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第三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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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澤從沒想過嬌嬌會真的走。 起初只是愣——像某種不安的玩笑。他以為她不過是賭氣想離開,想逼他主動低頭。她是這樣的孩子,聰明、倔強、愛鬧情緒,但從不真的狠心。 所以當她失聯的第一天,他還安慰自己:“沒準她只是想冷靜?!?/br> 可第二天,她沒有消息。 第叁天,還是沒有。 手機依然無人接聽,短信沒有任何一條已讀。他去了她常去的咖啡店、她認識的珠寶工坊,甚至不惜撥打了前妻的電話。對方只是客氣又困惑地答:“她最近沒聯系我???” 南澤開始慌了。 她不是賭氣。她是真的離開了。 他回家一遍遍打開密室的門。 信還在那里。他把那封信從墻上揭下來,放進抽屜,第二天又拿出來,像反復在逼自己復習一次殘忍的判決。 每次念到那句—— “你送我一場婚禮,卻躲在黑暗里當唯一的賓客?!?/br> 他的手都會發抖。 那不是指責,是陳述,是她終于不再委屈自己去理解他的沉默。 南澤一直以為自己在“保護她”??善鋵嵥皇窃诒Wo自己——他怕說出口以后,會失去她。 可現在他明白了:沉默,并沒有幫他保住她。 過去,他不是沒離開過她。 可那是基于他始終知道她在哪里——他曾在路對面看她提著畫材包小跑進書店,也曾在高架橋下偷偷拍下她在雨中撐傘的身影。 那時候的離開,是退到暗處罷了。 他還可以愛她,哪怕是偷偷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的失去,是從世界上徹底剝離。是連愛她的影子都被剝奪。是連她是否在紐約、是否吃飽、是否過得好……他都無法再知道。 這種失去,比死還空。 ———— 南澤開始整晚失眠,她取走的那張照片他又洗出來一張,抱著照片盯著她笑著望向他時眼角那點酒意。 他想起那天她穿著婚紗跨坐在自己身上,然后站起來踩在沙發上和茶幾上轉了一圈,問:“爸爸喜歡我穿這個樣子嗎?” 南澤當時沒回答。 他甚至不敢碰她的裙擺,怕一觸碰就把理智燒成灰。 現在他想碰也碰不到了。 他開始想,如果過去任何一個瞬間里他承認了“我愛你”,是不是現在就不會這樣了。 可后悔是最沒意義的詞。 嬌嬌已經離開了。 ———— 與此同時,南月皎正在SoHo一間帶閣樓的老式工作室里畫圖。 這是她臨時搬進來的新住所。一間帶天窗的臨時公寓,在SoHo靠近西村的邊緣地帶。樓下是開了二十年的花店,老板是個法國老太太,相處間永遠帶著淡淡的香水味。 她沒有換電話號碼,只是把手機調成了飛行模式,斷掉了社交賬號,把整個人封進了一個深井般隔絕塵世的新環境里。 她每天只做叁件事: 畫圖,準備拍賣會需要提交的兩套作品。 聽音樂,收集靈感,把一些舊圖翻出來修改成新的概念。 寫信,給自己,也給那個一直沒追過來的人。 她沒有哭太多。她把所有眼淚,都藏進了那些名為《The Unsaid》和《The One Who Waited》的珠寶設計稿里。 天窗每天上午十點會透下斜陽,照在她案頭上。她養了一株白色海棠,說是某次去山上看展時順手剪下來的。 她很安靜。比從前都安靜。 女孩兒頭發剪短了一點,方便低頭畫稿時不總掉進墨里。她戒了速溶咖啡,開始自己煮掛耳。生活被她一點點調成新的頻率,像一條脫軌的河流,被她重新引回岸道。 她把那封信的副本貼在自己的畫板上。 她每天早上起來都會看它一眼。 不是提醒自己恨他,而是提醒自己:這次離開不是“鬧別扭”,而是一次真正為自己而活的決定。 她用叁個多月時間準備了一組《Mythos》(神話)系列珠寶作品。 其中的《The One Who Waited》是她最愛的一件。一枚以俄耳普斯與歐律狄刻神話為靈感的項鏈——主石是淺綠色的蛋白石,四周金屬線條像掙扎的藤蔓,纏繞著一顆幾乎要滑落的珍珠。這個作品本來準備取名為《Look Back》的,但后來想了想,南月皎還是換了。 不過,她還是在主石背后刻了一行希臘文,意思是:“請你轉身”。 也許沒人看得懂。但沒關系,只要她知道——那不是一句祈求,是告別——就夠了。 她已經不是那個一直回頭的人了。而是希望自己能走得夠遠,遠到終于不需要再用等待去證明愛情。 女孩兒曾經想,她最怕的是爸爸永遠不看她一眼。 現在,她已經不怕了——她已經從“等待被愛”變成了“先學會愛自己”。 ———— 南澤工作中變得越來越沉默。合伙人注意到他在會議上走神,客戶私下問他是不是身體出問題。其實沒人知道,他每晚都會盯著那封信看一遍,然后夢見她穿著那件帶著處女血的婚紗,站在地鐵口對他回頭一笑。 他醒來的時候,手心全是汗,手機握得太緊,指節泛白。 他試過找私家偵探,但她真的太聰明。她連她平時最愛的手繪簽名都沒再出現在任何稿紙上。 他以為她只是想逼他低頭。 可越找不到她,他越意識到:這次,她是真的下定了決心要離開他。 一整夜一整夜的醒著,他其實已經撐不下去了。 他想她。 他不是想她回來,是想她在他面前。哪怕不原諒,哪怕只看他一眼。 直到某天,南澤整理書桌,無意中翻出一個信封。 是幾個月前隨手收到的拍賣會邀請函,封口有輕微破損,但他一眼就認出那個LOGO——是他所在公司贊助的珠寶與復古婚紗藏品展。 地址:曼哈頓蘇富比。 時間:下午七點。 他怔住。日期正是下周六。 他想起那天她站在他背后看過這個邀請函,然后笑著問他: “如果我有作品被拍進這種地方,你會不會偷偷舉牌?” 他笑著說當然了。 南澤突然意識到:嬌嬌那天不是隨口一問——她其實早就為自己鋪好了離開的路——不是為了逃開他,而是為了證明她離開他也能發光。 她不會主動聯系他了。但也許她仍舊,把拍賣會當作她能“被他看到”的可能呢?不為了向他證明什么,而是給她自己一個交代。 那天晚上,南澤坐在密室的椅子上,望著照片墻,細細回想嬌嬌從小到大他們的相處方式: 她不是他生命中的插曲。 她是他所有時間線里,唯一該伸出手的那一秒鐘。 錯過了那一秒——余生再無光和喜樂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