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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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前的最后一天,申屠周正親自來學校接她,車子一路向東,并不是回家的方向。 申屠念其實一直記著日子,等上車后還是打開日歷又確認了一遍,明天就是小年,她心下了然。 目的地是逃不過的外婆家,這一次申屠周正沒跟她商量,申屠念也沒有反駁或不滿。 這是她們家的慣例,為了避開母親的忌日,家里人會提前一天給她過生日。 說是過生日,其實并沒有生日氛圍,沒有聚會,沒有禮物,沒有吹蠟燭和許愿環節,只是一家人簡單吃頓飯,唯一和“生日”這件事搭上邊的,是餐桌上多了一盤杯子蛋糕。 申屠念對甜食不感冒,大人們也是,往往到用餐結束這盤蛋糕都不見有人動一下,上桌時什么樣子,撤下去就是什么樣子。 這最后一點聊勝于無的儀式感,申屠念只覺得多余。 周家寶是唯一知道她家這個特殊慣例的人。 為了避免雷區,他識相地在她生日前后一周選擇性消失,順帶捎上秦榛。 論起來,“申屠念的朋友”這個頭銜,從小到大只有他做的最到位。 * 南城最東邊有一處低層別墅住宅區,依山傍水,離鬧市區有一段距離,很適合休養生息。 老兩口退了休就從教職工宿舍搬到了這里,雖然少了工作的瑣碎,可登門拜訪的人不在少數,有來找白韞教授,也有來找前外交部副司白榮慈意女士。 算不上真正清靜。 他們到的時候,正好踩著飯點。 開門的人是家里的阿姨,從前都是外婆來應門的。 申屠周正的臉色有一瞬局促,在接觸到女兒投來的目光時,忙收起尬色,安撫似的朝她笑了笑。 進了屋,白韞聞聲從書房出來,看見他們父女倆站在客廳,先是忽略了申屠周正的直視,第一眼落在申屠念身上。 他出聲道:“快開飯了,小年,去琴房喊外婆一起?!?/br> 申屠念點頭,舉步朝走廊最深處的那間琴房走去。 白韞的目光尾隨過去,見她敲了門,進了屋,開闔間琴聲漏出幾分,驟停的音階,門又關了。 等聽完這所有的動靜,他才將視線對上女婿。 “爸?!鄙晖乐苷⑽㈩h首,畢恭畢敬。 “進來吧?!毕袷莿偪吹剿频?,白韞笑得親切。 說罷,背著手往餐廳走去。 話音剛落,申屠周正卻不敢茂動,落后岳丈叁步有余,才開始換鞋,進屋。 * 琴房里,除了開門時被打斷的那一下,后面都很順暢,行云流水般,算是悅耳。 榮慈意的鋼琴是在退休后撿起來的。 年輕時陪著女兒練琴,打下來一點基礎,后來忙于工作就放下了,女兒離世后,或許是為了找點寄托,或者維系兩人間的聯系,又斷斷續續練起來,到如今,也算是業余里拿得出手的水準。 申屠念坐在沙發上,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外婆沉浸在音樂中的側臉,優雅與知性隨著躍動的手指傾巢而出,滿頭華發愈發襯出雍容氣質。 一曲結束,指尖輕柔收起,琴譜被翻到下一頁,新的旋律重新開始。 申屠念沒喊停。 她不餓,也是預料到接下來的那頓飯食之無味,越是不急了。 祖孫倆在琴房又耗了半小時。 結束前的最后一曲,申屠念被外婆叫到身旁坐下,她看了眼五線譜,正翻開在《愛的紀念》那一頁。 這是外婆最喜歡的曲目,自她記事起,自母親離世后。 十指緩緩落在琴鍵上,她很久沒碰琴了,以為會生疏,可按下第一個音符時,刻進骨子里的手指記憶驟然蘇醒,彈過無數遍,想忘干凈也不容易。 榮慈意在一旁督促,搖頭打著節拍,記住她每一處錯漏,在結束后一一指正,言辭毫不含糊,但面上卻很和藹,掛著淡淡的笑。 時光好像回到了小時候。 每每練琴,外婆總是陪著她,或是糾正她的手型,或是教她識譜,似乎很享受以長輩的身份提出指教。 申屠念知道,然后裝作認真聽話的模樣,乖得剛剛好。 祖孫倆手牽手來的餐廳,白韞看到妻子的臉色漸暖,知道是被外孫哄好了,心里也跟著松快了許多。 * 一餐飯吃得很拘謹,卻自然。 是習慣了,拘謹是這個家庭的底色,尤其在湊齊四個人之后。 這種束手束腳的氛圍愈發明顯,偌大一個屋子,在廚房間走動的阿姨反而變成了屋子里最活躍的人。 飯后,活動路徑轉移。 申屠念陪外婆散步消食,繞著院子里的鵝卵石路一圈圈走,邊走邊聊天,一般是榮慈意先起的頭,問她一些學校里的事,申屠念依言附和。 客廳里,白韞和申屠周正在下棋。 一盤棋他們倆能下很久,各自肚子里面都揣著一份心思,落實到棋盤上,進退里藏著得失,輸或贏都不容易。 半小時后,榮慈意走累了,她坐在廊下,目光追著申屠念,她正在草坪上牽著小狗又跑了兩圈,看著她氣喘吁吁玩夠了,便會喊她進屋。 好一幕“家和萬事興”。 屋內,電視畫面播放著新聞頻道,白韞和申屠周正結束了棋局,這會兒看著新聞閑話家常。 榮慈意一般不參與他們聊的話題,除非是她關心的。 比如……申屠念。 話題從新頒布的高考政策談到了“小年馬上高叁了”,進而聊起孩子往后的規劃。 關于人生方向,申屠周正并沒有和女兒深聊過,他們父女倆連見面都少,近兩個月也是互相斗法更多,沒有靜下來談心的溫情時刻。 當白韞提及時,申屠周正倒是沒多想,直接把心里的答案直接說了出來。 “我聯系了機構,計劃年后送她出國?!?/br> 年后?不就是眨眼間的事。 是沒料到,白韞和榮慈意齊刷刷抬眸,榮慈意的視線落在申屠周正臉上,白韞則是看向妻子。 “出國?” 發聲詢問的仍是白韞。 “是的?!?/br> “之前從未聽你說起?!?/br> “她喜歡畫畫,出國深造對她更好,這事我在心里琢磨了很久,一直沒來得及和二老報備?!?/br> 申屠周正微微低頭,目光落在茶幾上的某一處,他此刻眉頭微蹙,神色卻自若,看著像是拿了主意。 榮慈意摘了花鏡,翩然起身,離開客廳時背影優雅依舊,她推開門,進的是書房。 白韞輕咳一聲,也跟著站起來。 這事得單聊。 申屠周正知道意思,他看著沙發的另一邊。 話題的主人公正拿著玩具在逗小狗,笑嘻嘻的,好像全世界的紛擾都跟她無關。 這樣也好,申屠周正反而松了口氣,他起身,路過女兒身邊事,厚大的掌心拍了拍她的發心,囑咐了一句“早點休息”便進了書房。 轉眼間,空落落的客廳里只剩下她和狗。 自顧自又逗弄了一會兒。 申屠念將視線投向走廊深處,眼眸淡淡,辨不出情緒。 她不是完全無動于衷,只是習慣了。 大人們喜歡趁小輩不在的時候討論一些自認為正確的事情,總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