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春風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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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夜里公主做了很是血腥的夢,夢里亂七八糟的,一會兒是淌在腳邊的血,一會是街頭掉落的人頭,一會是和藺井陽好好的,他被人砍了一劍,有人舔了舔劍身上的血。 一道驚雷破空,凜凜閃電映得人影都是慘白的,那個人抬起頭。 居然是姚咸的臉。 他冷然著面,說公主你三心二意。 良芷大喊冤枉啊,被嚇醒了。 醒來后,公主心有余悸,后背和腦門上全是汗,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被嚇的。 她掀開被子一把子坐起來,忍不住沖去齋清宮。 半夜三更,整個齋清宮沒點燈,黑咕隆咚的,仿佛整座建筑都睡著,縱是明月當空,光亮卻透不過濃密的樹影,于是疾走而過的小路是黑咕隆咚的。 但她就是心里冒著火,就是不怕,摸著黑一路探進臥房中,掀了簾子,搖醒了那睡夢中的人。 姚咸微微睜開眼,目光還略帶迷蒙,就被扯了起來。 夜風吹走了最后一片密云,月光透過紗窗滲進來,在他被捏起下巴的一刻,月色鋪滿地面,而公主就站在月下,黑發如瀑,肌膚雪白,一身單薄的白紗裙衫站在他面前,衣領微敞。 本應是旖旎風光的一番景致。 卻不想,公主正瞪圓了杏眼,氣沖沖地盯著他看。 姚咸坐在床上,乖乖被她捏著下頜,神色平靜,借著月色,她挪動指尖,左看看,右看看。 這弱不禁風的樣子,與平日見到的他一般無二,和夢中提劍的二人完全不同。 他一身雪色的單衣,眼里還帶著朦朧的睡意,柔和而干凈,如今夜的月色般皎潔,他耐心看著她,似乎在等她開口。 公主與他對視半晌,似是放心下來,松開手來,長舒一口氣。 應該是魘了吧? 姚咸:“?” 良芷cao起手,沖著他努了努下巴。 姚咸面上閃過一絲不解,還是掀開一半的被子,讓身往床里面挪,空出一塊地方給她。 良芷一屁股坐上去,往床中間去,一手拉過被子蓋好后,徑直閉上眼睛。 姚咸看著她這一番動作,微微嘆口氣,側身躺下。 公主卻睡不著,輾轉著翻過來翻過去。 最后是姚咸忍不住隔著被衾摁住她,無奈開口: “公主,若是不打算睡覺,可以起來看看書寫寫字,或者去院子里練練劍,再不濟,可以圍著這屋子跑兩圈,我只是個常人,而常人夜里是要睡覺的?!?/br> 那廝公主忽然坐起來,啪啪給了自己腦門兩下,兀自抓狂:“啊啊啊啊我真的是瘋了,我怎么能因為你把他一個人扔在那兒呢……” “哦?” 姚咸湊上前去,饒有興趣,“他?他是誰?”他嘴角翹了很淺的弧度,狀似若不經心,“因為我?” 如玉的面容近在遲尺,良芷的心跳陡然加快,像是一瞬間清醒過來,面露窘迫道:“你,你問題怎么那么多?別、別多問了……” 她心一橫,重新躺回去,安份著,“我不吵你,咱們睡覺吧?!?/br> 臥房中靜下來。 良芷:“我小時候睡不著,我娘就會抱著我,然后拍我的背,給我唱歌……” 姚咸:“……” “唱歌就不必了?!彼讌f似地嘆口氣,身子挨過來一些,隔著被衾輕輕摟住她,再騰出一只來,一下下拍她的背,他溫聲道:“公主明日不是還有早課么?睡吧?!?/br> 良芷心滿意足閉著眼,許久不曾出聲。 就在姚咸打算閉眼時,她忽然開口了,聲音低柔。 “在一個很黑很黑的夜,我迷路了,掉進一個山洞里,他提著燈過來找我,還給我包扎傷口,把我托到背上…… 好像夢一樣,夏夜的天幕,天空低垂,漫天星斗,他背著我走在山間,風里是夜露和木葉的味道,他跟我說,別怕,很快就到了……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習武,他學文,我每次回荊山,他就會坐在青石臺上等我…… 我不喜歡讀書,他就教我讀詩,他還會為我作畫、給我彈琴…… 哦,他還有一個jiejie…… 后來,后來發生了一些事情……” 公主說話的時候,她的呼吸伴隨著身體微微起伏,聲音越來越低,最后一窒,沒有再往下說。 半晌寂靜,窗外天上的星辰宛如流沙,夏風涼涼拂進來。 “你很喜歡他?” 姚咸聲音在黑暗里響起,只當聽了一個故事。 良芷側頭與他對視,說:“他對我很重要?!?/br> 姚咸似笑非笑,“公主大半夜不睡覺,跑到我床上,就為了同我說別的男人?” 良芷忽然覺得心情好了一些,她瞇眼,“怎么,你醋啦?” 姚咸以手枕耳,懶懶一笑:“何必庸人自擾,公主往后定不止有我一人當寵,我若是每一個都要醋一下,豈不是酸得慌?” 良芷歪頭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也是?!?/br> 他忽然喚了一聲,“公主?!?/br> “嗯?” 看向他的眼睛里是亮晶晶的一泓水。 姚咸倏然半支起身子,伸手撫弄她的鬢發,絹絲般的黑發散開來,與他的纏在一起。 所有的煩悶都被堆放到一邊,他離得很近很近,公主聞到他身上的味道,覺得很是安心。 她的心逐漸平靜下來,又涌上別的思緒,傾訴的欲望似乎比往常多,她又想說話了,她說得很慢,也沒有條理,但他還是很耐聽著。 公主說那人像是這陳釀,醇香而柔和,喝了會醉,但是不傷身。 他幾乎貼著她,問:“那我呢?” 良芷想了想,說:“你是酒中的月,你以為你喝下肚了,其實是一場空?!?/br> “不對?!彼匦聦⑺龘圃趹牙?,附在她耳際說:“我如果是月,只會照亮公主的夜?!?/br> 聲音很低很輕,宛若誓言。 公主想她的酒永遠會是她的酒,不能喝就埋著。 而月亮只有一個,不單單是她一個人的,他掛在天上,所有夜人都要借他的光,誰都可以抬頭看一眼。 可她什么都沒說。 她輕輕問:“你說怎么才能忘了呢,你有不得不忘記的人嗎?” “每個人都會有要忘記的人,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彼穆曇舫猎谝股?,慢慢道,“若要忘記一個人,就要遇見新的人,做些別的事?!?/br> 他低頭,柔軟的唇印在她唇上,只是輕啄一下,他微微一笑,“像這樣?!?/br> 良芷撇撇嘴,說真是歪理,又說:“好吧,我試試?!彼郧傻毓醋∷念i脖,將嘴唇貼上去。 姚咸自覺扶住她的腰,將她往自己身上帶。 良芷覺得自己要在這吻里醉了,暗暗涌動的,又何止是憑空而生的這股醉意。 她情不自禁問:“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嗎?!?/br> 姚咸輕輕笑了一聲,摟著她從耳廓一路親下去,手停在小衣的胸前,驀地摁上去,隔著衣料揉,揉得她身子輕顫,雙頰立刻燒成紅云。 她本就是從寢宮的床上直接偷跑過來,只穿了薄薄一層單衣,帶著涼意的手探入凌亂的衣衫中,順著鎖骨往下,輕輕扯開,這層單衣悄然滑到肩頭,又由肩頭滑下,堆在腰際。 淡淡的月光下,他目光所及,皆是她皓白若雪的肌膚。 * 準備上高速。 n≥1的意思就是,在公主心里,男寵可以有很多個……試圖為女主的三心二意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