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事罷
第九章. “事已至此,我沒法解釋”,也做不了。 “我們只接觸了三天,就做了,這么多事情。我哪里招你不快了,你是不滿于圣恩,還是不滿我攝太傅的身份,你大可一道旨意傳到今上處,令我只做個小小翰林編修,差事清閑自在,臣好不快意!可惜下官才疏學淺——只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敢問學富五車,才高八斗的王爺一句——下官哪里礙著您想要的浩蕩隆恩了?” 慕煙頓了頓,語氣帶著壓抑的哭腔與不敢明顯展露的怨氣,帶著疏離語氣說話:“臣瞧著這偌大宅邸,王爺應該是深受今上浩蕩恩情才是。緣何咬著我一個小小編修不放?!?/br> “慕煙,你在我面前,說這種話?!标坛敛o他意只是想打斷慕煙,不想再讓他絮絮叨叨讓自己心口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感受,“昨日孟浪了,你知道我不可能向旁人道”,——歉,應該知道你自己在我心里已經有些位置了吧! 晏沉沒有說完的話被慕煙大聲打斷“是,您是高貴的皇子,您做錯了事,沒人管束您,錯的也會是對的,您生來尊貴,不得和旁人道歉,不對,您不會犯錯!臣出身微賤,還是個入不了您貴眼的浪蕩坤君罷了?!?/br> 晏沉把慕煙輕輕放在地上,神色不恙的看著模樣,附手而立,慕煙看著他這幅模樣,心里毛了毛,“怎么?殿下這是要拿臣送官不成,好啊,您就告我個議論今上,調侃成王,外加隱瞞坤君身份入朝為官,三樁罪名我肯定難逃死罪,屆時再用您的威壓,早早砍了我的腦袋!” 略慫的語氣說著說著愈來愈激動,也不顧晏沉臉色愈來愈難看,晏沉黑著臉從懷里掏出來慕煙自己拔掉的簪子,轉到慕煙身后熟練的盤起頭發,如瀑青絲又規整置于腦后,慕煙想起自己為何解下簪子,臉色突然紅潤,慕煙的耳尖通紅,晏沉黑著臉舒緩了些。 晏沉大力掰過慕煙的身子,繼續打橫抱起坤君,失重感讓慕煙微微驚呼,兩手攥緊晏沉的衣服,整個人毫無保留的撲在晏沉懷里,“從沒有人敢和我這么說話”,本來還面色不愉,想起剛才那副色厲內荏的樣子,活脫脫一個在踩著老虎須不斷試探的兔子,看著老虎沒什么動作,就得寸進尺跳上老虎的腦袋,“你現在就像只兔子,知道嗎?”,晏沉懷里的慕煙像是一拳帶著自己的委屈怨恨打在了棉花上,聽到了頭頂男人的輕笑,嘟囔著說了幾句,聽不大清,聞聲晏沉開心的大笑出聲,慕煙心下怒氣上涌,這人怎么如此不要臉,一口咬上晏沉的前胸,狠狠地磨牙,好像這樣就能吮到晏沉的血液。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只是沒什么殺傷力罷了!”,晏沉心里輕笑這“兔子”氣急了只會“磨牙吮血”。 “你你你——你才是兔子,壞蛋!”,懷里的人不滿的嘟了嘟嘴,小聲嘟囔出聲,晏沉聽到了,勾起了嘴角。 晏沉心想——這坤君腦子真是簡單,如此好騙,牙尖嘴利的樣子自己的確說不過,還沒對上個幾招,就被自己帶偏了話題,剛還端起臣下的架子和自己唇槍舌戰,還不是兩下被自己搞的你我相稱,乖乖窩在自己懷里。晏沉猛吸了一口坤君的芳澤,偷偷揩了把油,繞過偏門向正屋方向走去。 方總管一腳踹在剛才通傳小廝的屁股上,“你同我講估摸著一炷香的時間,眼見著日頭上來了,你給我說一炷香?” “有事耽擱了,方叔?!标坛撩看慰吹椒娇偣?,都能透過那副俊美的臉龐看到只有夢里會出現的那抹坤君的輪廓,他們的眉眼真的很像,母妃,孩兒好想你。 “王爺來了?”,看著他家王爺面色紅潤,懷里抱著的人一副人妻模樣窩在自家王爺懷里,露出了母愛般的笑容。 “吃飯”慕煙不為所動,“吃飯?!?,巋然不動,“吃飯!”,掐著慕煙下巴小心送進去了一勺白粥,怒氣沖沖得盯著晏沉,不滿的撇嘴,恨不得咬死晏沉。 “十日難得一休沐,大好時光,何必置氣?!?/br> “哼”慕煙不滿的撇嘴。 “吃完飯,帶你去街市看看。本王就勉為其難幫你保守秘密,畢竟睡,了,你”,話音未落兔子又紅了眼,晏沉一陣頭痛。 “王爺拿我當什么?”勾欄里人盡可夫的……? 晏沉也覺得自己言語有失,放不下架子,慕煙放下筷子,轉身往內室去,晏沉拉住小坤君纖細的手腕,“做什么?剛吃完就上榻,對身子不好?!?/br> 硬是牽著坤君的手,強迫這慕煙不情不愿地在廊下走了數個來回。你看晏沉允許自己不走了,一溜煙小步快跑進內室,拆開被子倒頭就睡,想起晏沉時而的體貼入微,那種繾綣溫柔的感覺從未感受過,心間泛上了父親母親哥哥未曾給過自己的情感,嗅著滿是氣味晏沉的被褥滿意的合上眼。 兔子占了虎xue,自己無處可去,不知不覺走到方總管房前,屏風的虛影后方總管坐在貴妃榻上擺弄著什么,輕咳一聲做掩飾,走了進去,方總 管,尋聲辨認來人,放下手里撐著精致繡樣的繃子抬頭,晏沉一直以來都有些納悶,方念舉手投足之間都不像是自幼便入了定南藩王府的下人。 晏沉示意方念坐下,“方叔,你幾時入的王府看顧母親的?”晏沉想要拿起桌上的繡樣瞧瞧,方念從身后拿出一個半成品,遞給晏沉,攔住了晏沉的手,拿起解救下來的繃子,繼續繡著樣式,“王爺忘記啦!奴婢是家生子,不怕您見笑,娘娘還是奴婢奶大的呢,王爺洗手了嗎,”方念繼續做著手里的活,沒有的話,便放在凈處,今日起慕大人便要用那雙柏散養身子,奴婢怕買的布袋不經手,怕不干凈,做些布袋,待會給這兩面擠上捻好的絲繩,晚上入睡前,系在腰上,也不怕夜里翻身子,耽擱藥性”,晏沉看著衣服上的梨花鼻尖有些酸。 “方叔怎么知曉的如此清楚?” 方念淡淡一笑,私下里像是看著小輩一樣對待晏沉,自從娘娘去了,二殿下便不粘著自己一夜間變成狠厲專斷的成王,說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每次情潮的時候才能看到小時候的影子。雖有負娘娘囑托莫讓王爺同今上那般控制欲太強,這兩日看著王爺對待慕大人,方念覺著自己曾經應該是斷錯了自家小王爺的主子。 “曾經在藩王府,一道做事的人說,奴婢上了腺體,跟著腔體有損,也曾用過好一陣那雙柏散”,方念不知怎的留下來眼淚,“許是昨夜對著油燈捻線眼睛不適,讓王爺見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