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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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璋給聞昭打了無數個電話,發了無數消息,都如石沉大海,得不到回應。之后幾天在校門口接裴行瑤時,也都再沒有遇到聞昭。裴行璋心急如焚,他干脆跑去聞昭家樓下,坐在車里守株待兔,但連續三天,也都沒有見到過聞昭。 裴行璋攏著大衣坐在車里,陷入深深的沉思。主人在聞昭和刀幣兩個身份之間的掙扎,裴行璋始終不能理解。在他看來,那都是聞昭,但在聞昭看來,刀幣似乎意味著不堪的過往,和不愿提及的暴力傾向。因為聞昭的嫻熟和隱忍,裴行璋時常忘記了他還是個尚未成年的孩子,在兇險的環境中摸爬滾打長大,吃過許多裴行璋想象不出的苦頭。他怎么能忘記呢?他怎么會忽略呢? 裴行璋等不下去了,他下了車,在秋夜的冷風里走進樓道,爬上樓敲響了聞昭家的門。 來開門的卻是個頗為強壯的青年男人,男人穿著拖鞋,系著圍裙,臉上還有一條長長的刀疤。他皺著眉頭打量裴行璋:“你誰???” 裴行璋也疑惑:“你是哪位?” 男人作勢就要關門:“找錯門了吧你?”裴行璋連忙攔住他:“我找聞昭?!?/br> 聞言,男人的目光在裴行璋這一身行頭上掃了掃,看他這模樣非富即貴,一時也不知該怎么辦。好在這時候聞旸從他背后冒出了頭:“裴先生?您怎么來了?” 刀疤臉立馬變了個臉,柔聲說:“旸旸,你朋友???” “你做飯去,”聞旸推開他,“裴先生,來找聞昭的嗎?他不在家,沒跟你說嗎?” “他去哪了?”裴行璋顯然一無所知。 “去隔壁市了,代表附中去參加歷史知識競賽,”聞旸有點高興,“聽說表現好的話,高考能加分呢!” 裴行璋愣住了:“哦……是這樣啊?!?/br> 聞旸好像意識到什么:“他沒告訴你?你們……吵架了?” 裴行璋沒有回答,勉強笑了一下:“他什么時候回來?” “下周回來?!甭剷D說。她又叫住裴行璋:“下周聞昭過十八歲生日,你也一起來吧,我讓聞昭下廚?!?/br> 裴行璋點點頭:“好?!?/br> 聞旸看他臉色不好,又問:“要不要進來喝杯茶?一起吃晚飯?” 她身后的刀疤臉不樂意:“沒那么多飯,我只做了兩人份?!?/br> “你閉嘴!”聞旸瞪他一眼。裴行璋卻拒絕了:“算了,你們吃,我就不打擾了?!?/br> 聞昭在躲他嗎?裴行璋慢慢走下樓,在寒風中回到車里。開車回家的路上,裴行璋才發現秋天已經這么深了,路邊的樹木枝葉稀疏,光禿禿地站在夜空下?;氐郊?,裴行璋穿過院子,在夜色中看到了花葉凋敗的花圃。他心念一動,走過鵝卵石小徑,在那架小小的秋千上坐下。 他想起夏天的時候,他和聞昭在秋千上,那是他們第一次接吻。明明沒過去多久,卻仿佛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了。粒粒從露臺上跑過來,在他旁邊歡樂地跳來跳去,熱情地搖著尾巴。裴行璋說:“粒粒,坐下?!?/br> 粒粒沒有坐下,只是懵懂地看著主人。裴行璋又說:“粒粒,轉個圈?!绷A_€是沒反應。 “白養你這么大了?!迸嵝需白猿暗卣f。 粒粒不聽他的,粒粒只聽聞昭的話。 聞昭也不聽他的。他想幫聞昭,聞昭卻不愿意接受。裴行璋不知道,聞昭為什么就是不相信他呢?他檢討過去的行為,不管是幫聞昭還債,還是向那些欺負聞昭的人施壓,聞昭都默默接受了。但是當裴行璋真正觸碰到聞昭最隱秘的傷口,觸及聞昭的脆弱和掙扎,聞昭就會不假思索地把他推開。 裴行璋摸著粒粒的腦袋,落寞地坐在秋千上。 他找了個時間,又去了一趟貓咖。裴行璋走進酒吧,沒有多說廢話,直接去找老板金哥,金哥在一間大包廂里等他。漂亮的男人打量著裴行璋:“裴大少,您找我,是要問主人的事嗎?” 裴行璋在主位沙發上坐下,翹著腿,腳上的皮鞋一塵不染。他糾正阿金:“他是我的主人,不是你的,你可以稱呼他聞先生?!?/br> 阿金看著裴行璋。男人身上沒有過多的修飾,但只手上一只腕表,就值普通人家一年的生計了。室內溫暖,他脫掉了大衣,里面穿著黑色高領毛衣,胸前別著一枚珍珠胸針,領子包裹住修長的頸,整個人帶著不可一世的神態,像生人勿近的名貴品種家貓。 阿金自慚形穢地垂下眼,他見裴行璋的第一面就該意識到,這個男人是主人最喜歡的類型,也只有裴行璋這樣的人,才配做主人的貓。 裴行璋問:“你是主人的第一條狗嗎?” “不是?!卑⒔鹑鐚嵳f,“我認識聞先生的時候,他就已經有很多狗了?!?/br> “那你知道主人是怎么入圈的嗎?” 阿金苦笑:“不知道,沒人知道。聞先生從一開始就很熟練,不管是約調還是收費調教,他一向都做得很好,所以才會有那么多野貓野狗纏著他?!?/br> “主人在圈里的風評怎么樣?”裴行璋問。 “你不知道?”阿金反問。他回答:“活好,什么都會玩,從氣質到技術,都是圈里小奴隸們最喜歡的類型,況且人又帥又年輕。無性,干凈,手黑但是不玩臟的,輕易不見血,賞罰分明。要不怎么都說刀幣是天菜呢?就是難約了一點,不過只要錢給夠了,也不是約不到?!?/br> “主人有沒有……”裴行璋猶豫了一下,“有沒有失控的時候?” 阿金搖搖頭:“據我所知,沒有。他控制欲出了名的強,不管是對奴隸、對自己還是對主奴關系,都要做到完全掌控?!?/br> 所以聞昭說他會在自己面前失控,意味著自己是特別的嗎?裴行璋沉默著,阿金看他一籌莫展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做聞先生的奴隸,讓你很困擾嗎?你這樣的天之驕子,大概沒嘗過這種受挫的滋味吧?” 裴行璋冷笑:“是我在問你,不是你在問我?!?/br> 阿金聳聳肩:“好啊,盡管問?!?/br> 裴行璋皺眉:“你為什么會有那個紋身?” “你說這個?”阿金扒開項圈,指了指脖子上的那串KNIFE花體英文?!斑@是我擅自去紋的,就因為這個,聞先生把我丟掉了?!?/br> “你是主人的……私奴?!迸嵝需坝悬c艱難地說。 阿金笑了,他的眼神在裴行璋脖子上掃了掃:“他沒有給你項圈?” 裴行璋搖搖頭。阿金居然有點同情他:“聞先生就是這樣,看上去好像給錢就能約到,但實際上,他的界限劃分得很清楚。要么就不許你進入他的領地,一旦進去了,他會對你加倍的好,可是如果觸犯了他的底線,他又比誰都無情?!?/br> 阿金把脖子上的項圈摘下來:“他很少收私奴,大概一只手就數得過來吧。他會給他的每一個私奴親手做項圈,我這個,就是他做的?!卑⒔鹩挚戳艘谎叟嵝需埃骸芭岽笊?,你口口聲聲說你是他的貓,可是為什么他連項圈都不給你?” 裴行璋的臉色沉下來:“你挑釁我,我并不在意,但如果你想質疑我和主人的關系,那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闭f著,他站起來穿上大衣,走出了房間。 他保持著每天給聞昭發消息的習慣,像從前對刀幣那樣,早晚問安,一日三餐都拍給聞昭看。聞昭始終沒有回復,但裴行璋知道,主人一定會看。在隔壁市參加競賽的這幾天,聞昭過得也不好,裴行璋那天晚上的話,好像戳破了他的偽裝,他沒有辦法若無其事地說自己沒關系,沒問題。 聞昭的煙癮變重了,如果沒有煙草的鎮定,他就會毫無來由地感到心慌。他和幾個一起來的同學住在酒店,晚上,別人都睡了,他就跑出去抽煙。 聞昭在寒風里叼著煙,拉緊身上的外套,在網頁上搜精神病。他這幾天每天都搜,搞得大數據記住了他的喜好,各種軟件都在推送相關的知識和消息。聞昭知道他爸有精神疾病,不過他從來也沒信過,他以為那不過是聞耀國用來脫罪的一種手段。聞昭不記得那一長串疾病的學名,在幾個鏈接里亂點,看到的每一種癥狀,他都覺得和聞耀國挺像,和他自己也挺像的。 不能再看下去了。聞昭關掉網頁,打開聊天軟件,看裴行璋給他發的消息。 ——今天晚飯吃的螺獅粉,瑤瑤煮的 ——保姆阿姨氣壞了,說瑤瑤弄臭了她的廚房 ——真的好臭,狗都不吃,粒粒聞了一下就跑了 ——不過還挺好吃的,就是太辣了 然后是一張螺獅粉的照片。過了一會兒,裴行璋發來了新的消息。 ——準備睡覺了 ——主人,小貓好想您[貓貓面條淚.gif] ——主人不僅讓我變成了更好的小貓,還讓我成了更好的裴行璋 ——和我在一起,聞昭也變成更好的聞昭,好不好? ——寶貝,晚安,哥愛你。 聞昭在秋風蕭瑟的街邊踱步,一根接一根地抽煙,反復看著裴行璋發的那兩行字。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涌上了心頭,聞昭覺得自己在吞食裴行璋的愛,他霸占著裴行璋分給自己的那一點關心,卻無法回饋任何有價值的報償。除了調教和教導,聞昭不知道自己還能給予裴行璋其他什么東西了,而這些所謂的教導,也不過是刀幣用來賺錢的拙劣的游戲手段。他怎么能用刀幣來玷污裴行璋?他配嗎?可是沒了刀幣,聞昭就成了一窮二白、兩手空空的孩童,除了蠶食裴行璋的愛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聞昭把一整包煙都抽完了,他的煙癮從沒有這么兇過。他攥著手機,一遍一遍看著裴行璋發給他的消息,就在這時,手機又震了震。 說好了晚安,裴行璋卻沒睡,十分鐘過后又給聞昭發了消息。 ——寶貝,看天上,月亮圓了。 聞昭猛地抬頭,深藍色的天幕上,一顆星星都沒有,冷月孤零零掛在天邊,哀傷地注視著彷徨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