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蝴蝶之蛹
這次匯報由于十分緊急,特殊行動組的成員的精神都很緊繃,被方淺和云青囊一鬧,氣氛終于緩和了些,黎方舟環視了一圈匯報廳里臉上都帶笑的同事們,一整晚的忙碌讓大家都帶上了倦意,饒是自己身邊體力最好的云青囊,也能看出眼底的一點血絲。 出于下死命令通宵調查的“罪魁禍首”的自覺,黎方舟心虛地干咳一下,制止一眾同事缺德的笑聲: “各位,這次通宵算我的鍋,劃那么大搜查范圍也算我的鍋,但是咱們搜查累成這樣你們還笑,合適嗎?” “不合適不合適,我提議,老大給我們加薪,當封口費,方淺多加點,補償一下精神損失”說話的是王一言,是個深度近視的胖子,負責數據和技術,常年坐辦公室,他的數據工作還在進行中。正說話時手不離鍵盤,眼不離顯示屏,就是臉上的笑意藏不住,平日里他和方淺走得最近,時常通過系統維護往黎方舟這邊撈一筆外快,又到方淺家蹭飯。 “加薪我說了不算,回頭給你們申請吧”黎方舟擺擺手,君子不談錢,談錢傷感情。重點是,他們這群特殊行動組成員,除了黎方舟本人,只是從各處“借用”過來的,雖然一起合作了三年,工資卻各拿各的。他那北城國安總部的上司十分摳門,除了案子需要用的,別的錢一分也多不了,黎方舟帶著特殊行動組百十來號人,累死累活全國跑,工資和片警差不多。這么多年申請了好幾次加薪,只加過一次,到現在還跟黎方舟干的組員真的非常難得。 為了避免引起王一言和其他組員們關于加薪的妄想,黎方舟快速地把話題拉回正軌:“方淺,緩過來了沒?開始匯報吧” 方淺點點頭。他就是頭拉磨的驢,沒緩過來也得工作。默默將材料分發到每個人手上以后,他開始匯報最新的成果。 “這次搜查范圍相對比較廣,截止半小時前,我們大概把萬松寺,寺廟所在的萬松山還有周圍進山的道路排查了一遍,寺廟里的僧人沒有什么異常物品;大殿處于寺廟中心位置,和住持的住所挨得最近,小和尚定遠半年前來到寺院以后就住在住持旁邊的房間;大殿里因為住持帶人處理過,比較難找到別的痕跡,拆開大佛以后在內部正對尸體方向發現卍字印,佛像底部有凝固的蠟油,是新舊程度不同的兩處,與封住出入口的蠟是同一種” 云青囊給的水已經被方淺一口氣喝沒了,方淺接過黎方舟遞過來的第二瓶水喝了一口,接著報告“寺廟東側墻角有不完整的鞋印,不屬于寺內僧人的鞋子款式,與進山公路入口以及一條僧人打水的小道上出現的幾處腳印吻合,推測這個鞋印屬于一個體重70公斤左右,身高180到185的人,鞋子外側磨損比較多,推測行走方式有內八傾向;最后是進山公路的監控,我們調取了三個月內的監控,進一步的排查還需要信息組和痕檢組的配合?!卑汛嬗斜O控材料的U盤交到了黎方舟手上,方淺終于結束了匯報。 蝴蝶谷的案子歷來特殊,按照以前的查案進度,搜查在第一階段往往非常忙,之后除了抓嫌疑人,就沒那么累,他決定會議結束就睡上三天三夜,從此君王不早朝。 黎方舟走到會議桌前方的白板前,用吸鐵石固定了幾張材料,邊畫邊講“老規矩,先破了水面上的,再找水面下的,這次蝴蝶和尸體分兩次,需要留心嫌疑人和放蝴蝶的是不是同一個人,青囊那邊繼續盯著住持和定遠,分一些人去查那個捐金佛的香客,還有一撥放消息出去確認尸體身份”云青囊連連點頭,筆記記得飛快。 “小月這邊盡量配合青囊確認尸體身份,還有就是還得勞煩你們這邊把痕檢、尸檢報告還有這次的蝴蝶交到研究所去,跟他們對接一下新的‘蝴蝶谷’的信息”柳曉月比了個OK的手勢。 “方淺和一言辛苦一下,接著查寺廟的香客、監控,對接一下失蹤人員,重點查一個月前和一星期前晚間進山的人”方淺和王一言互相示意了一下,一臉難兄難弟的表情。很顯然,方淺蒙頭大睡的計劃徹底落空了。 窗外天色已經微微發亮,太陽的頂端在地平線上呼之欲出,特殊行動組院子里啁啁啾啾的鳥叫聲越來越響亮,黎方舟深吸了一口氣“各位,新的周期來了,各位通知一下親朋好友,隨時待命,注意安全” 黎方舟揉了揉發僵的臉,看了一圈和自己一樣疲憊的大家“現在大家先去休息會兒,熬了一晚上,第一階段基本也告一段落,看這次的情況,下個階段也不輕松,別累壞了”他抬手看了眼表盤,“通知你們下面的人十點行動,到時候直接去對接,散會” 黎方舟覺淺,從晚上接到通知到現在,身體叫囂著疲倦,精神卻毫無睡意。走出特殊行動組的院子,街道上傳來掃地的聲音,不遠處工地打工的工人已經出門,在早早開門的早點鋪子里吃早點,這一片居民樓大多是政府辦公人員,這個點也開始陸陸續續亮起了燈。這樣鋼筋水泥的叢林里,很少能見到蝴蝶,倒是蒼蠅和蚊子幾乎在哪里都能看見。 時隔四個月,“蝴蝶谷”案件再次在國內出現。 按照研究所的報告,上次案件的線索大致指向代號“棋圣”的蝴蝶谷成員。研究所那邊把蝴蝶谷的成員取了些代號,統稱叫“蝶蛹”,又分別把世界各地能確定特征的“蝶蛹”取了代號。 研究所的負責人在確定上次的“蝶蛹”是“棋圣”時表情相當精彩。 “棋圣”作為在中國唯二能確認代號的“蝶蛹”,能量十分巨大,尤其偏愛涉及走私、黑市的案子,滲入政商兩界非常深,屬于一查能查到各地商界洗牌的程度。一旦出現“棋圣”,這“棋”就沒法下,一層一層申請都得遞上去審批,而結果往往就不了了之。 黎方舟吸了口早晨帶著涼意的空氣,難得的想起自己還在倫敦工作時的早晨,倫敦清晨經常起霧,路燈在霧的包裹下溫柔了許多,路上行走的人都走的慢,總擔心撞到什么脾氣怪的神奇動物,他每天穿越濃重的霧氣,搭上地鐵,前往某人的家。 某人很好看,哭起來眼尾泛紅,像兔子……不知道最近過得好不好。 手機開始孜孜不倦地震動,這時候打來,基本不會有什么好事兒。 “老大,研究所那邊派的人到陵市了,說是需要找你對接一下,應該過會兒就能到咱辦公樓這邊”電話那頭的聯絡員說話還有些含糊,剛和夜班的同事換了班,這會兒嗓子還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