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追捕「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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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身姿曼妙、穿著平口亮片舞衣的女人,在打滿燈的化妝鏡子前注視自己。 她端坐的身影極為性感──柳葉般的細腰、毫無贅rou的纖背,肌膚就像冬季起伏的雪丘那樣粉白細緻。 化妝師用筆刷沾了腮紅粉為女人做妝后的修飾,美發師也用電捲棒為她臉頰兩側的發絲做出最后的微調……但那些都在幾秒鐘之內完成。 時間和流程都精簡了,但是「角色」該有的「支援」和「配備」卻一點也不馬虎。 大明星身旁的陪襯,就像魔獸世界里,一定要有真人扮演「炮灰」,才能讓花大錢殺敵的「用戶」「有感」;化妝師、美發師同樣也是由其他「用戶」,以「服務型」角色賺取工資的「用戶」,他們的存在,能讓「被服務型」的明星,心境更有優越感,但是和真實世界一樣,要享有這樣的對待,就得付錢給這些人,如同妍秀請林墨為她伴舞,需要支薪。 林墨回到「陽安」,河岸比先前出現更多高樓了。 銀心失去消息已經過了三天,林墨開始擔心她遭遇不測,原本可以靠著先前黑白貓留給他定位的密碼繼續追蹤,但銀心就像刻意不想被他找到似的,不斷更換她在真實世界的位置,以至于怎么也無法鎖定。 他只能再度進入虛擬世界,卻在大街上迷途。正當一籌莫展的時候,他在口袋里摸到一塊摺紙,拿出來看,是曾經和銀心一起抽幸運籤餅乾得到的詩籤。 林墨這才注意到那張只畫蛋形空間的平面圖底下,有一行小小的紅字:到這里,你會找到我。 林墨想起當時銀心得到的詩籤上寫著:沒人會找到你,除非你希望被人找到。 原來他們各自抽出的籤條是成對的,這圖或許正預示著現況? 林墨抬頭環視周圍,一座新蓋的蛋型體育館,座落于那些大樓之間。 他決定過去看看。 到了入口處,告示光板上,顯示的是妍秀演唱會的宣傳「海報」,林墨在售票口用他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手機,向現場兜售黃牛票的人換了一張門票。 這是他首次以觀眾的身份進入演唱會場。 才踏進會場,就已經聽見高分貝的喧嘩聲,林墨看見部分吹口哨、喊著「妍秀我永遠支持你」的熱情歌迷──這些是寫出來的「程式」之外,透過身份標註,他認出大部分觀眾都是真實的「用戶」。這可令他大感意外,那和一般做明星夢的人狀況相反,妍秀已經具備成為真正明星的實力,她讓真實世界的「用戶」甘愿掏錢來看演唱會! 但這時林墨發現眼前有一朵紫藤花,在騰空飛舞,花朵像游標一樣有意識地盤旋,明顯要替他領路。 林墨往前走幾步,花朵持續與他保持距離,引導他往演唱會后臺走去。 保全人員將林墨攔下,林墨從身上掏出一張工作證--他一直將身為妍秀舞者的識別證帶在身上,才被放行。 經過導播室、準備室……那朵紫藤花來到掛著妍秀名牌的專用更衣間門口,黃色的螢光漿液從門縫溢出,恣意流淌于地面,像被高溫融化的起司。 紫藤花鑽進門的鎖眼,喀的一聲,門開了。 林墨推開門,看見妍秀和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正在「交融」。 這才發覺自己找到的人不是銀心,是妍秀。 妍秀看見林墨闖入,慌忙轉過身,將滑落的上衣穿好。 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也整了整衣服,但完全無視林墨地與他擦肩而過,然后「砰」地把門關上。 林墨的拳頭緊握,失望與震驚的表情全寫在臉上?!冈瓉怼忝俺溷y心?!?/br> 「我不懂你說什么?!瑰銉A身對著鏡子,整理自己凌亂的頭發。 「你為什么要冒充銀心?」林墨再次問道。 「別問,否則你在真實世界的生命會有危險?!?/br> 「我有危險?難不成你冒充銀心也是受他──」林墨手指向門口:「那個贊助你走向明星之路的『大金主』指使?」 「我會成為明星是靠我自己努力,從不起眼的助理一點一點賺錢爬上來的,與他無關!」 林墨這時看見妍秀外露的肩膀上,有一道泛紅的痕跡。 「你不要騙我!你和我一樣在真實世界沒有財力購買昂貴的角色……這可不是單機角色扮演的游戲,我們這種等級的人,除非有意外之財,才可能擁有『被服務型』的角色!」 這是妍秀永遠也不想說破的心結,她突然嗤嗤笑起來,并失控大喊:「沒錯,反正都是假的??!被程式設定的觀眾追捧有什么好高興的?我想被更多真實的人關注我、羨慕我……這些,只有乾爹能幫我實現!」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當他情人,何必玩我?」林墨徹底被激怒了。 「我就說那都是假的,你看乾爹無可挑剔的外型,沒一個女人看了不會心動;但我一想到他只是按上級辦事的『程式』,就沒有辦法動情……我只想要……你這樣……就算外表有缺陷,卻有『靈魂』的人愛我……」 「什么意思?你這是在告白嗎?搞笑!」林墨覺得妍秀太會胡扯。 「對,我就是告白!我一直都喜歡你,即使你『設定』的人一直換,可我總是一直在等待,等待你能夠『設定』我……」妍秀聲音里透露著委屈。 林墨愣住了,被向來尊敬的妍秀告白,他覺得未免太不可思議,但很快就冷靜下來說道:「如你所言,『靈魂』的感覺很珍貴,但你又怎能在知道是假的情況下,違反自己的意愿和那個沒血沒rou的程式『交易』?」 妍秀掉下淚,抽泣著說:「我也是不得已……」 這時,一名工作人員進門,通知妍秀該去上臺表演。 「什么叫不得已?」林墨這時反而激動得上前抓住妍秀的臂膀:「是你把銀心藏起來了吧?快說她在哪里!」幾名貼身保鑣這時進門推開林墨,并亮出配槍道:「如果想活命,請你立刻離開?!?/br> 觀眾席的歡呼聲再漲一波,演唱會即將開始。 林墨只好退到角落,假裝離去。 但他想知道妍秀是如何冒充銀心的? 演唱會場上,以「程式」創造出來的歌迷用手機、用螢光棒、或各種應援的小物在賣力揮舞,也讓其他在場的「用戶」感染到興奮之情…… 林墨心想,或許妍秀出于忌妒,認為銀心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他的愛情,所以才冒充她嗎?林墨不禁如此猜測。 舞臺升降機啟動,妍秀就像機械鐘里靠著齒輪運轉,從舞臺下方現身的精緻木偶,身著華麗的變色羽毛衣,出現在觀眾面前。 妍秀開始了精彩的歌舞表演。 林墨突然轉身,打算折返到后臺的更衣間。 但他發現門口仍有她的助理在留守。 這時前臺上一個爆破,金屑自空而降,灑滿整座舞臺,臺下情緒沸騰的歌迷尖叫著,帶來第二波高潮。 只是第二次觀眾席傳來的歡呼聲中,夾帶了凄厲的慘叫聲。 就在林墨仍在思考該如何支開妍秀的助理時,一股熱流襲來,臺前的工作人員四散,并沿路大喊:「失火了!」 林墨回到廊道,抬頭望向監視舞臺的電視螢幕,他看見觀眾席迅速陷入火海,逃命的群眾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亂竄,林墨也只能選擇逃生,他按著出口方向的指標前進,卻發現門被反鎖了。 他往另一方向的走廊奔去,湊巧遇見幾名工作人員,他們告訴林墨附近也有幾個出口,但通通都被封死了。 「那不是逼我們往火里跑嗎?」一名工作人員崩潰大喊。 他們大多是只買得起一個身份的「用戶」,不能輕易「死去」。 林墨這時突然想起口袋里的室內平面圖,便拿出來攤開一看,那格局、那條畫在平面圖中的紅線……是會場的逃生路線! 于是林墨高喊身邊的人跟隨他。 那些跟著他走的人,在一路上遇到其他的人,也同樣招攬不知所措的人跟上林墨的腳步:「這個人知道逃生路線,大家快跟著他走!」 一群人繞過復雜的地下室、大小不一的排練室、雜物間、機房、餐廳,甚至隔層的停車場,兜兜轉轉地從隱秘的通道繞到觀眾席,這里的火勢已經大到看不清任何景色,更別說可以走的地方。 林墨看著手里的逃生圖,說道:「只有穿過這里,才可以到建筑物外頭?!?/br> 「這是在開玩笑吧?」跟隨林墨逃生的人不安地問。 「那要看你們信任這張逃生圖到什么程度了?!沽帜蝗恍判臐M滿的說。 他率先走進火海,看不見腳下的路,但憑手中的路線圖前進,并當那些火不存在似的,火就變得沒有溫度。 其他人見林墨信心如此堅定,便紛紛追隨。 但一行人進入火場不久,他們發現這里純然是另一個「維度」,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像……火海中,火舌噴發似太陽表面的日珥,在施暴、在破壞、一個巨大人型倒影在變形著,高溫的不適和濃重的焦臭味在腐蝕他們的鼻腔,無法形容的妖異感在啃蝕這些人的脊椎,有些人痛苦到跪下來,動彈不得。 生腥味越發在燄熱中出現,變形的倒影成為具型的人──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 他左右手各攬著一男一女往火堆里跳,再支身再從火里毫發無傷地走出來,然后把焦點擺在林墨帶來的那群人身上。 就像人類用手拍打不起眼的海蟑螂,這群追隨林墨逃生的人,被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用一種看不見的隱形力量揮擊,林墨因為被「掃」過,撐不住疼痛地昏過去。 火山在噴發,熔巖像螢光漿液四處橫流,直到熱感喚醒昏厥的林墨。 他在空無一人的街頭坐起身,眼看guntang的漿液向他逼近,便彈起身走開,不經意抬頭,看見高掛夜空如鑽石般奪目的星星,林墨感覺自己的身體也在發光──原來是融化的螢光漿液沾上了身。他想用手抹去,卻分泌得更多。 兩顆反射著微光的黑珍珠在空中飄移,林墨一揉眼睛,卻把螢光液揉入眼球,再一睜眼,他已經來到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的面前。 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的體型巨大,如一頭巨象,牢牢抓住林墨的目光,他開腸剖肚地展示軀體中的銀心,銀心的身軀被「塞」在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沒有內臟的肋骨內,她赤裸的身體黏滿蜉蝣的翅膀,呈現出「人中人」的狀態。 雖然貌似共生情狀,銀心卻發出凄瀝悚然的哭聲,力道甚至強到在嘔吐,她吐出同樣螢光色的漿液,然后再被出現被越來越多的黏漿「消化」,催生著地獄般無望的循環感。 由于眼前景象太過衝擊,林墨在原地嚇傻地看著,直到銀心就要被漿液消化、哭聲漸漸變弱時,林墨才意識到要上前去「救」她。 但林墨自己也被腐蝕得相當嚴重,不僅身體呈現半透明狀態,連使得上的力氣都沒有,活脫脫像個「鬼」,在這個「維度」里毫無作為。 突然間,一條天與海交會的地平線在他視野中出現,并快速旋轉──這是區分腦上下關係,出現旋轉的錯覺,旋轉之后穿越,穿越之后,視野中又出現新的地平線,再次穿越、叢林中又出現新的地平線;穿過草原,繼續打轉、再次穿越;沙漠的、山巒的、城市的……直到眼前一片曝白,或許林墨的視野仍在打轉,但因為沒有任何可辨物,所以感覺不出來。 林墨的身體就像自帶磁力般的停住,俯身懸浮在一片草地上,身旁正巧站著小桃。 「你醒啦?」小桃站在長滿蘋果的樹下。一頭粉紅色長發換成了耀眼的金色,身上穿的是粉紅色的迷你蛋糕裙裝,手拿鑲著紅寶石權杖,像個驕傲的小公主。 「醒?什么意思?」林墨疑惑地問。 「你不是剛睡醒才進來虛擬世界?」小桃一臉睥睨的問。 「你為什么認為我剛才在睡覺?」林墨喃喃自語,他想起剛才那些極具衝擊性的畫面。 「肯定呀,看你一臉困惑,很明顯就不是在清醒的狀態上線?!?/br> 這時,林墨懸浮的力量消失,整個人跌在地上。 「難道我剛才在『過渡領域』?我在那里看見一個巨大的『突變』,他綁架了銀心……」 「看見綁架?很可能是真的喔,『過渡領域』是虛擬和真實的鏈接處,是個容易讓人獲得暗示的地方?!?/br> 「嗯……我看見銀心身上黏滿了感覺像蜉蝣翅膀的拼圖片?!?/br> 「拼圖片?你是不是會拼圖?……我是說,你一直以來都有拼拼圖的習慣?」小桃顯得有些激動。 「是啊,怎么了?」林墨一臉莫名其妙。 「你說的那副拼圖是不是有缺片?」 「你怎么知道?」 「那就對了!那幅拼圖是連『突變』都挑選不出來的『隱藏程式』,一旦拼湊完畢,就會啟動──不管是『塔城』還是『關引』的毀滅性武器,都會一起發射!」 「你在開玩笑嗎?」 「這是真的!拼圖必須銷毀,你就算不拼,『突變』搶走完成,同樣會啟動武器……現在拼圖片在哪?在你的『會員專區』嗎?帶我去看!」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說的話?」 「憑我知道那拼圖有兩幅,都在你那里?!?/br> 林墨覺得小桃看起來不像在說謊。 「我回去看看,你在這等我?!?/br> 于是林墨回自己的『會員專區』,那兩幅有缺片的特殊拼圖,果然已經不在現場。 「可惡!被他們捷足先登,現在只能靠『我們』去追討了?!剐√衣牭搅帜愂龅慕Y果后,忿忿說道。 「『我們』?別鬧了,我可沒那本事,而且『信使』也沒跟我這樣說?!?/br> 「『信使』?」小桃大喊:「你見過他?那是奉命傳遞信息的『程式』,只有極少人會遇上哪!有時候就算遇上,也不會知道他們就是『信使』……他們和『修正』虛擬世界有很大的關係,他都出現在你面前了,你更應該去打敗『突變』,把拼圖搶回來!」 林墨冷冷道:「對抗『突變』這種事,交給人工智能不就行?」 「當人類進入虛擬世界之后,就不算是『人』了;人類能夠用『設定』做真實世界辦不到的事,代表和人工智能已經沒有分別。人工智能頂多比我們有共識,就像人類在真實的世界比人工智能還要活動自如一樣,雖然他們在虛擬世界中能辦到的事情比人類還多,但并不代表我們無法與『突變』抗衡,畢竟要玩『心機』,人工智能還是差人類那么一點點?!?/br> 「我只想找到銀心,怎么就插了這一件怪事要我去完成?」 「你不阻止世界毀滅,又怎么救得了你的愛人?現在那兩幅缺片的拼圖都被拿走,就很有機會可以拼成完整的一幅,我們現在要爭分奪秒的搶回來?!?/br> 「但我沒受過專業訓練,也沒有對付他們的武器?!沽帜@才開始緊張。 「那不是問題。沒一個『玩家』闖關之前需要接受額外的訓練啦,和戰爭一樣,把老百姓抓去戰場,自然就懂得打仗啦,至于武器,我的魔術道具還能應付,你只要瞄準目標攻擊就可以了?!?/br> 「你們『緝兇組』其他的成員呢?」 「就我主管啊,可是他現在腦袋都懶得動……你是『信使』安排的人,一定沒問題的!」 「???這樣也行?」 「放心吧,隨心而為。在虛擬世界中,心想事成的機率,可是比在真實世界高得多?!拐f著,她從樹上摘下一顆蘋果,交給林墨。 這時,一隻蜉蝣從他們面前飛過。 林墨突然覺得有種巧合的奇異感,便說道:「這昆蟲突然出現……」 「看,暗示就是這樣無所不在?!?/br> 「走吧,我們跟上去?!剐√夜烙嬺蒡鼍褪菍ふ摇竿蛔儭沟闹笜?。 于是他們隨蜉蝣來到草原,往城堡的方向前進。 小桃用一塊布罩林墨的身體,替他「換上」中世紀的僕裝,手中并托著一個加蓋的銀盤,里面裝的是小桃給他的蘋果,繼續尷尬地跟在她這個「公主」身后。 他們穿過宮廷花園長滿蔓性玫瑰的拱門、以及如同衛兵排列整齊的柏樹。 這里仍然屬于「體驗式」的「場景」,也就是「用戶」自行號召有共同興趣的人來玩樂的場所,場景中沒有闖關、也沒有晉級的設計,每個來人只需要配合共同主題帶一些應景的裝備出席即可。 數百名穿著公主「制服」的女性──有些年齡甚至四、五歲的都有,他們在彼此重疊的活動空間當中穿梭;有的在喝下午茶,有的和王子跳舞,和宮女們嬉戲、賞花、喝茶,更有和手拿寶劍的騎士在打情罵俏。 「那蜉蝣會來這種屬性的地方,我想,巨大的『突變』就在這里?!剐√也]有把和她同樣穿公主裝的「用戶」「隱形」,因為她知道這里是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這個巨大「突變」最愛逗留的地方,她需要藉由這些公主吸引他出現。 「人類比人工智能更適合對抗『突變』,因為『突變』會用各種誘惑對待人類,人類根據經驗,才知道如何反撲?!剐√覊旱吐暳空f。 這時,噴水池旁的樹叢間,有一裸男和一群公主在嬉鬧,螢光色的液體在草叢間四處漫溢,甚至流到林墨的腳邊。林墨看到,蹲下觀察,發現那和在「過渡領域」看到的漿液很像,雖然想觸摸確認,卻又怕被「不潔」的程式感染,便靈機一動,把銀盤的蓋子打開,用那蘋果沾取,聚焦觀察之下,在那融化如起司般的漿液中,他看見無以計數的「光點」在奔竄,就像密密麻麻的蚜蟲在啃食蘋果。林墨越是凝視于「光點」越久,看到的變化越多,「光點」之中還有路徑、還有「生命」。 最后,蘋果在銀盤上自動碎裂成塊。 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聽見蘋果碎開的聲音,即使聲音如同蜜蜂揮翅聲那樣小。他抬頭環視四周,排開那些圍著他的公主,看見穿著蕾絲、氣質清純可愛的小桃,嘴角不禁上揚。 小桃毫不閃躲地直面他,露出撩人的微笑。 「怎么?捨不得離開我?」 小桃的笑容維持的越來越吃力,因為記憶回到那段無法抹滅的深仇大恨之中。 戴黑色珍珠耳環的男人曾經要買下小桃他們村子的土地。 他將口袋里頭的扭蛋拿出,對「陽安」下游的這些貧戶道:「用隨機轉出來的虛擬現金,比黃金還保值?!古さ袄镱^是一張寫著天文數字的支票。 小桃代表村民接過,但鈔票卻瞬間自燃,并啟動大洪水,將村子淹沒。 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上前輕撫小桃金色的細發,小桃并沒有反抗,她任由他把手滑到她的頸,再到她的鎖骨,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體會她身上每一寸肌膚在數據里作出反應的排列,他得到一種統稱「愉悅」的感覺,然后將小桃一把抱住,像個懺悔的孩子流淚說:「不要再想著定我罪了,好嗎?我只是因為寂寞呀……」 小桃佯裝同情的樣子,手卻悄悄伸到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耳朵附近,然后快速將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的其中一只耳環摘掉──但才觸碰到耳環,手掌就被黑珍珠的高溫燒了個洞。 她痛得放手大叫,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道:「怎么?這樣就想獲得我的『信息粒子』?可惜你勾引人的技術太差,才會被我的耳環懲罰……既然你這么討厭我,那我變成你愛的人好了?!?/br> 說著,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立即變成魔術師。 「我知道你不是他,你的內在配不上他的外表?!剐√颐弁吹碾p手,恨得牙癢癢地說。 「我可以裝呀,」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感性的態度倏忽變得瘋癲,他發出尖銳的笑聲:「如果你不看著我變身,也不會知道我真實的身份?!?/br> 「哼,你這個就算編程的進制碼再多,永遠都只是進制碼的仿冒品,還想成為有『意識』的人?」 「那你就錯了!」依舊無視于林墨存在,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拿起銀盤上面,逐漸恢復合體的蘋果咬了一口:「我可以體會蘋果的滋味,不必倚靠數據去形容它有多美味?!?/br> 蘋果上頭奔跑的「數據」,在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的嘴巴上化成黏唇的汁液,發出甜膩的嘖嘖聲響。 「你們人類口口聲聲說人工智能多么厲害,背地里卻瞧不起人工智能;把我們視為奴隸,卻又脫離不了依靠我們,冷血、自私!」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眼神突然變得兇惡地說。 「抱歉,冷血的形容只能用在你身上,當你把手機賣給虛擬里的『用戶』時,你才是真的冷血,一個『正確』的程式,是不會陷害人類的?!?/br> 「修正一下,不是『正確』,是『正向』;我承認我不『純良』,但正也代表我會分辨善惡呀,你真把我看扁了?!勾骱谡渲槎h的男人將魔術師的臉又變回自己的模樣?!肝覍⒅R分門別類的紀錄,供人類搜尋,這種促進社會進步的奉獻,怎能算是陷害?何況你們不都一直知道我的求知慾?好好看著我,你們不會想不到我要做什么?!顾Ц呦掳驼f。 小桃說:「我想不到。人類的思想無法彼此連通,所以我同樣無法知道你會怎么想?!?/br> 「抱歉喔,你們說我不具備『意識』,那又為什么還要用人類的標準要求我『體會』人類的問題?」 說著,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突然消失無蹤。 沾有他唾液的蘋果突然發出光芒。雖然被咬過的部分呈現缺了一塊的狀態,但沾上數據造成的「腐蝕」在發亮。 「走,拿這個沾有他『信息粒子』的蘋果跟上去?!剐√艺f著,從口袋拿出展開的魔術道具箱,口中念念有詞之后,打開,拉著林墨跳進去。 他們到達另一個「場景」;一個寬闊、看得見太陽星辰的沙漠。 兩人就像從天而降的流星,直接坐在兩頭駱駝的背上,駱駝發出低吼的聲音,帶著小桃和林墨繼續前進。 這里是「關引」企業製造的「場景」,小桃和林墨的衣服順勢更換為適合阻擋沙塵暴的遮面式斗篷。 林墨手里的蘋果塊射出一道如雷射般筆直的光,指引他們往乾谷的方向走。 「沒想到『突變』和人一樣,也會有所謂的『信息粒子』可以被追蹤?!沽帜蟾幸馔獾卣f。 「當然,我們早就沒有分別?!?/br> 「這里看起來不像一般『體驗式』的『場景』,是『闖關式』的『游樂場』嗎?」蘋果的光芒再次消失后,林墨將它收進布袋里。 「咦?你沒來過『游樂場』?我想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是躲進這里了,我們要在這里抓他?!?/br> 林墨問道:「對了,你說你的上司已經不和你抓『突變』,那為何不再找些人幫忙?」 「其實『緝兇組』是我擅自成立的啦,哈哈。因為他這個人生性孤僻,不喜歡和人合作,是我硬要跟著他,他才答應的,所以我也不會任意找人加入?!?/br> 林墨聽了,眉頭不禁皺了一下,覺得小桃未免太死纏爛打。 這時他們來到山谷,山巔上巨人將自己的頭摘下,瞄準路過的「旅人」砸去。 他們左閃右躲,小桃把斗篷脫掉,想從身后找找可以有能夠保護的了她和林墨的用具,但卻沒有。斗篷底下只有中看不重用的性感露乳溝的戰斗裝,穿在她身上。 小桃只能讓駱駝加速腳步,暫時躲進山壁的洞xue中。 「我們已經進入戰斗模式了,你得見機行事。這世界是人工智能和人類共創的,能和他抗衡的也只有不了解他的人?!?/br> 小桃把魔術道具箱交給林墨,道:「想拿什么就拿什么吧?!?/br> 「什么意思?」 「就是我們只能見招拆招了……啊,對,你沒到過『游樂場』,對闖關的模式并不了解?!剐√已a充道:「通常在『游樂場』挑戰的玩家,在進入新的地點時,大多會憑經驗和直覺知道哪些地點會藏有寶物、武器,還有武器使用的方式……順利的話,玩家反倒能帶領游戲走到想要的結果,既然你沒有『游樂場』闖關的經驗,那就跟著我臨場反應,熟練之后就能無攻不克?!?/br> 「就能抓到那個戴黑珍珠耳環的男人?」 「是的?!?/br> 這時蘋果再度發光,林墨索性讓它待在布袋里,當個探照燈,為他們照亮洞xue。 他們在甬道中繼續前進,只聽得沙沙作響的聲音,定神一看,大批長腳蛛向他們襲來。小桃拿出回力標和十字弓武器,與林墨一起將長腳蛛殺個片甲不留,。 他們在洞xue里兜兜轉轉,偶有遇上一些怪物,獲得一些暫時看不出來作用的裝備。 蘋果光照亮的路線穿過水簾洞,指引二人來到一座蔥蔥郁郁的峽谷,有許多神獸悠間地漫步其間,其中,林墨發現有一隻飛龍的身形和自己所得的寶物──和某種戴在獸身上的裝備頗為吻合,于是在那龍低頭喝完水之后,刻意用聲響吸引龍的注意,龍便自動俯身于他們膝前。 小桃熟練地跨上龍背,并拉了林墨一把,成為他們的座騎。 飛龍載著他們直衝天際,進入云堆。 林墨坐在小桃的身后,緊張之馀,同時也在努力尋找平衡感,但在快速的飛行中,他抓著韁繩的手滑落,慌亂之中抓了飛龍的鱗片一把。 但這一抓,卻是誤觸解除『人物隱形模式』的設定,一群鳥人立刻穿過他們身體,視覺帶入的輕微痛覺讓林墨飽受驚嚇。 還未定神,右側翼迎面而來是另一艘飛行的幽靈船,里頭載滿或白骨、或腐爛的殭尸,但他還沒定神,從后頭又趕來一輛羅馬雙輪戰車,里頭倒是坐著一群顏值極高的男女戰士,正在追趕遠方的魔獸。 會飛的鯨魚、巨蟻、鉛筆、泡泡汽車、樹木、石頭、機器人、外星人、有機物、無機物……就像深陷龍捲風中心看到各種各樣的東西都被攪在一起。視覺過于混亂的結果,讓小桃重心不穩地差點從龍背上摔落。 小桃喊道:「你對飛龍做了什么?是不是抓了他的鱗片?趕快再抓一下就能回復!」 林墨聽了,趕緊再次抓了飛龍的鱗片,但他抓的不是同一個地方,原本重疊出現的「玩家」變成了人工智能設定的「關主」──即「玩家」需要挑戰的角色;同樣的場景,因為不同的主題、出現不同風格。他在慌亂中又切換出各種卡通造型的巨大水果、或既可愛、又暴力的動物角色,幽靈世界的尖牙無臉怪、侏儸紀時代的恐龍……各類角色設定和挑戰應有盡有,甚至「關主」一樣有俊男美女,但身分不是「用戶」,而是混淆視聽的「程式」。 他們不斷阻擋小桃和林墨往蘋果光射出的方向前進,二人只好與他們對戰;氣拳、光波、能量武器,好不容易打跑一個怪物,緊接又來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