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個弱柳扶風的丞相大人 第21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位面酒肆、去撒哈拉看雨、我可以拿走你的觸手嗎?、溫梨(校園甜文 1V1 H)
顧嶠忍不住地想。 兩個人相處了這么多年,前者才是他最熟悉的商瑯,而且他也從來都沒有指望過人會有一天驟變這么多。 可這短短幾日,商瑯還是變了。 這位過度俊美的探花郎對于顧嶠來說就是細水長流,許多改變都是潛移默化的,就像先前顧嶠磨了人整整半年才讓探花郎徹底放棄了趕客的念頭,無可奈何地由著他整日整日跑到翰林院去煩人。 在他登基之后,兩個人更親近的關系也就是在國事上顧嶠從未瞞著人,至于私人的感情,早就被那一道越裂越深的地位溝壑給撕碎得徹底,這也是顧嶠只將心思埋在心底的原因——他從來都沒有妄想過填平這一道天塹。 卻沒想到,這幾日的功夫,他們兩個就好像親近很多了。 顧嶠如今可以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地去扯他袖子,已經足以大大方方地去握上他的手——雖然讓丞相大人接受,還需要補充上一點無可反駁的理由,但是對于兩人之間這道天塹來說,已經是極大的驚喜了。 如同懸于深崖之上的一架搖搖晃晃的橋——可以同行,卻也伴隨著跌落的風險。 無論怎么樣都是好的。 顧嶠彎著唇,想著方才商瑯同他說的話。 “只要陛下想?!?/br> 他想,他當然在想。 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甚至早就不滿足于一墻之隔。 什么時候真的能把人給帶到龍榻上來就好了。 顧嶠幽幽嘆了口氣,癡心妄想一股腦地涌上來,沖散了方才那些冷靜。 第26章 當局者迷 傅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皇帝陛下獨自一人坐在御書房里發愣,滿臉的紅云。 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想到些跟商瑯有關的什么東西。 當然,傅翎更傾向于后者。 對于商瑯的態度,毫無疑問的,這六年里面顧嶠就沒怎么變過,甚至是有點變本加厲的意思。 傅翎已經看透了當年的七皇子、如今的皇帝陛下為昔日探花郎美色所迷的實質,走上前去,等人抬起頭來的時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把顧嶠嚇得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人人都說顧嶠這個七皇子被皇帝慣得無法無天,狂妄至極,但是在顧嶠眼里,失怙的傅小侯爺比他還要狂上不少。 至少他不敢在他父皇面前搞什么小動作,但是傅翎敢。 所以說這位就連在先皇面前禮數都是懶懶散散的小侯爺朝著他行如此大禮的時候,顧嶠的反應只有驚嚇。 還有牙酸:“你起來,朕怕夭壽?!?/br> 傅翎利落起身,然后笑他:“怎么可能,我們陛下壽比南山,之后還要同丞相大人百年好合呢,怎么可能折壽?” “傅翎!”顧嶠忍無可忍地喊他一句。 “哎——”傅小侯爺應一聲,隨后放肆地笑出聲來。 氣得顧嶠單手撐在書桌上,另一只手一遍又一遍地去揉眉心,告誡自己這是忠臣遺孤,不能殺,殺不得。 傅小侯爺笑到爐中沉香燃盡、宮人進來添香的時候才停下。 緊接著后知后覺意識到——“御書房什么時候換了沉香的?” 雖然說這六年以來傅翎沒有到御書房來過,但是先皇在的時候四處都喜歡燃著檀香,顧嶠也隨了他父皇,平日里慣用的熏香也都是檀香。 就連夜里傅翎翻墻跑過來找他的時候,顧嶠身上都是檀香的味道。 御書房當中的燃香并不濃郁,加上傅翎對于這些東西不算敏感,一直到宮人來添香的時候他才注意到這一點。 尤其是,在整個朝中他知道的喜歡用沉香的人就只有一個商瑯的情況下。 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傅翎基本上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果不其然,在宮人離開御書房并且將門給帶上之后,顧嶠就開口道:“他喜歡?!?/br> 傅小侯爺喟嘆一聲:“顧燃犀,你沒救了?!?/br> 他先前那個及冠禮眾所周知,字傳出去也不奇怪,傅翎會知道他的字,在顧嶠德意料之中。 不過眼下,傅翎也已經及冠了,那—— 皇帝陛下的眸子輕眨了一下,然后在傅翎說出下一句話之前,先開口問他:“朕還不曾知道你的字?!?/br> 傅翎剛要說出口的話被他這一個轉移話題給噎住,沒好氣地答了他的話:“‘征羽’,就是先前你父皇為了留的那個。我方才說到哪……哦——” “南疆那邊應當沒有什么及冠禮吧,需不需要朕在京都再給你舉辦一個?” 顧嶠依舊是誠懇且毫不客氣地打斷人。 傅小侯爺深吸一口氣:“顧嬌嬌,逃避算什么好漢!” “哪有什么好漢的小名叫‘嬌嬌’的?”顧嶠又小小聲嘟嚷一句。 傅翎教他這副模樣氣得額尖青筋一跳一跳的。 最后實在是沒了辦法,傅小侯爺只能采取一點大逆不道的手段,單手按住顧嶠的肩膀,然后用另一只手直接捂住人的嘴,迅速地說完自己的話:“你違背祖制直接讓商瑯來給你取字也就罷了,他擇的‘牛渚燃犀’之意讓你明察萬事,你就是這么明察的?連他半分狼子野心也都沒看出來?!?/br> 說完話傅翎就及時松開了手,還順帶著往后退了幾步,防止皇帝陛下惱羞成怒了對他下手。 但顧嶠沒有,反倒是沉默下來。 顧嶠這一沉默實在是有些久。 傅翎這一席話,讓他忍不住從頭到尾地將這十年里他還能記著的與商瑯相處得事情給回想了一遍。 然后就發現,事情真的有許多。 原來他和商瑯已經經歷了那么多的事情。 “我知道他……沒那么單純?!鳖檷炎约簭挠洃洰斨薪o抽出來,然后輕聲開口。 傅小侯爺眼前一亮,正以為顧嶠被他這幾句話給說得覺醒了的時候,就聽見人說:“朕見過他面對群臣的模樣,對此他也從未瞞過朕。只要他待朕真心,便足夠了?!?/br> 沒救了。 當真是沒救了。 真倒是挺真的。傅翎心里想:這都已經快要真到想上龍床了。 傅翎放棄跟這位十多年都沒看膩商瑯的臉的人一般見識,只恨鐵不成鋼地又罵了幾句“美色誤人”。 誰知道顧嶠聽見他這句話,睨了他一眼,一語中的:“你不也一樣被美色所誤?” 都直接被子?,幗o拐到南疆去了。 傅翎:“……” 傅小侯爺又被他這么狠狠地噎了一下,最后無可奈何咬牙切齒:“得了,咱倆半斤八兩?!?/br> “所以誰也別勸誰,”顧嶠意味深長地開口,暗帶威脅,“不然你是想讓子桑公主親自來尋你還是朕將你綁著送回南疆去,就由不得你了?!?/br> 這樣的兩條死路,由不由得有什么區別! 傅翎按按眉心:“我這次出來是瞞著她的,你別折騰?!?/br> 話是這么說,傅翎還是覺得按照顧嶠的性子,應當不會背叛他把他送回給子?,?。 “你瞞著她?吵架了?”顧嶠聽到這句話立刻來了興致,嗅到了一點與眾不同的味道,饒有興味地問。 聽到他這么問,傅翎卻一下子含糊起來,到最后也沒說什么:“總之是出了點事……加上你這不是及冠了嗎,我便想著回來看一看你,結果中間耽誤了些腳程,還是沒能趕上?!?/br> 顧嶠聽到他這話“哦”了一聲,心里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先前禮部尚書同他說得是,南疆那邊來信說傅翎要回到京都來。 但是如果子?,幉⒉恢栏掉峄鼐┑南⒌脑?,傅小侯爺也應當不會在那個時候修書一封送到朝上來。 傅翎此次歸京,在顧嶠看來,倒不如說是小侯爺與子?,幇l生了點什么事情,以至于從南疆跑了出來,在漫無目的地逛了一陣子之后忽然想起遠在京都的他來,加上有及冠的事情,就干脆回來看上一看。 所以說,那封信,很有可能不是傅翎寫的。 尤其是顧嶠只聽見禮部尚書提了這么一句,還沒有親自瞧見那封信,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傅翎親筆。 也該去看看了。 不過—— 若那封信真的是他所想,并非來自傅翎,那就極有可能是子?,幋P的了。 兩個人之間的事情顧嶠了解不多,從這蛛絲馬跡看起來也著實奇怪。 罷了。 他連自己的私情都還沒捋明白呢,去想傅翎的做什么? “說來,今日丞相大人怎么沒在你身邊守著?”兩人一時無言,傅翎也終于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別的地方去,然后就想起了商瑯不在此處這件事,問道。 “他忙去了,”顧嶠輕聲一應,抬眼看向他,彎了下眸子,“怎么,還真當朕與他整日黏在一起不成?” “可不是,”傅翎哂笑一聲,“都直接將人接到宮里來了,你有多離不開他你自己不清楚嗎?” “清楚,”顧嶠幽幽一嘆,“如果不是還有朝政要管,朕又舍不得讓青鳥折翼,說不定早就將人給鎖在宮里金屋藏嬌了?!?/br> 讓商瑯單單純純地做他的皇后,雷霆雨露皆為君授而不可辭。若非顧嶠想要人與他兩廂情愿,他在四年前登基的時候可能就這么做了。 不過傅翎這一句話也提醒了他。 云暝把傅翎給帶回宮里之后,顧嶠就派他繼續守著商瑯了。即使這樣也不放心,他恨不得沒過一會兒就能知道一次商瑯的情況,防著出什么意外。 而不像是他現在這般,想要知道商瑯的近況,就只能再派一個人過去查探。 把宮侍叫來吩咐完,顧嶠又與傅翎說:“無論如何,朕自登基四年以來有如此成就,商瑯他功不可沒。至于你先前說的那些……狼子野心,朕心中自然知道該如何做?!?/br> 傅翎當然相信顧嶠心中有打算。 但同樣也擔心顧嶠心中的打算最后當真會因為商瑯而變成了空談。 皇帝他分明就是當局者迷。 “隨你?!备掉衢_口,心想著:他還能在京都當中多待上一陣子,如果有機會的話,甚至還能隔三差五地回來一趟。有他在人旁邊看著,顧嶠應當也不會為了商瑯荒謬到哪里去。 畢竟這么多年都已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