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線番外(18)最后的婚禮/1
在歡呼中吹滅生日蠟燭,人生又長一歲。睜開眼,闌珊燈光亮起,映射在空中漂浮的泡泡上。剪彩紛揚,落了滿地。 她才注意到腿前的大狗,頭上戴著彩色花環,它咧嘴嘴朝她叫,小爪跺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伍桐俯身伸出的手上。黑白分明的毛發,這是一只聰明的邊牧,正邀請她拿起它頭上的花環。 伍桐提起花環,狗勾卻又咬住了花環一邊,向她哼哧哼哧,目光朝花瓣上落。 伍桐才看見離自己最近的那朵花瓣上,掛著一枚鑲了鉆的銀戒。 她蹲得很低,方將這枚戒指拿起,邊牧便輕輕一躍,將花環戴在了她頭上。 語笑喧闐,大家都鼓噪起來,似是也不知道這上面還有枚戒指。調侃絡繹不絕: “臥槽,誰求的婚?!?/br> “姚景你這么大的事不提前說!” “什么?狗是誰的?!?/br> “嫂嫂,弟妹,快答應他!” 冰涼的銀圈忽然變得有些燙手,伍桐目光落到前方的一群人里。 她這才認出許多熟悉面孔,陳葦杭、妹寶、阿囧、郁林、李崇明、王易笙……還有從前在s市一起跳舞的幾位朋友,還有……奎拉,她臂中抱著一個小寶寶。 姚景與許戈也在其中,只不過兩人似是被迫做了門童,手中拿著彩墻與泡泡機,機口中的氣泡還在不斷涌動著飛起,碎在小邊牧烏黑又璀璨的眸中。 是許咲伊為她將戒指戴上,在她耳邊輕聲道:“我也不知道誰送的,下午準備的時候,忽然就出現在桌上。你就收著吧,替你查過了,不便宜?!?/br> 話剛落,音樂響起,面前的小狗忽然圍著她轉了個圈,挺胸昂首,十分優雅。又有一個高大的陌生男人過來牽它,它忽然提起來,躍近來人的懷里。 男人一路將它引進房中,兩人跳起舞來。 圓舞曲奇趣歡快,小狗的舞蹈滑稽但完美。大家都在跟著哄鬧。一曲結束,小狗又笑著飛過啦繞了她一圈,忽然前身趴地,邀請玩耍。 男人笑說:“這是邀請你跳舞?!?/br> 他特地微微彎腰,以保證伍桐能聽見。轉而便被人以胳膊卡了脖子,陸梓楊將他拐到一旁:“保持點距離?!?/br> “陸梓楊,原來你在家地位這么低啊?!蹦腥耸顷戣鳁钔?。邊笑話他,眼睛飄向眾人視線聚焦點處,壽星已經脫去外套,著一身收身長裙。身姿窈窕,與同她對話時感受到的清冷氣質不同,渾身散出媚態。 他被陸梓楊捂住了眼睛,陸梓楊說:“爺樂意?!?/br> “跳一個!跳一個!” “姐,我都沒見過你跳舞!” “只準你大學室友見啊,高中同學就不配看啦。跳一個嘛?!?/br> 音樂切了,伍桐才看見角落有人在打碟,這排場實在不小。短暫的猶豫也嫌太久,她被奎拉拉到正中央??蛷d早已被清理出狂歡空間,跟隨鼓點與奎拉的律動,她的身體也跟隨著做出反應。 穿著一身衣服跳爵士不倫不類,她也太久沒有躍動過身體??僧斔吹娇冻龅母归g那道因生育而留的疤痕,囚絡她的虛假枷鎖不攻自破。她跟隨不斷加入的,曾經一起跳過舞的朋友們,忘我地舒展與擺動起來。 人聲沸騰,她僵化的四肢好像自由起來,整個空間都在為她供氧。大家都在歡慶她的生日,他們自我也沉浸其中,只是被歡樂的氣氛鼓舞,感受簡單的快樂。 姚景的手出現在她面前,他在邀請她。 伍桐早已猜出這場派對是姚景的主意。他知道,她其實喜歡熱鬧,喜歡生日被記得,喜歡體面的儀式。這樣她會認知到被珍重。 曾經她甚至審判自己,那是否就說明她萬分需要他人認可自己的生命,她等待他人的注視和審判,而從未真正鑄就自己? y醫生說:當然不是,這只是社會人的正常欲望。你會有這些欲望,是因為你的家庭缺少對你生命慶祝的儀式,因被父母遺忘而受到傷害,難道你還要譴責自己的疼痛嗎?無法自愈十分正常,不要羞辱自己,你可以去實現這些欲望。重要的是去分辨,得到這些欲望之后,你是匱乏的還是滿足的。 她將手放進姚景手心里,想:她是滿足的,酣暢淋漓地滿足著。不止如此。今天的線下活動反響極好,收到郝女士的邀請足以再前進至很遠,接下來一個月的合作都準備得如火如荼。銀行卡里的數字足以令她心神搖晃,她怕是會比姚景還忙。 她這么想著,被姚景擁起來時,想到得告訴沉泠今天她的快樂。 沉泠去哪里了? 曾經一起練習的雙人舞生疏了,眼見許咲伊她們都拿起了手機,她咬咬牙,不能出丑。在大家寵溺壽星的歡呼掌聲中,伍桐也被捧得迷糊了,累倒在沙發說:“你們繼續吧,我歇了?!?/br> 許戈正坐在這邊獨自喝酒,遞來一張紙替她擦汗,又掀起毯子蓋在她身上:“小心感冒?!?/br> 忽地,一陣掃弦震耳,歡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許咲伊自帶了話筒,伍桐看向中心,才知道她帶著樂隊順道打歌來了。她最近正在談一個綜藝,伍桐早先便說幫她問問姚景有無資源。 許是這陣弦音掃出記憶里某些瑣碎圖景,伍桐才想起來什么,問:“沉泠去哪兒了?” 驀地心頭浮過一絲慌亂:“他還在醫院么?” 周燁正在一邊給妹寶解答問題,他看來嚴正專注,卻極快地回答了這邊:“慶完生上樓工作去了,說處理一點事?!?/br> “周教授,你對她姓沉的男朋友看起來不錯呀?!泵脤毬曇魳O輕,得出自己的判斷,“還幫他說話?!?/br> “不是男朋友?!敝軣钔P圈起的字出神,說,“省得她cao心一直念著他?!?/br> 切蛋糕時小邊牧都很乖,讓它去把還沒領蛋糕的人帶過來,它不僅能一一照做,還能管理大家排隊。 最后它收到主人的旨意,趴在jiejie身邊接受jiejie的溫柔撫摸。 陸梓楊背靠沙發,也跟著摸了兩下:“你什么時候也能用這種眼神看我?” “想做狗倒也不難?!敝軣顟n郁的目光也沁了一絲暖意,落在她翩躚撫毛的手指上。嘴上不落下風,“先絕育?!?/br> “它叫什么?”男主人在另一邊唱k,伍桐便問陸梓楊。 小狗間歇性抖動耳朵,偶因噪音睜眼立耳,對周圍一切都機警。伍桐才發現他嘴型尖尖的,她記得網上說,說邊牧不宜嘴尖。 “老鷹?!标戣鳁钫f得正經。 “怎么……跨物種?”伍桐輕撫它下巴。小狗為什么叫鷹? 陸梓楊撩了把頭發,努力回憶:“它是我們出任務的時候撿的,我記得不是純種。當時被一張粘鼠貼黏在網欄上,腿動不了,渾身都是傷,還在自己嘗試開鎖。后來查了下才知道是自己從寵物店跑出來了,之前還被棄養過?!?/br> 伍桐聽到“棄養”兩個字,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 她撫摸的動作愈發柔緩,又聽陸梓楊說:“我們原本想收它作警犬,但他是邊牧串,性格很敏感,根本不聽指令。而且它肢體發育不全,左右不對稱,聽說是因為感染過病毒??此碜尤?,老秦才把它帶回家了。叫老鷹,是盼它強壯、自由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