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線番外(19)最后的婚禮/2
后來地毯邊形成了如沙龍一般的聊天圈子。 還在讀研究生的郁林跟許咲伊和阿囧咨詢如何愛人與被愛。 “jiejie們,我好像沒有愛的能力。我又被分手了?!彼诡^喪氣。 許咲伊和阿囧只會開他玩笑。諸如: “不會愛沒事啊,性功能強大就行?!?/br> “姐瞧瞧這臉,算是個班草吧,但看起來喜歡你的都是男的?” 郁林越想越郁結。他還如當時實習一般信賴伍桐,想窩到她腿邊訴苦。剛要趴過去喊聲“桐姐”,腿被踢開,手被攔截,衣領被提起。 可怕的陸哥將他拎到了一個陌生女生旁邊,陸哥笑嘻嘻的,眼神像刀子:“喏,舊情要用新歡平,給你機會聯誼?!?/br> 還是伍桐好,可憐地看他,說一些他不懂的話:“一切關系都是暫合與暫離,你別太在意這些短暫的狀態?!?/br> 他目光一一巡過毯邊狀似不經意地、稀疏圍繞在伍桐身邊的四個男人,發現弱小的自己剛才是被他們一起欺負了。他不由想一鍋端,立馬問:“那桐姐也是這樣看待自己的關系嗎?你不追求那種更永恒、更熱烈的愛情嗎?怎么你都不談戀愛??!” 果不其然,這四個男人都神經緊繃起來。郁林細細觀察著,心里雀躍。 桐姐沒喝酒,看起來有些苦惱,似乎在認真思索。但她一貫如此,總是會耐心傾聽他的心事,然后絕不敷衍、負責任地回答他。 “我……”她咬字很慢,似乎也因大家的關注產生了壓力。倒讓郁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也許她和這幾個男人的關系有些復雜。 他這么想著,心頭濕漉漉的,像被guntang的雨澆過一般,熱得泛疼。他不明所以,才聽伍桐一邊思考一邊說:“我青春期的時候比較極端,對愛情充滿幻想,將它完全浪漫化,也任由它刺傷自己?!?/br> “幸好……”她的話調動著幾個男人的情緒,郁林感知得十分清晰,“就像一場暴風雨,它來得快、去得也快。因為我發現為撐起傘都不足以阻擋它,便在心中止住了這場雨?!?/br> “后來我知道,這大約就是古人常說的‘情深不壽’?雖然我的情還不至于到某種高度,它很幼稚。但這理不糙。永恒不是永動,只是能量平息后的守恒?!?/br> “反觀郁林,你不用淋暴風雨就能體驗親密關系,每一次分手,你看似難過其實多是自責自己傷害別人而優柔寡斷,你的生活一直沒有亂掉過。其實愛對你一直很溫柔不是嗎?那享受這份你愛的方式就好?!?/br> 伍桐認認真真地望進他眼里,她的聲音像春風,撫過青澀的枝,將郁林撫得心頭微顫,枝頭搖曳開出遲到的白花。郁林慌張撇開眼,不敢再與她對視。 今晚要早點走,郁林想。他淌不了這趟水。 中途伍桐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音樂漸輕。大家都在凌晨叁四點左右回去,妹寶與阿囧睡在了客房。 伍桐感覺自己飄起來了,有人拖著她,她飛得很高很高。碩大紅日凌目,灼灼似火,她直視著太陽,眼睛卻不疼。于是她知道是夢。她想在夢里也許可以觸到太陽吧? 伸了手,卻怎么也夠不著。只有光自指縫中透來,刺得她睜開眼。 她聽見窸窣聲響,有人在說悄悄話。 “戒指不是你送的?那是沉泠?”是許咲伊的聲音。 男聲透出煩躁:“我也不知道。管是誰呢,他自己不說。她開心就行?!?/br> 太陽xue隱隱作痛,伍桐揉了揉,抱著她的人溫柔地問:“睡得難受?要不要回房間?” 她抬眼,光很暗,她聞見他領口的氣味,摟住他的脖子,忽然又想起來什么,問:“許戈,沉泠下來了嗎?” 許戈沉默了一會兒,依舊用很輕的聲音說:“下來了,見你睡了,又上去工作了?!?/br> 伍桐依稀見他眼角透了光,伸手一抹,竟然抹出水意來,好像他哭過一樣。她震驚地看他,許戈回說:“只是太困了,打了哈欠?!?/br> 許咲伊這才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過來打招呼:“樂隊那幾個回去得早,我和易笙也走了。記得下周來前好好休息,我可不希望伴娘帶黑眼圈?!?/br> 伍桐落了地,與許咲伊擁抱。 許咲伊指了指沙發后面:“禮物都放在那兒了??傻谜J出我的,不許搞錯?!?/br> “謝謝你,咲伊?!蔽橥┬Φ糜悬c傻,一看就還沒睡醒。 許咲伊戳了戳她的臉:“你知道是誰聯系我們過來的吧?” “姚景?”伍桐答得很快。 “算是?!痹S咲伊瞥了一眼陸梓楊,“這家伙其實比姚景早來喊我,還想著我幫他忙呢。結果姚景有團隊。你不是剛給我介紹嗎,那我肯定要把握機會?!?/br> “節目什么時候開始錄?” “下個月?!?/br> “那你也要好好休息,我的新娘?!蔽橥┹p輕拍許咲伊的后背,眼角也泛了水汽,她不敢讓許咲伊看見。許咲伊卻把眼淚擦在了她脖心里。 洗完澡才清醒許多,她見姚景房間的門透出光,里面卻沒有人。 便聽背后門開了,她一轉身,對上姚景的眼。他攏出“噓”的手勢,湊近來在她耳邊說:“奎拉丈夫訓練我沖奶粉,一家叁口剛睡。累死我了?!?/br> 他又耷拉了腦袋,滿眼的抱歉,鬢角好像要長出下垂的狼耳朵:“抱歉,我本來只邀請了奎拉,湊熱鬧的人太多了。有沒有打擾到你?” “沒有,我喜歡熱鬧?!蔽橥┨?,撫過他發角,好像真的摸到了耳朵。她彎了眼,“謝謝你,姚景?!?/br> 住在這所房子里后她知道,身邊聚集起越多的人,就越能幫她分擔生活的重量。于是因此更體驗到,她作為自己的重量不會減少,那是無法交托于任何人的。她的歷史、現在、將來,本身是沉甸甸的。 這是她選擇的道路,沒有那么輕盈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