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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雨登上游戲的時候，意識驟然回籠。

    屬于狗奴戚憂的回憶一股腦地在他意識里來回重播。

    他都干了什么啊……

    高大的圣騎士撐住額頭，最終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不停地對著洛軼求歡，窩在洛軼懷里看電視，洛軼一走就跪回去……

    他簡直就是仗著自己是個智障……在撒嬌。

    估計洛軼今天被他耽誤了不少正事兒。在里間磨蹭到秘書來敲了兩次門，最后一向一絲不茍的洛家主不得不把那張毛毯打了個結，裝出兇狠的樣子嚇唬說如果弄壞結就cao死他。

    狗奴當然不怕，他那點可憐的認知能力里就只有“要伺候好對主人有用的客人”和“好喜歡主人”兩個原則。那些比之前四年加起來還要多得多的親吻早就把狗的腦子里填滿了棉花糖，這個威脅只聽得它更硬了，下身一片泥濘。

    ——洛軼恐怕不知道，起了作用的不是他那個毫無威嚴的威脅，而是【弄臟毯子主人會生氣?！窟@種無關緊要的想法。

    時雨想到自己白天做的事情，耳根都燙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打開了好友列表，想要找暗精靈術士解釋一下，打開對話框，開始輸入，又把文字全都刪掉，把對話框關上了。

    羞恥過后，洛軼對著他的那些表現、那些掩飾不住的情緒、所有狗奴看不明白的細節，被他慢慢地被他從記憶中篩選出來。

    洛軼為什么會提前下線，又為什么會等在游戲倉外面，過去的幾個小時，他去做什么了？為什么會蒙住他的眼睛，銬住他的手……

    他的眼睛全是血絲，看上去是剛剛洗過臉，仍舊憔悴得嚇人的臉色……

    ——洛軼去看錄像了，為了找到讓戚憂變成那樣的原因，為了把他帶回來。

    時雨的心重重地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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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軼又站在了屠宰場的水泥地上。

    在這段時間的錄像帶里，戚憂總是沉默的、隱忍地、無聲地進行著反抗。即使被打進過量的春藥，忍到瀕臨崩潰，也絕不會迎合，從沒求過一聲饒。

    但今天，他在勾引守衛。

    洛軼看得太陽xue一跳。

    他看著戚憂睜開眼睛，對著看守他的人說出那些示弱的話，求著看守來上他。那時候的戚憂的sao話說得遠沒有現在的狗奴熟練，但對于一個從未示弱的殺手來說，這樣的表現已經足夠讓看守放松警惕，也足夠讓戚憂的尊嚴再被捅穿一次。

    守衛被他勾引到了，戚憂低喘著，主動地在守衛身上起伏，像貓似地低喘呻吟，他并不是漂亮的美人，但他這么做的時候，仍舊勾得那個男人意亂情迷，解開了他的鎖鏈，打算換個姿勢。

    ——然后被戚憂利落地絞暈。

    殺手前一秒還無力地搭在侵犯者的臂彎的腿下一秒就絞緊了看守的脖子，看守難以置信地、被憋紅了臉，最終無力地倒下。

    戚憂面無表情地放開了昏死過去的看守，撐著地站起來，腿還在抖。

    他撥了那個看守的衣服換上，甚至顧不得清理自己，一瘸一拐地走進陰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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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霧偃上線的又是很晚。

    時雨看著好友上線的消息，最終還是沒有和暗精靈說話。

    他想，他應該去安撫下洛軼，他應該告訴洛軼他沒有事情，不用在意那些，那針易天堂的事故也只是意外，他會慢慢好起來的，現在已經好了很多不是嗎？

    但他也知道，這毫無意義，或許只會讓洛軼更難過。

    他還是傷到了他最想要保護的人，用最糟糕的方式。

    終結技秒掉了Boss的最后一點血條，升級的光芒從他身上升起來。

    人類圣騎士在傳送出副本前的倒計時里回憶，當時不是想好了去死的么？為什么會茍活到了現在，又沒保護好自己的身份，以至于讓洛軼這么痛苦。

    他回到副本門口，又一次進本，開了怪，怪的攻擊砸在他的盾上，他往后退了半步卸去沖擊力。

    ——是貪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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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精靈取消了他所有的戰場，交給了其他指揮代班。

    他很少讓情緒影響到工作，但他現在的狀態顯然不適合做一個指揮者；如果不是洛氏的責任無法推卸，他甚至會想要給自己放一個長假。

    霧偃一頭扎進了工會領地里，接著艾倫西亞的時間流速處理白天耽誤的事務。

    ——那天，是戚憂第一次逃跑。

    他走神了，霧偃意識到，看了看剩下的材料，最終，還是放下了材料，傳送回了私人領地，在湖邊坐下。

    那是戚憂第一次逃跑?！∷髅髋艿袅?，但是卻沒有回危樓。

    他去了醫院，然后秋琳的死訊傳來、同時遭到毒手的還有兩個話事人，那時候的死因是上吊；但后來洛如拭給的那份報告、戚憂顯然是為了激怒他說的那句話，都指向秋琳死前遭受過殘酷的性侵。

    在知曉真相前，洛軼就直覺地不相信戚憂會做出jian殺秋琳的事情，只是茫然又惱怒，不明白戚憂為什么要作踐自己、用未成年的女性死者來激怒他；而知曉戚憂就是時雨以后，洛軼更是百分百確定，他不會做那樣的事情。

    暗精靈看著平靜的湖面，月影打在上面，影影綽綽地，風一吹就碎成了無數的光斑。

    戚憂不是性侵琳琳的人。

    琳琳被性侵過。

    死者還有兩個話事人。

    真相呼之欲出，或許細節會有偏差，但應當大差不差。

    ——戚憂闖入了那兩個人渣性侵秋琳的現場，殺了那兩個人渣，又殺了秋琳，偽裝成自殺。

    那兩個人為什么要侵犯秋琳，好像也很清楚——秋莉的計劃沒成功，反而死在戚憂手上，只剩下秋琳活著；洛軼是勝者，那和她們合謀的人們自然要選擇把一切都埋進土里，以防被洛軼清算。他們應當原本就是去殺秋琳滅口的，只是動手前看見嬌美又無法反抗的少女，習慣了恃強凌弱、理所當然地起了歹心。

    那戚憂為什么要殺琳琳呢？

    時至今日，他仍舊把秋琳當做親人對待，他也仍舊感激秋莉一路走來給他的帶來的指引和愛，他不覺得那些是虛假，他難過，但也有些明悟。

    原來母親要殺他，琳琳也是。買兇的是母親，但危樓反水的原因卻不是因為發現雇主是人口買賣的幕后黑手。

    ——只是陰差陽錯，讓他和危樓的首領談了一場見面不識的戀愛，讓那個傻瓜為了他奮不顧身。

    暗精靈想，真糟糕，他老公真的很堅強的，他經歷過足夠多、足夠糟糕的事情，那些無窮無盡的折磨和煉獄殘忍地雕琢出了后來的戚憂，以至于那些非人的折磨都不曾真正摧毀他，只讓他一復一日地在愈發殘酷的地獄里沉淪。

    而他是戚憂的弱點和命門。

    戚憂為了他被抓，為了他沉默，為了他放棄驕傲去勾引屠宰場的屠夫，為了他潛回醫院，為了他忍受著漫長而沒有盡頭的凌辱。

    ——戚憂只會倒在他手下。

    而如果那個能帶戚憂回來的密碼真的存在……

    霧偃想起了那些親吻，想起了每次都會被親吻安撫下來的戚憂。

    ……如果能帶戚憂回來的密碼真的存在、如果那個能夠壓過生理、能夠覆蓋所有被調教出來的本能的指令仍舊幸存……那只能是……他本人。