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酒肆 第219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元尊、去撒哈拉看雨、我可以拿走你的觸手嗎?、溫梨(校園甜文 1V1 H)
就在所有人都被賀蘭景的瘋狂和放劍山莊滅門案的真相沖擊之時,有一個人又開口了,且聲音清朗,非常抓耳:“三少莊主,你在避重就輕?!?/br> 就是這個人!若不是此人,他根本不會暴露這么快! “是你,你是誰?” 譚昭搖了搖頭:“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僅憑你一個人是做不到殺了放劍山莊所有人的,別說你可以,這話騙騙別人也就算了,那些尸體雖然不會說話,但他們的傷口卻會,一個劍客怎么出劍,劍傷如何,你認為騙得過誰?” 賀蘭景:…… “不錯,我重金請了不少殺手,你該知道,江湖上做殺人買賣的,雖然不多,但只要有錢,想請他們出手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br> 殺手組織的嚴密性非常高,一般接了買賣,殺手絕對不會暴露買家的信息,賀蘭景正是因為知道了這一點,才敢張口就來。 “哦,是嗎?但你也要知道,像殺這么多人,是需要出動不少殺手的,雖然殺手組織的人不會對外宣稱是他們接的單子,但想必你也知道懸水劍在江湖上的名聲和地位,若她出手請人查探這段時間內有什么殺手進入欽州境內,想必會有不少人愿意給她一個薄面?!?/br> 沈柔章當即配合道:“不錯,我可以請人幫忙查一查?!?/br> 賀蘭景咬牙切齒:……千算萬算,算漏了這兩個人! 他臉上猙獰一閃而過:“隨你們怎么說,人確實是我殺的,要殺要剮,隨你們便?!?/br> “你既如此硬氣,當初為什么不抹脖子一起死呢?方才你說了那么大一堆賀蘭家該死的理由,可這一百二十八人中,真正流著賀蘭家血脈的人才幾個?那些仆人丫鬟,他們本就身不由己,難道也罪惡滔天,需要你這個‘青天大老爺’來定他們的罪?” “三少莊主,別用你的卑劣去評判任何人,賀蘭固是如此,其他人也是如此,你并沒有奪走他人生命的權力,別把自己包裝得太過冠冕堂皇,說穿了,你也就是個殺人如麻的畜生?!弊T昭說完,又補了一句,“哦不對,是畜生不如?!?/br> 若不是沈柔章壓制著,賀蘭景已經要從地上跳起來了:“你懂什么!你究竟是誰!你憑什么指責我!” “哦?你就這么好奇我的身份嗎?”譚昭從懷里摸出一張面具戴上(實則是一鍵易容),瞬間他就從清俊爽朗少俠變成了潦倒爛賭的說書人老松,“三少莊主,我若是這般模樣,你應當就能認得我了吧?” 第286章 湖劍雨(十七) “是你!” 譚昭得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然而賀蘭景的態度,非常直白地印證了他心里的猜測是正確的。 說書人老松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 他的死,就是非常直白地為了滅口,更甚至當初放劍山莊給賀蘭固說書的任務無人接手時,或許是有人刻意引導老松欠下巨額賭債,好讓老松不得不接下這個任務。 “看來三少莊主當真認得在下啊?!弊T昭嘿嘿一笑,隨后袖子在臉上一拂,又去掉了易容,“我就說嘛,我的賭運雖說不太好,可也沒道理一晚上輸四百八十兩銀子,可憐咯,大半夜的被人推到河里去,秋日的河水已有些涼了,我可差點就沒爬上岸?!?/br> 賀蘭景面如土色,如果只是懸水劍沈柔章的突然到來打破了他周密的計劃,那么說書人老松沒死這件事,就是他計劃里最大的疏漏! “你——你既是江湖人,為何要去扮那潦倒落魄的說書人!你有病啊你!”賀蘭景最終還是沒憋住,氣得直接罵人了。 譚昭叉腰:“你管天管地還管別人怎么活啊,你殺人你還有理了!是不是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啊,啊呸!我當說書人這么多年,還真沒見過砸五百兩請我這個不入流的說書人去編書勸人的,這不是有錢燒得慌,就是買命錢,你看除了被追賭債的我,哪個敢接你放劍山莊的單子?” 他說著,直接彎下腰與賀蘭景的視線平齊:“所以啊,為什么呢?反正你都要死了,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唄,帶著秘密下地獄,保不準閻王爺都要拉著你講悄悄話呢?” 難怪了難怪了,譚兄的口才如此之好,原來竟在欽州城中隱姓埋名當說書人啊,譚兄真是太謙虛了,這還不入流,其他的說書人怕是都要沒飯吃了。 不過窩在這小小的欽州城中,確實是太屈才了。 系統聽到新宿主心聲時的反應:……累了,就這樣吧,還能離咋地。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我承認我對你出過手,但你不是沒死嗎?再者,此事發生之時,放劍山莊可還在呢,你可別把其他人忘了啊?!辟R蘭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高興的事情,臉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他看向賀蘭固,“你還活著,我真是驚訝啊,彩燈樓的人果然不行,竟連你都殺不了?!?/br> 藏在人群中的羽裳兄弟:……瑪德,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三少莊主,有沒有說過,你實在不太適合當一個運籌帷幄的謀士?!?/br> 這個人的嘴,是怎么做到每一句話都這么難聽的?如果眼神能殺人,賀蘭景早就已經把此人大卸八塊了。 想到此處,賀蘭景又忍不住接話了:“你究竟是為什么會懷疑賀蘭縈?她在前幾日應該沒有露出什么破綻才對?!比羰怯?,青衣教的人早該懷疑她了,他也不會冒險易容前來,正好被人抓了個正著。 “沒有嗎?”譚昭看了一眼眼眶含淚的賀蘭縈,“當日放劍山莊出事后,我隨賀蘭固一同來到山莊,除了衙門的衙役捕頭之外,是最先來的,之后才是二少夫人及她帶來的青衣教嚴香主。這乍一看確實沒什么問題,但當日那位香主表現得非常強勢,一副要接管放劍山莊所有的架勢,試問一個小小的香主,怎么會有如此大的膽量呢?” “這并不能證明什么?!?/br> “這確實不能證明什么,但當時案發后捕快去韓家通報,假使二少夫人知道消息后,去請青衣教的人幫忙,那位嚴香主就是她請的幫手,可那日嚴香主對二少夫人的態度,可實在說不上尊敬?!弊T昭指了指旁邊的韓橫川,“你想想啊,前些日子韓大舵主不在欽州,青衣教的事務都暫由副舵主負責。試問二少夫人娘家出事,副舵主會在不問韓大舵主的情況下,就貿然對放劍山莊出手嗎?” “這是僭越,韓大舵主,你說對不對?”見韓橫川不理他,譚昭也并不覺得冷場,“后來我就稍微打聽了一下,很奇怪,那位嚴香主竟是韓家二少的好友。既是好友,這位嚴香主為何又對二少夫人如此不尊重呢?” 以為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的賀蘭景:…… “所以,嚴香主是你找的人吧,畢竟要嫁禍青衣教,怎么的也得是內部人員,對吧?”譚昭打了個響指,“因為提前安排了,所以他才會帶人來得這么快,態度又如此堅決,要不是賀蘭固沒死,放劍山莊確實會成為青衣教的囊中之物,哦不對,是你的囊中之物?!?/br> 被完全猜中計劃的賀蘭景:……瑪德這狗東西這么會編,怎么不去說書??!哦,這家伙好像確實是個說書人來著。 “賀蘭景,承認吧,你從來就沒想過要死,所謂替你meimei復仇的理由,可能只占了很小一個因素吧。如果你真想復仇,早干嘛去了?你隱瞞武功、又考取秀才,怎么看都像是在韜光養晦、伺機而備什么?” 此人好敏銳的心思,賀蘭景發熱的大腦終于沉靜下來,他明白自己不能再多說下去了。 可他不說,譚昭卻要逼他說,畢竟最主要的點還沒問出口呢:“所以,那把屠冤劍到底在哪里?它和賀蘭固是不是有什么關系?” 要不然,為什么要幾次三番設計賀蘭固去死?在知道賀蘭固沒死后,還特意派死士來殺,很明顯賀蘭固本人身上帶著連他本人都不知道的訊息。 “我不知道,我沒見過屠冤劍?!辟R蘭景抬頭,“二哥把它當寶貝一樣供著,不想交給彩燈樓的飯桶也是理所當然的,對他而言,死一個沒用的弟弟保住心愛的寶劍,是一樁非常劃算的買賣。至于賀蘭家其他人,當然也不會在意賀蘭固的命?!?/br> 這話剛剛聽還非常刺耳,可大概聽得多了,賀蘭固反而淡定了下來,竟連聲都沒吭一句,全由譚哥來開口。 “什么寶劍啊,一個兩個都沒見過,光只有虛名,那還能稱得上是寶劍嗎?”譚昭自己就是個鍛造師,他可太懂鑄劍師的心理了,“鑄寶劍而不宣揚于人前,便如同錦衣夜行,你二哥是廟里的和尚嗎?這么好的成名機會,他都不要,這么能忍???” 剛好今日來的人里面就有鑄劍師,應該說是和放劍山莊交好的鑄劍師,此人聞言便立刻開口:“就是,做鑄劍師的,最期盼的就是鑄造一柄聞名天下的寶劍,我們又不是劍客,非得將寶劍據為己有!你們放劍山莊的屠冤劍也傳了幾年了,每次上門都推三阻四不給人看,我還以為是不給外人看,現在好嘛,竟連自己人都不給看,別不是沒有劍,純粹是個假名聲吧!” 賀蘭景聞言,哀嘆了一聲,隨后他眼神奇怪地看了一眼賀蘭固,然后開口:“當然不是,屠冤劍當然存在,但就像你們說的那樣,這柄劍如果真是我二哥鑄造的,他當然非常樂于炫耀,但假使這柄劍是他撿的呢?” “撿的?”一直沉默的沈柔章聽笑了,“什么地方還能撿到寶劍,不如說出來,叫大家都去撿一把試試?!?/br> 賀蘭景卻說:“當然是一個好地方,我二哥就是自那時開始殺人祭劍的,因為在撿到這把屠冤劍旁邊的地方,就躺著這本古法冶鐵的書?!?/br> 接下來,這位巧舌如簧的賀蘭家三少莊主繪聲繪色地編了個賀蘭家殺人奪寶的故事,故事編得挺不錯的,且還跟賀蘭固有關,因為這把劍和冶鐵法子的所有者,屬于賀蘭固的母親。 賀蘭固的母親早亡,甚至他都沒什么記憶:“人都死了,你當然說什么都可以了,而且我娘……” “你娘姓屈,你知道嗎?” 賀蘭固不信:“怎么,你不會還想說是屈原的屈吧,三哥,你也是讀書人,不會不知道屈原不姓屈,姓……” “姓羋,春秋大姓,古法冶鐵,需要我再說一遍嗎?” 賀蘭景抬了抬下巴:“我知道你有一把匕首,是你娘留給你的,你寶貝得很,小時候四弟跟你搶,你還把四弟咬傷了,這把匕首你應該還留著吧?” 賀蘭固一僵,他確實還留著,并且當初離家出走時,也只帶了那一把匕首:“這又能說明什么!” “我只是想說,那把匕首上說不定就有證明你娘姓屈的證據?!辟R蘭景笑了笑,“十數年之前,江湖上有一個非常有名的鑄劍大師,他也姓屈,且他曾經受邀為當時的大儒辜鴻斐鑄齊身立志劍,然劍還未成,辜鴻斐就被冤打入大牢,辜家滿門抄斬,劍卻不翼而飛?!?/br> 話說到這里,大家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就有人開口:“你說的,不會是屠冤劍的來歷吧?” “不然呢,不然你以為這劍為什么叫屠冤劍呢!” 賀蘭景話鋒一轉,又懟到了賀蘭固面前,“所以,你想不想知道你娘究竟是怎么死的?她啊,可是屈大師唯一的女兒,卻因為被辜鴻斐連累,只配給咱爹當小妾,當小妾還不算,還要被一家老小逼問寶劍的下落,而你——” “就是,賀蘭鋒要挾她交出寶劍的唯一軟肋?!?/br> 第287章 湖劍雨(十八) 賀蘭固的娘叫屈芳芳,小名芳娘,她生得秀麗端莊,因為母親早逝、父親又沉迷鑄劍,她很小就開始cao持家務,也因為多跟江湖人打交道,她也學了些武藝,雖然不足以對付江湖高手,但應付普通地痞流氓已是綽綽有余。 如果生活一直平順下去,她或許會嫁給一個江湖人,過浪跡天涯、神仙眷侶的生活,也或許會嫁給一個普通人,cao持生活、相夫教子,又或許會因為看慣了江湖莽夫,從而對家庭沒有期望,所以選擇自立女戶。 只可惜命運沒有如果,十數年前,屈堯屈大師的名聲在江湖上如日中天,一柄抽鳴劍更是將他的名聲推到了至高點,彼時來屈家求劍的江湖人絡繹不絕,而屈大師對此卻相當高冷,并且傳出話來,五年之內不會再接定制劍。 但有人不信邪,砸錢的、威脅的,一時之間屈家父女不受其擾,憤而選擇搬家。也是巧了,父女倆剛好就搬到了大儒辜鴻斐隱居的長水縣。 當年辜鴻斐在儒林,就如同現下懸水劍之于江湖一樣,這位大儒脾氣也很古怪,他不喜歡儒林弟子一直來請教他學問,于是不堪其擾的他也選了長水縣暫時隱居,兩人比鄰而居,又因為差不多的理由來到此地,自然是很有話聊的。 聊的多了,自然也就成了朋友,本來不想開爐的屈堯,立刻就表示要為友人鍛造一柄寶劍,劍為心劍,為當世大儒心憂天下、達濟人間之心,同樣的,他也想要憑借為大儒鍛劍,來提高自己的鑄劍水平。 屈堯想要向所有人證明,他不僅能夠為江湖人鑄劍,也能為普通人、讀書人乃至是所有人鑄劍,劍并非劍客獨有之兵器,它可以被所有人接納。 抱著這樣的信念,屈堯開爐了。 然而鑄劍一開始就非常不順利,一則是因為辜鴻斐是文人,文人佩劍一向重量偏輕,他年紀又不小了,太重的劍他肯定拿不起來,所以這就非??简炶T劍師鍛造錘煉的技術。 屈堯花費了近一年的時間,才將材料錘煉到滿意。 但這遠遠不夠,在屈堯的想象中,這是一把前所未有的寶劍,它的出世會讓所有人驚嘆,而如果只是眼前的這塊材料,是遠遠達不到他心中期望的。 于是他開始搜索各種材料和書籍,最瘋魔的時候,他甚至三天三夜沒有吃飯睡覺,等他暈倒在鑄劍室里的時候,就連辜鴻斐都勸誡說不要再鑄劍了。 但屈堯之所以能成名,便是因為他對鑄劍的熱愛和野心。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屈堯終于將劍胚打了出來,他難得高興地歇息了一日,并且還對女兒芳娘說,等這把劍鑄完,他就徹底封爐,到時候他就做個耳順的家翁,不會再跟江湖人打交道。 芳娘也有些期待劍成的模樣,然而……就在這柄寶劍即將鑄成之時,辜鴻斐被下大獄了,且罪名很快敲定,辜家滿門抄斬,就連屈堯也因為跟辜鴻斐相交私密而被連累。 芳娘無計可施,在被多方追擊之下,只能帶著這柄未完成的心劍隱姓埋名來到欽州,她以為她躲開了厄運,卻沒想到……真正的厄運才剛剛開始。 “那小子,還不吃不喝呢?” 譚昭點了點頭:“嗯,勸過了,但確實吃不下,倒也不用太過勉強?!?/br> 沈柔章一直覺得,譚昭是個非常神奇的人,先不說高深的劍術,就是人也很有趣,這與男女之情毫無關系,但平心而論,她很喜歡跟這樣的人交朋友:“你覺得,賀蘭景說的,有幾分是真的?” “不好說,人都死無對證了,他說什么都可以?!?/br> 這話的意思翻譯翻譯,就是我不信的意思了,沈柔章也聽懂了:“最近,江湖上又流傳出來另一樁傳聞?!?/br> “什么傳聞?” “辜鴻斐是曾經的大儒,辜家也曾經是名門世家,家財豐厚,傳聞當年辜家被查抄時,所搜到的財物卻只有很少一部分,朝廷甚至特意命人搜尋辜家寶庫,可惜一直沒有音信?!?/br> “所以?” “所以現在有個傳聞,說是辜家早有預感會被下大獄,所以將藏書古董乃至于很大一部分財寶提前藏了起來,為了讓后人能尋到它們,便將搜尋之法放在了那柄心劍,也就是如今的屠冤劍之中?!?/br> 對此,譚昭簡短發表了他的評價:“離譜?!?/br> 沈柔章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可惜,江湖上相信的人卻并不少,事實上,已經有人準備來找賀蘭固麻煩了?!?/br> 先不說如果真有這筆寶藏,以賀蘭山莊的卑劣會不占為己有這事,就是……把家族傳承放進劍里這種saocao作,他記憶里也就只有“倚天屠龍”干過,說實話,他現在半夜想起來,也依舊會懷疑某位黃姓女俠鑄劍時的精神狀態。 就很離譜啊,但居然真有人信,并且相信的人還非常之多。 果然,每個江湖上的智商盆地都一抓一大把,譚昭對此甚至覺得非常正常:“好吧,看來留給少年郎悲傷的時間并不多了?!?/br> “你覺得屠冤劍里沒有東西?”沈柔章有些好奇地開口,當然她本人對屠冤劍并沒有任何的渴求,但人嘛,總歸有好奇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