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只虎杖,半只宿儺 #9439;о⒅Ь.#269;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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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杖暗暗記下先前那個他認為有些不對勁的醫生的眉眼和別在白大褂上的胸牌,他選擇暫時先按兵不動。醫院的監控系統很完善,如果對方是偷偷混入,而且打算長時間堅實蹲守,那他——或許是他們——必然會留下足夠的線索供追溯。 一米八的少年微微低頭,線條利落的眉弓下,稍稍被眼睫遮擋的金粉色雙瞳中閃動著微光。當這張時常掛著開朗笑容的面孔失去笑意,無論是凌厲的眼神還是繃緊的頜線,總讓人聯想到野外毛皮艷麗而又危險的食rou獸種。 他走路的步幅并不大,筆直的上身保持平穩,那些蘊藏著爆炸性力量的肌rou像隱匿在平靜水面下的暗流,單從明黃的衛衣和純黑的運動褲根本看不出什么。猶如精密的儀器,每一步的力道都控制得尤為巧妙合宜,超人的身體素質加之后天的體育鍛煉,塑造出專業運動員都難以望其項背的運動天才。 而虎杖悠仁之所以這么做的原因,主要是因為……把頭靠在他左臂上的花。他微微嘆氣,抬起右手摸摸她的小腦袋,“抱歉,剛剛忘記給你拿凳子了?!?/br> 站了那么久,不累才怪。 花的頭發質地柔軟,手感順滑,沉暗的色澤像美麗的烏木。她顯然是累了,掛在虎杖的胳膊上,幾乎是被他帶著往前走。軟綿綿的、散發著好聞香氣的女孩子過了半天才仰臉說不累,虎杖捏了捏她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小臉,沒好氣地說:“這樣了還說不累?” 臉紅得像蘋果的小朋友低低“唔”了聲,然后懶懶地蹭蹭他的胳膊,神態像極了抱著桉樹邊吃邊睡的考拉熊。跟著少年晃晃悠悠挪步子的女孩小聲說:“悠仁我想吃豬排?!?/br> 虎杖無奈扶額,又好笑又心疼,都累成這樣了還惦記著豬排,她是有多喜歡吃豬排。拖著手臂掛件的少年走得更慢,忍不住又捏捏花熱乎乎的臉頰,“回家就有,再堅持一下下吧?!?/br> 從病房到電梯短短十幾米長的醫院走廊,照顧到站累的花,虎杖硬生生走了好幾分鐘。過膝的棉紗裙擺輕輕搖擺,很少看見她的腳尖。少年望著像浪花一般搖曳的裙踞,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等待電梯從一樓上來的時候,閉著眼睛靠在他身上休息的花感到虎杖的手拍了拍肩膀,喚醒閉眼假寐的女孩。她茫然地睜眼,困惑地抬眸,柔嫩的嘴唇不高興地抿在一起。既不讓她睡覺,又沒有香香的食物,脾氣再好的小朋友都會生氣。 轉過身背對她的少年沒有注意到女孩臉上有點委屈的小表情,他單膝點地,向后伸直雙臂,背上的衣料因為擠壓而折出皺褶,接近后腰的兩只手飛快地擺了擺,像兩只靠拍打翅膀吸引人注意的小鴿子,“來,趴上來吧?!?/br> 花依言趴到虎杖背上,女孩柔軟纖細的手臂和秀發垂到他胸前,少年的雙手繞過腿彎,紳士地握拳,僅憑手腕的力量帶動重心前傾落在背上。他呼吸自然地起身,輕松背起趴在身上的女孩。今天花穿了一條比較保守的過膝長裙,虎杖算過裙擺上移的高度,知道不會有走光風險才打算背她。 “好啦,睡吧?!彼D過臉,貼在她耳邊小聲說。溫暖濕潤的吐息拂動耳廓的茸毛,帶起一陣細小的癢意。臉挨在少年肩膀上的少女動了動,如瀑的長發悄悄搖動,若有似無地掃過他開合的雙唇,像在小小地回應。 他沒法抑制自己的嘴角不上揚,粉發少年溫柔地微笑,陽光為他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就在頸邊落下的陰影里,依稀能望見安心入眠的少女從發絲間露出的美麗面龐。 虎杖擋住落到花臉上的光線,低沉的聲線緩緩流入耳蝸,“等你睡醒,我們就到了?!?/br> 熟悉的口吻和音色不知撥動了哪一根弦,自籠罩著深深迷霧的過往里,最深處靜默流淌的深暗河流中,緩慢浮出被無盡時光反復沖刷和打磨,變得支離破碎的遙遠的夢之碎片。 殘存的夢的精髓隨波逐流,在漆黑一片的水面上粼粼閃爍,仿佛一條流動的星河。她聽見腳下傳來淙淙的水聲,但卻沒有踩進水中、水流沒過腳踝的感覺。似乎存在一道無形的堅硬屏障,將水面以上和水面以下分隔開來。 除了這條浮動銀光的河流,其余地方都充斥著毫無變化的純粹的黑暗。那些柔和的光點起伏明滅,漸漸地,有些調轉了方向,被吸引至她的身邊。它們成群結隊地從水流深處顯現,閃爍著微小的光芒,宛如夜晚會發出熒光的浮游生物,親昵地環繞在花的腳邊。 無數微弱渺小的光點匯聚到一起,齊心協力孕育出一顆格外美麗的大星。它源源不斷地釋放溫和的光輝,猶如一顆擁有無數切面、在月光下緩緩轉動的寶石。站在水面上的女孩好像正站在這顆光明的星星上,輝光融化了看不見的壁障。 在短暫的失重感中,她落入明亮的星星。光明瞬間充滿視野,旋即無聲地爆裂,洋洋灑灑地向四方飛散,漆黑的幕布變成深沉的暗藍,那些光點落入稀薄如霧的云靄里,變得遙遠而冰冷。 她困惑于眼前奇異的景色變化,不知不覺仰起臉,伸長了脖子去眺望布滿繁星的夜空。前方吹來溫暖的風,風里有樹葉摩擦的沙沙聲,間或響起一聲嘶啞的蟲鳴。被星空吸引了注意的少女手輕輕搭住胸前的肩膀,像是試圖離開貼住胸腹的寬闊后背似的。 “別鬧?!北持娜藨袘虚_口。 由聲帶發出的磁性聲線帶動空氣的震顫,他用富有魅力的聲嗓不緊不慢地說道:“不想掉下去摔成一灘爛rou,就老實一點?!?/br> 如果將少年澄澈明亮的音色比作新釀的清酒,那么成年男人低沉沙啞的聲線則是沉淀了年歲的醇香濃酒。他輕描淡寫地說出相當可怕的話,而且聽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如果不照做,或許他會松手把自己丟下去。 不知怎的,她的腦海里自動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少女乖巧地伏低身子,胸脯隔著層層交迭的華貴布料貼在男人的背上。束起長發的白檀紙早已消失在夜色中,細軟的發絲掃過男人的耳朵和臉頰,像不足月小貓的指甲,只撓得人心癢。 他感覺到冠以“月之神女”名號的年輕女人主動將嬌小的下巴主動擱在硬邦邦的肩頭,而后便放松身體,軟軟地趴在自己的背上。身軀柔弱無骨,像他吃過的用于供奉神佛的唐菓子,又有點像兒時吃過的牛奶煮干制成的蘇。 她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人從佛寺劫走,宿儺散漫地想。沒有丑態百出地大哭大鬧,該稱贊她膽子大呢,還是說已經被嚇傻到說不出話的地步了? 從茂密的叢林上方掠過的身影如深諳飛翔巧技的梟鳥般平穩輕盈,她老實伏在男人的背上,幾乎感受不到顛簸。倦意如潮水般襲來,花掩嘴打了個呵欠,下巴忽然一疼。尖利的黑指甲嵌進細嫩雪白的肌膚,滲出一顆細小鮮紅的血珠。 “膽子很大嘛,女人?!?/br> 這是一個月亮銷聲匿跡、星光黯淡的夜晚。少女吃痛睜眼,茫然望向轉過來的神情冰冷的臉孔,哪怕近在咫尺,缺少攝入新鮮魚類導致的輕微夜盲讓花也看不太清男人的真實面目。他的臉上左右各有兩點微弱的反光,他冷冷注視神女接下來的反應。 如果不是因為留著她有更大的用處,這顆妍美動人的頭顱下的皮囊想必滋味美妙。 風掀開梳理齊整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纖秀的眉目微微擰起,和矯揉造作的貴族女性不同,據說是從月亮上來的少女直白地表露出不舒服的表情,覆在雙眸上的眼瞼顫動著,濃密的睫毛下流出盈盈的光亮。 她終于開口,紆尊降貴地回應人世間的凡夫俗子。貴族以和平民說話為恥,更遑論與之為伍。 “我想睡覺……”月之神女的眼里盈著薄薄一層水霧,仿佛祈求一樣低聲呢喃,毫不作偽的困倦表情像是下一秒就會昏睡過去。 聲音倒是不錯。 兩面宿儺放開被自己掐出細小血點的下巴,默默轉開臉。困得不行的少女立時軟趴趴地倒在他身上,不一會鼻息就變得勻長起來。 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看見四只眼睛時的懼怕和鄙夷,想想也是,被他當著一眾僧人的面壓在佛龕上肆意妄為時,她也沒有露出驚恐的神色,相反還好奇地伸手去捏他撐在邊上的兩條胳膊。 該不會是個傻子吧,宿儺想。 過了一會,他扭過頭望望神女安靜的睡顏,是個長得還算不錯的傻子。 作者有話說:首發:yǔzんàíωǔ.ρ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