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美人 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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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尋澈能讓她除了俯首稱臣,別無選擇。 作者有話說: [1]:化用自趙雍《初秋夜坐》:“月明如水侵衣濕,臺榭沉沉秋夜長?!?/br> 第3章 考驗 ◎如你所愿?!?/br> 入府第二天的夜晚,蘇棲禾寫完最后一個字,視線從書卷上移開時,才驟然發現江尋澈正立在書房門外,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他垂眸看人時,眼角自帶幾分漫不經心的漂亮弧度,據說是遺傳自他那艷絕后宮的母妃。 只是眼神實在冷淡漠然,讓所有旖念都蕩然無存,唯余些許順著脊柱爬上來的幽深寒意。 在他這樣的視線下,蘇棲禾會下意識地低頭,不敢直視,產生一種所有心思都被他洞察、全身赤|裸無所遁形的錯覺。 她趕忙擱筆起身,恭敬道:“殿下?!?/br> 江尋澈微微頷首,“寫完了?” “回殿下,是的,寫完了?!?/br> 昨日那兩疊朝臣的文稿,因為吩咐過沒抄完不準休息,所以她寫了整整一個通宵,手指酸疼不說,還熬出了很明顯的黑眼圈。 于是今天上午,李嬤嬤連嘖幾聲,不假思索地取來白芷、丁香混制的凝膏,要給她涂在眼周,邊涂邊說你怎么能不愛惜臉呢。 嬤嬤在宮中伺候嬪妃多年,現在也習慣性把她當成姬妾,要珍重容貌,得到王爺的歡心。 蘇棲禾愣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么,模模糊糊就被摁著化好了淡妝,換了新買的衣服,抱著寫好的稿子端坐桌前,等王爺過來。 等待的時候,她也逐漸冒出了一種微妙的感覺。 就像......新娘子精心打扮一番后,期待著郎君來看的那種心理。 正抿唇驅散胡思亂想,一個隨侍遠遠順著長廊來到偏殿:“殿下吩咐,蘇姑娘今日再抄這個?!?/br> 他走進書房,把一摞新的書稿遞進來。 她一抬眸,認出這位就是前天中秋夜上,在飛云樓第九層的黑衣小廝。 倒也印證了她的猜測:飛云樓一事,從頭到尾都是江尋澈為她布下的陷阱。 但是,費了如此周章,難道就為了讓她進王府來抄寫書稿嗎? 她思忖無果,只聽李嬤嬤在旁冷不丁開口:“殿下呢?” 隨侍躬身回道:“明日府中宴請平涼郡王,殿下正在過目宴席細節,就不過來了?!?/br> 他們倆一來一回地對話完畢,齊齊瞥她一眼,就好像這些原因都是解釋給她聽的,是她在這里盼著江尋澈過來。 蘇棲禾心下一抖,趕緊垂眸提筆,準備開始干活。 可直到她翻開這本新文集,在紙上寫了好幾行字,圓潤玲瓏的耳垂卻還在不受控制地泛紅。 在桌前坐了整整一個白天,抄寫完畢的時候,秦王本人終于來到了偏殿。 他站在桌前,隨手拿起紙頁,看了看她的字跡。 清秀漂亮的簪花小楷,內里又帶幾分瀟灑不俗的風骨,倒是真有幾分她本人的氣質。 江尋澈移開視線,不動聲色地放下了手中稿子。 “你知道這是誰的文章么?” 蘇棲禾當然已經發現,不同于昨日的眾人合集,今天這卷沒有署名的文集,大概全都出自同一個人筆下。 分明都是行云流水、淵博敏捷的好文章。 可她抄完一遍,卻總覺得,作者好像在盡力隱藏什么,卻又從字里行間流淌出來。 時而壓抑遮掩,時而暗喻抒懷,就像八月十五飛云樓上那九重燈謎。 她睫毛忽閃,心里其實早就有了答案。 小心翼翼地抬眸觀察,眼前人的側臉在月光下好似一幅線條流暢的工筆畫,平靜而不帶情緒,大概是真的在等她回答。 “是您?!彼f出口。 畫中人輕輕勾唇,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是?!?/br> 若是連這也看不出來,便不配做他的刀。 而接下來,這柄刀的成色還亟待觀察,看它是裝潢堆砌的工具,還是殺人見血的利刃。 也就是說,能不能從幕后走到臺前,要看蘇棲禾自己的悟性。 江尋澈沒有再說什么關于自己文章的議論,而是話鋒一轉:“明天中午,我會在府中宴請平涼郡王朱興,你也要入席?!?/br> “他在買文章的時候見過你,所以,到時躲著點,別讓人發現?!?/br> 吩咐完畢,他毫不拖泥帶水,轉過身朝外走去。 臨門一腳時背對著她,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駱醫士已經到彬州了?!?/br> 李嬤嬤跟她講過,這位駱止寒是太醫院層層選拔出來的傷寒圣手,年紀輕輕就成為御醫,妙手回春,譽滿杏林。 她母親得了這位大夫的診治,一定能夠恢復健康。 沒等蘇棲禾再次答謝,王爺就已經走了,徒留她仰頭對著書房外的清澈月光,滿心復雜紛亂,過了許久才平復了呼吸。 朱興的祖上是為開國之君打天下的武將,戰功彪炳封異姓王,蔭及三世。 到他這一代,雖然還是錦衣玉食的貴族,但內里早就墮落成不學無術的紈绔。 入席之后,江尋澈輕飄飄地引了兩句,他便開始夸夸其談,眉飛色舞。 “那篇《青玉案》本是我隨手寫的,誰知皇上竟然那么喜歡,夸了很久,還要給我加官晉爵,御賜的封賞多如流水,推都推不掉!” “尤其是賞了個青玉竹節杯,色澤極好,我看當今世上啊,或許只有翊澤兄那對玉壺,能在它之上?!?/br> 翊澤二字是當朝太子的名諱,被他叫得非常親切。 相比之下,秦王微微一哂,用詞就客氣而疏離了很多:“我倒不知太子殿下有這樣的東西?!?/br> 謹遵昨夜王爺的囑咐,蘇棲禾坐在末席,全程不敢抬頭。 只是這兩人的對話,她越聽,越覺出不對來。 到底逐字抄寫過朝中重臣們的奏疏政論,她知道秦王與太子雖是手足,卻并不怎么和睦。 兩人都曾被冠上“結黨營私”這種尖銳評價,只是大多數摩擦和紛爭都還在水面之下,沒有擺上明面而已。 這種背景下,平涼郡王卻如此跳脫,在秦王府上公然吹捧和親近太子,不知是愚蠢還是挑釁。 宴席將散,朱興酒足飯飽,志得意滿,樂呵呵地一揮手,送上來兩位輕紗覆體、婀娜妖嬈的女子。 “我看尋澈兄身旁一直沒有可心的人兒,特意選了一對漂亮舞姬,別的不說,至少能暖個床,尋澈兄可莫要嫌棄?!?/br> 這話說得沒辦法當面拒絕,只能收下。 蘇棲禾下意識抬頭看向上座,卻發現江尋澈也正在看她。兩人的視線險些凌空相撞,王爺漆黑莫測的瞳孔里,隱隱帶著點玩味。 她趕緊垂下睫毛,有點心虛地移開目光。 宴席散后,她回到偏殿小書房,等著殿下發出今日的任務。不知是不是還要抄寫什么東西,可以先準備好筆墨紙硯。 磨墨的時候,她定神看著硯臺里流淌的濃黑,心緒又飄回了方才的場景。 其實有點想不明白,江尋澈為何要設宴專請平涼郡王上門。 除了幾句輕慢的話語和塞過來的麻煩,好像什么都沒有得到。 但秦王殿下可不是做事輕怠的人,此舉一定有他更深一層、無人得知的籌謀。 筆墨都準備好時,王爺的隨侍也剛好找過來,可這次卻不是讓她寫什么東西,而是:“殿下請蘇姑娘即刻到中堂廳?!?/br> 她呼吸一凝,莫名有些緊張,朦朧地感覺到,前面有不平常的事在等著。 江尋澈坐在廳內上首,正喝著茶。 大概在他這個地位,一舉一動的儀態都浸潤了貴氣,所以就連手指托住白瓷杯的動作都透出從容不凡,讓人不敢仰頭直視。 “蘇棲禾?!彼畛鏊拿?。 “你在府中兩日,都做了什么?” 她被隨侍帶到廳中央,垂眸行禮,“回殿下,奉您指示,抄寫了一些書稿?!?/br> 王爺微微勾起唇角,眼中卻毫無笑意:“只是抄寫,并無任何用途?!?/br> “但是王府中從不養閑人?!?/br> 這是什么意思,中規中矩地執行了命令,卻要趕她走? 四下靜寂,可在場的每個人心中都是一片疑惑。 聞訊趕來的李嬤嬤站在角落里,眉毛挑得老高,和管家連使兩個眼色,而管家回了個口型,說他也不知道。 其余的隨侍和丫鬟仆從就更不解了。 誰能想到,這位蘇姑娘進府還沒兩天,就不知怎地,被殿下當眾發難。 難不成與中午新送來的那對舞姬有關? 可聯想到王爺過去從未讓人靠近過枕畔,眾人又都覺得不太可能。 唯有蘇棲禾筆直地立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回答。 倒不是說她聽不懂話里的意思,只是出于腦海中最基本的推測。 從程譽找到她的那一天算起,江尋澈布下了一個不小的局,才把她帶進王府。 進府這兩日,又讓她逐字手抄朝廷高官甚至是王爺自己的文章,雖然確實無用,但那里面有不少黨爭權斗的秘辛,是凡俗百姓不該知道的。 若他對她沒有所圖,斷不會浪費這些功夫。 何況今日的午宴也很反常,既然不希望她被平涼郡王認出來,那為何還特別囑咐,要讓她陪席,聽朱興大放厥詞? 因此,眼下這場戲,大概又是一個考驗。 王府不養閑人,所以要想留下,得猜出江尋澈想讓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