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疑云密布
小和尚似乎剛哭過,眼睛還紅紅的,牽著老住持的衣擺點了點頭。 倒是眉清目秀,黎方舟暗暗評價了一下小和尚,這哭過以后眼尾帶紅的樣子,和他一個故人很像。他彎下腰安慰定遠“你別緊張,我們只是需要盡量問清楚當時的情況,你的回答對我們找到兇手很有幫助” 定遠抬頭看向老住持,老住持拍了拍定遠的肩,雙手合十向黎方舟“檀越,小徒膽小,還請不要令他再去回憶這些了” 黎方舟不動聲色“都道是佛門慈悲,卻不想住持卻是對生命如此漠然,對法律如此無知嗎?”老住持雙手合十,正要念阿彌陀佛,黎方舟抬手打斷,蹲下身子對定遠微笑“定遠,我們是警察,如果你因為因為你師父的話拒絕配合我們調查,我們有理由懷疑你師父有殺人的嫌疑,會把他帶走的,你知道嗎?” 定遠被黎方舟的話嚇得一抖,眼尾又變得紅紅的,黎方舟覺得非??蓯?,再接再厲道“你如果不說的話,你師父就會因為你被我們抓起來哦”,定遠成功被黎方舟逼出了眼淚“你們別抓我師父,他什么也沒做,他什么都不知道!” 黎方舟回頭示意自己的隊員,隊里一個女隊員心領神會,拉開住持,掏出紙巾幫定遠擦眼淚“不哭不哭,叔叔阿姨不是壞人,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叔叔阿姨不會冤枉你和你師父的” 一通折騰后,特殊行動組總算在黎明時分結束了古寺人員的盤查和古寺周圍的搜查工作,毫無意外,這起“蝴蝶谷”案線索依然少得可憐。 按照住持的說法,黃昏時小和尚發現手指頭告知住持的時候,住持領弟子從裂開的縫隙中證實了佛像中的確存在尸體,于是召集弟子著手清理佛像,并在四周點起燭臺開始超度。由于不方便破壞佛像,住持只讓弟子守著佛像念誦經文,期間并沒有動過佛像內部。 在把解剖結果和佛像內部比對以后顯示: 尸體做了精心的防腐處理,尸體的死亡時間是2-3個月前。 牢固的皮繩將尸體的四肢和腰部呈十字固定在佛像體內靠近背部的位置,佛像背部被開了一個可以側面鉆入一個人的口子,在固定完尸體后由人從外部以蠟封住出口,刷上金漆,掩蓋住這個口子。小和尚定遠發現的縫隙,正是尸體高度腐爛后,由手部位置首先腐蝕浸泡外封的蠟破開的口子。塞舌爾蝴蝶這一次被釘在了尸體的肚子上。 一整晚沒睡,特殊行動組的大家精神都不大好。 “組長,問詢和筆錄這邊基本結束了,這些和尚幾乎每天白天都會去大殿,尤其是那個小和尚定遠,他在過去四個月每天傍晚都會去大佛所在的大殿,直到昨天傍晚前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萬松寺開寺時間是每天早上七點到下午五點,香客不多,要想完成這么復雜的cao作又不引起這些僧人的注意相當困難,但是過去幾個月,萬松寺幾乎沒有人發現異常,唯一不在日常里的事,就是當時捐贈這金佛的香客一個月前來過” 靠近黎方舟左側位置的是他的副手云青囊,名字取得文雅,人卻長得非常高大壯實,留著不長的絡腮胡,聲音粗獷洪亮,頗有萬松寺門口那哼哈二將的氣勢,給人做筆錄,那銅鈴似的眼睛一瞪,受不住的,連小時候偷了同桌橡皮都能招出來。 黎方舟仔細讀著問詢文件,在定遠和捐金佛的香客附近畫了個圈,又在旁邊補了“住持”、“晚間”兩詞。云青囊匯報完后,黎方舟看向右側“痕檢和法醫那邊呢?” 發言的是柳曉月,主要負責痕檢和法醫對接這邊的工作,明顯剛剛忙完,連工作服都沒來得及換,頭發也有些凌亂,隨意在腦后扎了個馬尾,她長得甜美,笑起來尤其好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學的法醫,自從三年前進組,常年和尸體打交道,帶著手底下的人馬跟著黎方舟走南闖北,頗有和長相不符的猛男氣質。 柳曉月一整晚的工作顯然效果顯著,各種材料和數據應有盡有,她打開投影儀,將準備好的各項照片展示出來: “基本情況在第一輪匯報時已經說了,我就不贅述,我們在進一步檢驗時發現尸體死亡時間、被固定在金佛里的時間與蝴蝶死亡時間并不一致,尸體在2-3個月前死亡,被固定在金佛中的時間大約是一個月前,而蝴蝶死亡時間大概是一周前,封住出入口的蠟有二次凝固的現象,推測金佛是在一個月前和一周前被人動過手腳,尸體腐敗嚴重,身上除了蝴蝶沒有其他物品,暫時沒辦法確認身份” 黎方舟點頭,在文件上做了個時間線,又看向柳曉月身旁“搜查?” 負責搜查的是方淺,從特殊行動組成立之初就開始跟著黎方舟干,長得溫文爾雅,笑唇襯得他越發有親和力,打架一把好手,公大老教授親傳的弟子,妥妥“社會精英”模樣,說白了,只要從特殊行動組出來,未來便是前程似錦。偏偏進了特殊行動組,被黎方舟當拉磨的驢來使。 方淺在匯報開始十五分鐘后才氣喘吁吁抱著材料趕過來,這一晚上運動量最大的恐怕就是這一位,直到現在都還在喘氣: “組長……組長你先慢點,讓我緩一會兒” 方淺額頭上全是汗,頭發一縷縷黏在一起,說話時一口氣沒喘到底,非常狼狽,原本一副朗月清風樣,轉眼就成了落水鵪鶉。 參加匯報的特殊行動組成員們被方淺逗得直笑,云青囊笑得最大聲,震得黎方舟的桌子也在顫:“方淺,你小子也有今天?” 柳曉月看不下去,從背后的紙盒里抽出幾張紙巾遞給方淺“擦擦,不急”,方淺接過柳曉月的紙巾,笑得靦腆:“多謝多謝”,轉頭朝云青囊招了招手:“云哥,別拿我打趣了,我這一晚上都快累脫形了,行行好,給我扔瓶水” 云青囊邊笑邊從身后的箱子里拿了一瓶礦泉水,朝方淺精準投射。方淺似乎早就習慣,一抄手接住就擰開瓶蓋大口喝起水來。 黎方舟沒忍住笑了笑,方淺自從三年前進組,一直干的是搜查。原本按照云青囊那種體力的壯漢,去干搜查最合適,巧就巧在建立特殊行動組的時候,方淺那個德高望重的老師一時興起跑來組里喝茶,和黎方舟那個北城總部的上司相談甚歡。聊到興頭上,忽然一拍大腿,死活要讓方淺干搜查,說是“磨煉意志”。于是乎,方淺這么一干就是三年,云青囊一副嚇哭罪犯的臉,陰差陽錯,干問詢走訪還挺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