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骨科慎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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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父親床頭的老人家在和他說些什么,林作鈴和蘇恪青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已經轉醒的林甫。 “你們來了,”醫生迎上來,把他們帶到病床邊,此時正在交談的兩人才轉身看向他們。 “...這是我兒子?!毕袷遣恢撊绾畏Q呼那位老人,林甫遲疑了片刻,才指著林作鈴介紹。 老人身子骨倒是硬朗,可兩鬢也是心血耗盡的灰白,他看著林作鈴好一會兒,才緩慢重復著:“長大了,長大了...” 接著又問:“叫什么名字?” “少爺叫林作鈴?!碧K恪青看林作鈴急著去看父親狀況,代他答了。 “哦,哦?!崩先它c頭,等了會才說:“是個好名字。 “嶼心起的吧?”他呵呵笑起來,“我一聽就知道?!?/br> 林作鈴發現父親一下呆住了,好像在精神上受到了很大沖擊,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情緒裹挾,眼神空而且直,幾乎要發起抖來。 多少年沒聽過她的名字了? 他們明明從小形影不離,算得上是一起長大。 小時候叫過無數次的名字,在后半生卻幾乎絕跡。如今身邊的人都不認識她,曾經認得她的人卻不愿在他身邊,更不愿和他提起她。 “對,是嶼心起的...”他低下頭,雙手慢慢攥成拳,扯得被套皺起,幾滴水砸下。 林作鈴和蘇恪青都聽到了壓抑的抽泣。 那是痛極了的哭法,恍惚間他仿佛一步步退回成青年、少年,漫長的時光不能為他筑起抵擋悲傷的厚壁,面對痛苦他和從前一樣無措,傷口仿佛還是新鮮的,他仍舊那般體無完膚。 老人站在床邊,神色無悲無喜,可他要竭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幾乎悄不可聞地嘆一口長長的氣。 “林甫,我用不到那些,”他忽然開口,“留給作鈴吧。你知道...我們都不缺?!?/br> 林作鈴看到父親一下一下垂頭,似是答應了。待他抬頭,才看清他臉上全是淚水,手上青筋條條迸著,緩緩抬起頭看向老人:“這些年,你們過得好嗎?” “好,”老人不忍心似的很快回答,“我們家業根基本來也不差。你爸媽和我們在一塊,住在那邊,好得很。你再不要記掛,好好養病?!?/br> “曾經是我剛愎自用,是我自以為是,”父親的嗓子沙啞著,好像要一口氣把郁積在心里的話說完,“我...對不起......” 他沒說對不起誰。老人合上眼,這回他沒有屏氣,長長嘆了一聲。 “小甫,如果你說出來好受一點,就告訴孩子吧?!崩先擞昧藦那暗慕蟹?。 林甫抬起頭,竭力讓情緒平穩下來:“我會考慮的?!?/br> “盡快把東西轉回去,手續我這邊都辦好了?!崩先藦牟〈策叺淖郎夏闷鹨粋€透明文件袋,遞給林甫。蘇恪青和林作鈴都看到了,那文件右下角的署名方正清晰,寫著“楊鶴忠”。 “您、您是?”林作鈴往后退了一步,震驚地看著他。 “你在其他地方見過這名字?”見林甫接過文件,老人才問一句。 “在、在我家企業的信息里見過...”林作鈴愣愣的,“你、你就是?” “鈴子,要叫外公?!绷指γ銖姅D出個笑臉,“這是你mama的父親,也是...我的姨夫?!?/br> 林作鈴獨自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門關著,蘇恪青在里面。 “所有兄弟姐妹里,嶼心和我最要好,總是追著我跑?!?/br> 他回憶起父親剛剛說的話,不禁在腦子里構想mama——楊嶼心的樣子??上Ъ依镆粡坢ama的照片也沒有,他只能勾描出一個活潑靈秀的孩子模樣,那是父親記憶里,童年、少年時的mama。 她有點瘦弱,這是先天帶病的緣故;可又神采奕奕,看人總一副笑眼。 她很聰明,讀書用功;可惜身體不好,全家上下都疼她。 其實論讀書,肯定還是林甫最好。林甫大她兩歲,是嶼心大姨家的孩子。 林甫的mama是jiejie,嶼心的mama是meimei,他們的mama是一對要好的親生姐妹。 兩家住得不遠,可境況差很多。 林甫的mama蘇凌溪是教師,嫁給了做醫生的林如預; 嶼心的mama蘇凌淵是法官,嫁給了做商人的楊鶴忠。 有時候財政吃緊,林甫的爸爸mama就都沒有工資。林甫會看著一塊西瓜垂涎好久,卻又把口水咽下走過去;看著櫥窗里包裝成靴子形狀的巧克力,會和同路的朋友感慨兩句:新包裝真好看。 搞得他吃過舊包裝里的巧克力似的。 大家很難察覺林甫幽微的心意。他年輕,臉皮薄,又要強上進,成績名列前茅。 誰會想到,他會對著好吃的偷偷咽口水呢? 每回張貼在走廊里的成績榜單,他都是第一名;有回小姨蘇凌淵去學校找他,在窗邊隨便問個女孩“林甫在哪”,全班同學齊刷刷答道:“林甫是直升班的!” 找到他后,小姨帶她回家過生日,卻發現一路上遇到的女孩子視線都恨不得粘在林甫臉上,這才發現自己的外甥已經長成溫雅端方的大男孩了。 楊嶼心送給林甫的生日禮物是一整個大西瓜、一大盒巧克力。 “怪不得最近巴巴兒地給家里刷碗拖地,纏著我掙零花錢,”楊鶴忠刮了下楊嶼心的鼻子,“倆月了吧,小機靈鬼?”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這些?”林甫看到禮物后,愣愣地問。 楊嶼心湊到他跟前,玉白的臉上少了些病容:“因為你喉結長出來了?!绷指Σ幻魉?,她一邊解釋一邊勾起狡黠的笑:“我記得你之前和我提到西瓜還有巧克力的時候,喉結會動得很明顯。你肯定知道曹cao望梅止渴,我自己有時候提到想吃的東西,也會忍不住吞口水?!?/br> 林甫往后挪了一點,感覺耳朵尖燙燙的,“這么大的女孩子,盯著哥哥的喉結看,也不知道害羞?!?/br> “你是我哥嘛?!睅Z心湊過去,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他的下巴。林甫笑著,讓她像小時候一樣坐到自己盤起的腿上,哪怕她長高了很多,可林甫手長腳長,順勢半摟著她一點兒也不費勁,摸她的頭。 楊嶼心很聰明——非常聰明,跟她說話不用費一點兒力氣。 在??寄昧巳珔^第一后,林甫身邊多了不少慕名來請教學習的人。他有時會覺得厭煩,因為很多人是借此機會來搭訕的,一道題講好多遍卻連一開始的條件都記不住,只是朝著他傻笑。 而嶼心哪怕比自己低一年級,這些題都從來不用講第二遍。 “要不你今年和我一起參加考試吧?”林甫還想說,如果能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學就更好了,可他這樣解釋:“就當練練手?!?/br> “沒問題!”嶼心很爽快地答應了。 元宵節的時候,同班的男生女生打著幾個漂亮的紙燈籠來找他,外面的雪還沒停,很浪漫地絮絮飄著。 楊嶼心身體弱,這種時候只能在家靜養。林甫猶豫了會兒,跟著他們一起出去,卻自顧自往嶼心家的方向走。 她家有一合小院落,去時她正撐著傘,在大門口新年的紅燈籠下,怔怔地抬頭看落下的雪花。 銀裝玉砌的雪色世界里,她比冬更白。 和小時候一樣,又不一樣。 嶼心入學早,林甫比她大兩三歲,卻只比她高一級。他記得曾經那個小小的、玉團般的meimei,偶爾淘氣哭鬧,但機靈可愛,是個最貼心不過的小家伙。 如今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她不喜歡和別人說話,卻喜歡黏著自己。 她聰敏、美麗,身體怯弱、易碎,看著自己的目光綿綿不盡。 怕她著涼,林甫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嶼心,下雪了,回去吧?!?/br> “你們要一起出去玩?”嶼心探頭往他身后看,“真好啊?!?/br> 林甫心下一動,拉著她:“我帶你出去逛逛,給你也買個燈籠?!?/br> 同學們都不知道嶼心是林甫的表妹,便一齊起哄。林甫也不解釋,拉著她往街邊的小攤走,漸漸甩開了其他同學。 嶼心拿著發出瑩瑩暖光的小燈籠,站在街角,背后是茫茫風雪,一片銀白。 怕她微弱的光被吹滅,林甫上前抱住了她。 嶼心抬頭,踮起腳,張著亮亮的眼睛,看進他眼里。 林甫怔了怔,情不自禁地往前,輕輕湊了上去。 他們互相擁抱,嘴唇挨在一起,恨不得把身上每一處縫隙貼合,在風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