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真答應了
被自己才結婚不久的新婦突然喚了官職的齊大面色微妙。 光祿勛原和奉車都尉、騎都尉并稱三都尉,前朝又稱駙馬都尉,是守衛皇城內城的重要官職,本朝又兼領少府的官廷供御事務,負責內城大小安全事宜,集守備和幽禁為一職。 其實,祿勛從名字看,顧名思義就是指爵祿和勛貴,即皇家親眷、貴族、外戚、功臣族擔任的官職。這是個三品官,而本朝最高也就一品了,以他的年紀,原本也不該給他這樣一個才弱冠之年的人,哪怕他再聰明都不該。 但這些年尚書臺把持朝政,靈帝剩下的實權不多了,這既是他出于對姜昭公主的寵愛,給了他自己能給齊聞最高的官職,也是一種對群臣的報復和試探。 不過那群大臣知道有他在無法徹底控制靈帝,便又將他的職務和司徒合并,畢竟光祿勛管理內廷趕不走,司徒要安置流民,還是可以趕走的。這才以解決河內水患的名義,把他從錦都驅逐到河內。 齊聞在錦都就已經看出,靈帝對朝政的掌控日益下降,而世家的貪婪遲早會將國家腐蝕一空,兼并土地,會導致流民離散,起義在全國層出不窮。 那個時候,不管他們脖子上是金腦袋還是銀腦袋,都擋不住要被割下來。 所以,在阻止不了被外派的時候,他甚至順水推舟開始準備。 其實有他看守皇城內部,掌握禁軍,秦茁不至于被騙,太子也可能不會死,大靖也還能茍延殘喘一段時間。 可這又有什么意義呢? 從很早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了局勢的走向,他或許可以再幫助靈帝支持一段時間,但他沒有那樣做的理由。 他更看好天下大亂后,再把棋盤重新撿拾,那樣他或許有生之年還能避開錦都內大道兩邊凍死的尸骨,那些賣兒賣女的落魄景象。 但這些,姜昭會理解嗎? 她會理解嗎?他其實也是殺害太子的間接幫兇,他其實支持不破不立,最終讓最疼愛她的靈帝死在亂軍之中。 她能理解嗎?他其實看透了,她很愛他,但他卻騰不出手來,或者說騰出手來也只是一雙冷到骨頭里的手,溫暖不了她。 齊聞最是知道,姜昭性情柔順,秉性純良,雖然看似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但她受的苦也不少,很是需要愛護。 她的生母郭貴妃因為滑胎后得了下紅之癥,精神上有些積郁,對她管教十分嚴厲,靈帝和太子不好違背她的意思只能視而不見。 齊聞第一次遇到她,看到她十分可愛,在華林苑池塘邊逗弄兩只小鴨子,被郭貴妃撞見,暴跳如雷,下令要將她身邊跟隨的人都送到暴室處以嚴刑。 “若是你不意落下水中,我豈不是白白生養你,早知道不若讓你死得好,你那兄弟活著,比你活著不知道要強多少倍……皇帝也就不會,遲遲不肯再來看我!” 郭貴妃又哭又鬧,小小的姜昭嚇得不知所措,連忙跪地懇求母親的寬宥??晒F妃卻不依不饒,要體罰她,鬧的周圍的宮女都齊齊上前求情。 左右不住抱住郭貴妃哭求:“娘娘娘娘……不可,不可……您,您忘了上次,霞公主生氣的事情嗎?不可,萬萬不可……” “是啊,娘娘,公主不過是年紀尚小,日后必然不會再,再頑劣了……公主,還不快與娘娘認錯……” 在內侍們齊聲的懇求中,沒做錯什么的姜昭不得不慢慢下跪,滿臉恐懼的和郭貴妃道歉: “……娘娘恕罪……迢迢知道錯了,求,求娘娘不要生氣,迢迢再也不敢了,還請娘娘不要責罰她們?!?/br> 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她竟然那么遵從禮儀,跪下一板一眼的磕頭,對郭貴妃十分的禮敬。 只是這禮敬背后,潛藏的是恐懼,是疏離,是想愛而不敢愛的……放下。 由此齊聞的愛護之心一起,人便成了半個靈帝,不僅主動結識姜昭,平日里也對她處處照顧有加。哪怕只看到她摔倒都恨不得把路給鏟平。 后來,他出入宮廷,于姜昭逐漸熟悉,卻被姜霞看出端倪。 一次他突然被身為公主的姜霞找人傳遞消息,約到北闕城墻上挨了一頓毒打,彼時姜霞也不說為什么,恨恨打完他就走了。 接著是第二頓,第三頓…… 齊聞很快反應過來,姜霞是生氣她圍著姜昭打轉,這是揍他出氣。想明白了,他也不反抗,任憑她打了好幾頓。 齊聞從小因為身形高大,因此不太敏捷,但天生巨力,被家中嚴厲禁止習武,怕他出去傷人。他也不是全無還手之力,但他就是連著忍了好幾次。 一直到一天,姜霞又約他去北闕墻上,他便偷偷準備好石子,等到姜霞打完轉身走人,便拿石子丟她,把姜霞腦袋砸破流血。 姜霞氣得發瘋,掏出劍來就要殺了他。 齊聞故作一臉驚慌后退,眼看姜霞要刺中他,他居然主動迎上去,嚇了姜霞一跳,幸而姜霞及時止住身形,還慢慢后退,口中恨道:“你這歹毒的小子,我若是刺你一劍,必然要被處罰!你這是要憋不住弄死我??!” 齊聞也不吭聲,就那么看著她。 姜霞猶豫一陣,神色警惕看著他,拿著劍,捂著腦袋走了。 之后,齊聞又在郭國舅郭琇,靈帝和王皇后的面前屢次三番扮演被姜霞弄傷的樣子,只要和姜霞單獨在一起就滿身是傷,還特別夸張。 那個時候姜霞已經沒有弄傷他了,奈何她之前耀武揚威,到處炫耀說齊聞挨打不還手,此刻已經是百口莫辯。到最后惹得謠言四起,氣得靈帝和太子把姜霞一頓好罵。 姜霞根本無所謂靈帝,但對明慧太子還是有點畏懼的,畢竟敏慧太子才是她“真爹”,讀書啟蒙,學習武藝,都是明慧太子做主教導,吃的喝的,伺候的人,全都是敏慧太子在管。 敏慧太子也不忍打她,便餓了她幾頓,一日三餐都分量減半,到姜昭去求情,才解除了這道禁令。 這一頓cao作下來,姜霞再也不敢打齊聞了,畢竟他一個狀沒告,一句話沒說,就讓她憑空被餓了半個月,她只能憋著口氣,又想了個新主意,只騙齊聞說:“若是你聽我的,與我治治王皇后,往后,便是我做主把妹子許給你又如何?” 齊聞猶豫了一下,還真答應了。 那個時候他們年紀都不大,齊聞在其他事情上腦子都很清楚,但只是姜昭和他說話,他就冷著個臉,眼神逐漸放空。姜霞凡是答應的痛快,什么你幫我做事,我便把meimei騙來與你玩兒,轉頭自己和meimei玩的高興,把他丟在一邊。 即便如此,這個策略還是屢試不爽。 往事已矣,眼下,人人都有性命之危,自顧不暇才是現實。 齊聞冷峻的眉目露出異色,一段時間不見,姜昭竟然拿出對郭貴妃的態度來對他,看來是歷經變故,成長或者說……對他疏離了。 對此,他沒什么頭緒,只能先做個觀望,不咸不淡道: “公主言重了,我如今被趕到河內,立足狼狽,公主不嫌棄我這里逼仄,我便請人將屋舍修正,供公主暫住?!?/br> 說完,齊聞又將她的手仿佛被褥內,神情冷淡,一如既往。 姜昭本是懸著一顆心,不只是酸是喜,好歹松了口氣,慢慢點頭,面色虛弱,只緩緩道:“司徒公言重了,阿昭昔日無禮于您,如今是悔恨交加,希望日后能有機會彌補錯誤,有朝一日能求得您的原諒……從這一刻起,昭必然以師禮恭敬對待您,從此只愿行遠自彌,篤行不怠……” 她說著說著又累了,只看到齊聞眼神閃爍,盯著她看了片刻,姜霞又上前說話,便慢慢閉上眼睛。 作話:完了,進度太慢了,我本來想寫丞相rou的,嗚嗚嗚嗚,兩千四我沒寫到rou,但還是厚臉皮求珠珠?(¥A¥)?恭喜發財,豬豬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