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酒肆 第2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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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著又問了幾個問題,很明顯每個人都能回答出來,乍一聽,更像是青衣教門人不慎遺失令牌,然后被有心人撿到嫁禍青衣教。 沈柔章大張旗鼓地為難韓橫川,卻反倒叫韓橫川洗清了青衣教的清白。 像是這種大佬對弈,明明苦主是賀蘭固,可他卻沒資格“上桌”,這會兒他默默地站在譚哥身邊當著背景板,眼見懸水劍被刁難,他忍不住悄聲發問:“譚哥,你看出誰說謊了嗎?” 譚昭卻并不回答,反而反問了回去:“你呢?看出什么來了?” “我覺得那個被大魚吃了的也太離譜了吧?!睔J州有這么兇殘的魚嗎?他怎么沒見過。 “我倒是覺得他說得挺真的,畢竟誰編理由編這么瞎的啊?!弊T昭壓低了聲音開口,“而且,誰說他們之中有人說謊了?” “???沒有嗎?” 傻,青衣教疑似滅門放劍山莊的傳聞傳得沸沸揚揚,如果韓橫川是那種耿直的江湖人,他或許會真的找出所有令牌失蹤的門人,但很明顯這是個老江湖,為了門派的名聲著想,他不會動手腳,但可以“虛實相間”啊。 “有沒有,其實并不重要?!弊T昭指了指旁邊站著的兩人,“你發現沒有,你大姐哭得似乎沒有方才那么悲傷了?!?/br> ???怎么突然說這個? 賀蘭固下意識看向大姐,大概是譚哥特意點出,他竟真的覺得大姐沒有那么悲傷了,她的心神似乎完全落在了場內的調查上,所以留給悲傷的情緒自然就少了。 當然,調查青衣教門人跟找出殺人兇手有關,大姐這般模樣也并不奇怪。 “可能大姐夫回來了,她有了主心骨,心就定了不少?!辟R蘭固解釋道,“大姐與大姐夫的感情一向很好,這么多年大姐只生了一個女兒,連爹都對她頗有微詞,但大姐夫從沒想過納妾,說江湖人生兒生女無所謂?!?/br> “這么通透?” “嗯,可我怎么覺得,你大姐夫看你大姐的眼神,并沒有什么男女之情?” 譚昭雖然一直都是個光棍,但沒吃過豬rou還沒見過豬跑嗎?賀蘭固既然說兩人感情非常好,那從眼睛就能看出來的,可現在沒有,那就是有鬼了。 “是嗎?”賀蘭固訝異地忍不住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很少見到大姐夫的,你知道的,我是個家族邊緣人?!?/br> …… 正適時,賀蘭縈的夫君韓宇哲執劍向前走了兩步,將寫有三十一位教眾丟失令牌原因和時間的冊子遞給沈柔章:“我青衣教行得端立得正,還請懸水女俠明鑒,此事必然是宵小之徒借此嫁禍青衣教?!?/br> 沈柔章也接過,隨意翻看了一眼:“這倒是顯得我咄咄逼人了?!?/br> 韓橫川這時就站出來當好人了,場面話說了兩句,又揮手讓門人下去,他此刻眉間已隱隱有了舒展的姿態,然而正是此時,有一個長得就挺老實的矮個青衣教門人臉色倉皇地站了出來。 他面色悲戚,很明顯內心有著強烈的掙扎,但哪怕如此,他開始抖著聲音開口:“啟稟舵主,那塊令牌……應該是我的?!?/br> 韓橫川臉上的笑意,瞬間就裂在了臉上:“你說什么!” 老實門人立刻噗通一聲跪下:“那塊牌子背面有一道很深的豁口,那是我被人偷襲時,那人的匕首扎到的,因為豁口太深,我就直接報了失物,準備換一塊新的,因這塊舊的救了我一命,我本打算供起來的,但后來就莫名其妙不見了?!?/br> “舵主,我真的沒有說謊,我也沒有來過放劍山莊,這塊令牌的事我跟很多人都吹噓過,你不信可以問他們?” 老實門人看向身后的其他人,其他人也表示確實有這么回事。 沈柔章便問:“你的意思是,是有人盜竊了你藏在家中的身份令牌,然后嫁禍青衣教?” 老實人不敢看舵主,只點了點頭。 “那么,你家在哪里?誰又知道你家在哪里?” 老實人就說自己是孤身一人,就住在青衣教門人的宿舍,他的令牌放在那里,只要是青衣教的人,誰都有可能會拿。 這么一來,嫌疑又落回了青衣教的頭上,韓橫川的臉色那叫一個rou眼可見的難看,而且這一次排查的難度更大,再這么弄下去,怕是要沒完沒了了。 青衣教的舵主都是需要年底考察的,現在已經入秋,距離考察不過三月之期,若是考察使提前來欽州,他這舵主之位怕是無論如何都得被擼。 韓橫川心里一凝,正欲將話題引導一番,便聽得一站在角落的青年男子忽然揚聲喝道:“沈柔章,抓住韓宇哲!” 宇哲?為什么要抓宇哲? 然而沈柔章卻不疑有他,她的動作也非???,就在話音傳到她耳朵里的瞬間,她就直接出手擒向站在她不遠處的韓宇哲。 然而韓宇哲的反應也不可謂是不快,沈柔章剛剛掠到他身邊,他就直接提劍格擋,兩人在原地過了兩招,竟沒讓沈柔章討到任何的好處。 韓宇哲的武功是韓橫川教的,知子莫若父,韓橫川第一反應是想要支援兒子,然而在看到次子展現出來的武功后,卻忽然頓住了腳步。 宇哲的武功,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韓橫川猶豫的瞬間,兩人已經纏斗在了一起,沈柔章并沒有出劍,但江湖上能打得過她的人本就不多,韓宇哲的武功有些出乎她的所料,但也沒有高到讓她動真格的地步。 但是屋內人太多了,她害怕傷到其他人,所以才打得有些掣肘。 眼見韓宇哲就要落敗被擒,賀蘭縈臉上倉皇一閃而過,她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去營救夫君,而是后退了兩步,不過還沒等她退更遠,就被一個人攔住了。 “一少夫人這是要去哪兒?” 賀蘭縈臉色一白,配著她通紅的眼眶,倒是更像譚昭在欺負人了。 “大姐,你怎么樣?” 聽到賀蘭固的聲音,賀蘭縈仿佛想起了什么,立刻先聲奪人:“剛才是不是你喊的話,為何叫懸水劍抓我夫君?” 譚昭非常坦然地承認:“對啊,就是我喊的?!?/br> 他話音落下,那邊沈柔章也擒住了韓宇哲,哪怕韓宇哲奮力掙扎,但江湖高手和江湖頂尖高手是有區別的,她帶著人過來,這邊瞬間就成了“話題中心”。 “至于為什么抓你夫君?”譚昭走到沈柔章身邊指了指,“我聽說韓一少與夫人情深義重,十幾年恩愛夫妻,你不會連自己的枕邊人都認不出來吧?” “你胡說什么!”賀蘭縈當即矢口否認,“你們到底想要干什么!死的是我的家人,你們又如此為難我的夫君,你們到底想要干什么!如果你們想要賀蘭家的家產,就拿去好了!我一個女子,又不會與你們搶什么,至于要這么誣賴人嗎?” 譚昭拍手:“一少夫人好口才,可惜眼力確實不太好,在下武功平平,實力一般,只易容一道初窺門徑,韓大舵主,方才我出其不意叫懸水劍試他功夫,他倉促之間應對,您是否看出了一些門道?” 江湖人嘛,武功是第一臉面,長相反倒是次之,韓宇哲一動手,韓橫川不動了,說明老東西人是老了,眼力卻依舊在。 韓橫川很快走到面色不甘的次子面前,他鐵色鐵青,聲音也沉暮了不少,只因此時此刻他已經非常清楚自己這個舵主是做不成了:“你不是我的兒子,你究竟是誰?” 韓宇哲沉默不言,但易容嘛,只要揭下假臉皮就行了,哪怕他的易容非常絕妙,但譚某人從前有個非常會易容的好朋友,什么易容藥水他空間里都有,沒一會兒,“韓宇哲”就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三哥,怎么是你?!” 第285章 江湖劍雨(十六) 不不,是畜生不如。 面具之下是一張非常年輕的面孔,至少比韓宇哲年輕許多。 韓宇哲長相四平八穩,年紀已經三十好幾,續著短須,看著就是那種精干能打的江湖人,但賀蘭家的三少莊主賀蘭景,就英俊許多,只不過因為氣質陰郁,顯得雙眼往下壓,平白減少了幾分英姿勃發之相。 賀蘭縈見“韓宇哲”的真面目暴露,立刻也隨聲道:“你……三弟,你怎么……” 賀蘭景卻嗤笑一聲,半點兒也不愿意讓自己的大姐好過:“別演了,我要是早知道你的演技如此拙劣,當初就不找你了?!?/br> 賀蘭縈一噎,氣得想要罵人,卻又懾于在場其他人,不敢當場發作。她臉色憋得有些通紅,眼淚汪汪的,可惜此時無人憐香惜玉。 “賢侄,你怎么……”韓橫川臉色一凝,態度倒沒有太大的轉變,“我兒呢?你沒死,為什么不——” 賀蘭景被沈柔章用劍押著動彈不得,但這并不影響他沖人唾了一口唾沫,隨后張狂地笑了起來:“你兒當然是躺在火場里啊,我大姐前些日子哭得可傷心了,您難道沒有聽說嗎?” “這不可能!我兒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 賀蘭景呵呵一笑:“無冤無仇?你個老東西,這種話也好意思說得出來!我meimei賀蘭音怎么死的,你難道不清楚嗎?” 韓橫川聞言,臉色當即一變,顯然他是清楚的。 “看來你也是知情的,我meimei她死的時候,才十五歲不到,韓宇哲那個喪盡良心的畜生,不,他連畜生都不如,他怎么敢的!”賀蘭景臉上青筋凸起,可見他此時是如何之憤怒,“我左思右想,不過就是憑著他有個好爹,替他抹平了此事,對不對?” 韓橫川說不出話來,他也并不愿意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這種丑聞:“賢侄,你誤會了,此事……并非你想得那樣?!?/br> “那你可敢對天發誓?若你有半句虛言,便叫你韓家絕后,如何?” 韓橫川不說話了,賀蘭景見此,笑得愈發大聲:“你和你那個畜生兒子,簡直一模一樣,表面裝得人五人六,實則背地里什么臟的臭的都來,你可知道為何我大姐愿意替我隱瞞……” “你住口!”賀蘭縈驚恐地喊道。 “大姐,事到如今你還遮遮掩掩干什么?韓家二少夫人賢惠持家的名聲你還留戀呢?”賀蘭景顯然對賀蘭縈沒多少姐弟之情,此刻將火撩到她身上,明顯就是為了拉她下水,“韓宇哲那個畜生口口聲聲對你一心一意,還說什么江湖人不在意絕后,可背地里不知道弄死了多少無辜少女,又生了不知道多少私生子,你不是都去瞧過了,養得可比我親外侄女還要精貴呢?!?/br> “你住口你住口!你說過不會對別人說的!賀蘭景,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賀蘭縈氣得眼睛通紅,是,她的婚姻早已破裂,韓宇哲只在成婚前兩年對她柔情蜜意,之所以不往家里抬妾,一是顧忌當初對放劍山莊的承諾,二來是為了有個好名聲,能夠在青衣教占據更高的地位。 為了體面,也為了女兒,賀蘭縈也愿意配合。 可韓宇哲他怎么敢的,他居然要收養那個賤人生的賤種當養子,還要養在她的名下,呵!他也配! 兩姐弟這番開口,簡直驚呆了所有吃瓜群眾,這……要不要這么勁爆???!但如果兩人說的是真的,那韓二少確實很不是個東西。 在這之中,賀蘭固是最無法接受的,他不明白,非常地不明白:“為什么!大姐,三哥,為什么韓宇哲犯下了錯,你們卻要殺了山莊所有人?大哥的小兒子樂樂今年才四歲,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們……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 賀蘭景聞言,轉過頭來,定定地看著賀蘭固,許久忽然笑了一聲:“賀蘭固,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么嗎?” “明明是個應該在陰暗角落里發爛發臭的人,為什么你能長成這個樣子?你就沒有一點自尊嗎?你為什么還能憐憫那些人?” 賀蘭固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偏執的男人,是他溫文爾雅、飽讀詩書的三哥,事實上在這之前,他心里其實一直是將三哥當做前進動力的目標。 三哥能不靠家里考取功名,那么他應該也能……賀蘭固不明白,為什么會如此? “賀蘭家的血太臟了,咱們的爹,一個濫情又無用的男人,他眼里只看得到大哥和二哥,我們呢?就跟小貓小狗一樣,想起來的時候看一眼,想不起來就隨便我們長大,后院的女人一個接一個,也就大娘還愿意陪他演戲,天天折騰這個,折騰那個,兩人手里不知道沾了多少人血了?!?/br> “還有大哥,和咱爹真是一脈相傳,不僅長得像,濫情這一點也很像,你知道阿音是怎么被那個畜生糟蹋的嗎?是咱們的好大哥,要不是他帶著阿音出去,怎么會被那個畜生盯上!” “還有咱們的好二哥,他倒是不濫情,但你應該還記得吧,小時候咱們二哥可沒什么鍛造天賦,你知道他為什么能煉成屠冤劍嗎?” 賀蘭固有些不太敢聽了,因為他意識到事實可能比他想得還要可怕。 “因為他不知道從哪學來的古法,竟用人命鑄劍!現在你知道,為什么他鑄劍不讓任何人進去了吧?因為這方法見不得人,他簡直是個魔鬼!” 人命?! 這話一出,簡直叫所有人嘩然,這也…… “所以,自他手里出去的劍,劍未見血,早沾了人命,見過血的劍,當然比一般的劍要鋒利許多!”賀蘭景說這話時,面無表情,卻格外地陰沉,“我就是用他鑄的劍,殺了他,也算是替那些鑄劍的人報仇了?!?/br> “……那四哥呢?” “他啊,不過就是個大哥二哥的應聲蟲,大哥二哥無論讓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做,你以為二哥為什么會愿意替他鍛造寶劍?” 賀蘭固不明白:“為什么?” “那當然是因為他向咱爹立下了誓言,無論大哥二哥誰繼承了山莊,他都會成為下一任莊主手里的一把利劍,他手里沾的人命,可不比你二哥手里少啊?!?/br> 好家伙啊,這就全員惡人?! “所以啊,賀蘭家的血太臟了,死絕了才好,你,我,大姐,都得死!都得死!哈哈哈哈哈哈!” 賀蘭景是個瘋子,此時此刻,所有人腦子里都形容了共同的認知。 不過能殺自己全家的人,精神也著實正常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