么幾個小東西,再怎么兇,打掉幾個也得嚇跑。 何況,還有元寶它們。 可是現在,聽趙永柯說成這樣,他覺得事情怕是沒自己想的那么簡單。 “我阿瑪讓我上前,他斷后,他當時的馬養了七八年,見得多了,倒是不怎么怕這些豺。騎著的馬驚成這樣,我也覺得不太對,就照著我阿瑪說的做,撇了韁繩,準備從一邊繞過去。 誰知道,剛一動,那三只豺迎著就撲上來了,那一跳能跳兩米多高,很簡單就從馬背上跳過去,動作又快,靈活得不得了,我現在背上還有道傷,就是騎在馬上,被豺給咬傷的?!?/br> 趙永柯搖頭道:“我穿著蘇恩的,挺厚實,被咬上一口,背上都有血洞。我當時就不管了,提著槍就打,那么近的距離,連開幾槍,一只都沒打中。我阿瑪也打,也是連開幾槍,打死了一個,另外兩個一見情況不對,立馬就鉆了林子。 我阿瑪讓我先走,說是不能留下活的,不然會帶著豺群找上門來,他當時就追了出去,又打掉一個,另外一個跑掉了,我阿瑪掐蹤跟了很遠,結果見雪地上的腳印多起來,怕遭了它們的埋伏,只能退了回來?!?/br> 呂律和陳秀清兩人聽得面面相覷,都從彼此臉上看到驚訝。 這小東西,竟然能兇悍到這種地步? 趙團青父子倆手中拿的可是五六半啊,而且,以他們的身手,只是面對三只豺,都這么頭疼。 而現在活口留下了…… 陳秀清追問道:“它們不會真找來了吧?” “找來了呀,就在當天晚上半夜三更的時候,直接就找到我們的撮羅子。經過白天的事情,我阿瑪一直不放心,一直在撮羅子里守著呢,外面還特意生了一大堆火,聽到外面狗叫,他立刻就鉆了出去。 我也被驚醒,跟著出來,看到我們家的那條獵狗已經被五六只豺給圍了,就在雪地上撕咬,沒幾下就被咬得站不起來,我和我阿瑪管不了那么多了,抬槍就打。 雖然是晚上,但雪地上總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兩把槍里的子彈打完,又打掉三只,其它的才被嚇跑?!?/br> 趙永柯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我們后來又防了兩天,見再沒動靜,才放心下來。只是可惜了那條獵狗,腸子都被掏了出來扯斷了……” 呂律沉默了,他回頭看看六只圍在自己身邊的狗,伸手揉了揉元寶的腦袋,許久之后才問道:“狗也打不贏嗎?” “倒也不是打不贏,我那狗也咬到了一只豺,摔翻在地上,可是,豺這東西,一旦自己不占上風,被對手撂倒的時候,它就會后腿往對方肚皮上猛蹬,那爪子厲害啊,獵狗的肚皮都被撕爛了。 那狗是被拴著的,而且又是遭到幾只豺的圍攻……” 趙永柯長長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呂律的肩膀:“從那以后,我們再養狗,就再也不拴了……你的這幾只狗,養得很好!” 呂律知道他這話的意思,主要說的還是他一直沒怎么將幾只狗拴起來過。 拴起來,那也是害命??! 他看看元寶,想到以前進山拴過兩次,又揉了揉元寶腦袋,小聲說了句:“我以后,再也不拴它們了!” 這話,像是在給元寶的保證一樣。 元寶偏著腦袋看著呂律,輕輕哼了一聲。 三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不時地看著周邊林木。 許久之后,呂律才問道:“咱們接下來咋辦?” “換個地方吧,這里來了豺,咱們不知道有幾只。我聽別的老獵人說,豺這東西,經常三五成群,但也有人見過有二三十只在一起的。如果只是三五只,事情好辦,可要是多的話,就很難說了。 看今天馬匹的反應,隔那么遠都能被驚到,那么重的煞氣,這群豺的數量,怕是不會少。數量一多,那些獐子之類的東西,也不可能在這片地方呆得住,很有可能早就被圍殺了,或是跑遠了?!?/br> 趙永柯給出了自己的意見。 煞氣,是一股子成分很復雜的氣息,混合了野物的氣味、血腥味,兇狠勁等等。 呂律是這么理解的。 聽著很玄乎,但不得不承認這東西的存在。 就像大爪子一樣,自帶王霸之氣,大多數野物一感應到這種氣息,就瑟瑟發抖、炸毛。 就像常年屠宰豬狗的屠夫,不僅僅別人見了會覺得莫名的恐懼,豬狗見了也會相當提防、害怕一樣。 包括獵人,也是如此。 同一只野物,在見到不同的獵人,反應也決然不同,在有的獵人面前,它敢直接發動攻擊,但在一些獵人面前,只會忙著逃跑。 想到昨晚的驚悸,和現在周邊林子的安靜,都顯得有些不同尋常,呂律也不得收起輕視之心。 “清子,收拾東西,咱們換個地方!” 這里山勢地形復雜,無論是人、馬、狗,都不方便施展。 換個更安全的地方,林木稀疏一些,平坦一些,就即使這些豺還要作妖,也能及時發現,好做出應對。 三人快速將敞篷拆下來收撿好,獵具和打到的rou食都裝上車子,由趙永柯領路上前,陳秀清趕著馬車居中,呂律領著元寶它們殿后,開始繞著山坡往高處走。 走了沒多久,一直跟在呂律身旁的元寶忽然沖著后邊發出嗚嗚的兇聲。 呂律回頭看了一眼,隱約看到幾十米外的草坡上,有三只紅色身影躥動,他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趙永柯也看見了,他謹慎地抱著槍:“那是豺探子,咱們被盯上了。一下子出動三只豺,這數量不少??!” 野物在追捕獵物的時候,尤其是這種群居的野物,時常會有先進行獵物探查追蹤,然后召集種群進行圍獵的做法。 狼就是最典型的,這些豺也是如此。 呂律心里也在犯嘀咕。 自己這里有三個人,三匹馬,還有六條狗,這數量可不少。 究竟是有多少只豺,才敢有這樣的膽子? “咱們換了地方駐扎下來,若是還敢在周邊偷偷摸摸,不知死活,咱們就打!” 呂律看著那三只豺,做了一個決定。 這決定讓趙永柯愣了一下:“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妥當?” “總比被跟著一直sao擾,睡都睡不好強,咱們也總不能一直躲著走不是,精神給弄疲憊了,更是被動,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追著打,把它們打得不敢靠邊。我就不信,它們不知道害怕!” 呂律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